37、三十七：欢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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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荡荡的走在回府的路上，晴玥只托腮发着呆，她正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将青沉星的事告诉孙公子，虽不知是到底为了什么缘故，但他之前似乎真的是很着急寻她。可一想到这，耳边就立刻浮现起青沉星冰冷的字句，“今日你在青司坊，只遇到一个叫沉鱼的姑娘。而我，也只见到一位姓秦的小公子。如果你巧不巧碰到了青沉星，那我也遇着了魏国公府的徐晴玥。”
这算是威胁吗？晴玥撇了撇嘴，青沉星毕竟是赎身出来的，公府里相好的姐妹恐怕也有，若真想吹这一趟耳边风，倒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晴玥想着，是郁闷的埋下了脑袋，自己又不是存心找茬，不过是碰巧撞上了，想知道她是否遇上了为难的事儿罢了。但照此看来，她竟好像是自愿进的青司坊。
这个青沉星，到底想干嘛？
“想什么呢？垂头丧气的？”徐凌玉在一边不经心的问着，手里正把玩着个玉兰花的青玉簪子。
“没，没想什么……”晴玥回过神，拿眼瞧了瞧徐凌玉，讪笑道，“这是娘娘赏赐的吗？好精致的雕工，倒是和小姐极配呢！”
“配吗？”
“当真配得很！”晴玥笑着，是猛点了点头。
徐凌玉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脸色却并不好看，“可这是我替大爷屋里的兰馨准备的。”
晴玥脸上一僵，直望着徐凌玉颇带意味的眼睛，又立刻莞尔笑道，“原来竟是小姐要送给兰馨姑娘的，我却是没有想到那里去，只不过瞧着这般素净的款式材质，倒是王妃娘娘平日所喜爱的。”
徐凌玉听罢只轻笑一声，低头拿了方帕子将手里的簪子包好，“娘娘自来是崇尚简朴。”
“是啊……”晴玥低下头，暗舒了口气，既然连王妃娘娘都戴得的簪子，自然不会辱没魏国公家的大小姐。
“下午差人去寻你拿东西，外头的丫鬟却说，你让兰馨叫去了。”
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大小姐真的找过自己，幸亏朱高煦早有准备，晴玥羞愧一笑：“确有此事，我们原见过，小姐应也是知道的。兰馨姑娘听说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常来，便差人打听认不认识我这样一个丫头，却没想到我竟是贴身跟着小姐来的。惊讶之余，就忍不住喊我过去了，倒是我一时糊涂，没来得及同小姐禀报。”
“这回倒也不妨，只是下次就该记着，凡事都应有个交待。”
“是……晴玥知道了。”
徐凌玉见此，又露出了个笑脸，“倒是喊你去做了些什么？”
“画花样儿。”晴玥脱口而出，这原是朱高煦为她编得谎。
“画得什么花呢？”
“兰，花。”晴玥抿了抿嘴。
“倒是挺合她的名字，我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才选的兰花簪子。”徐凌玉说着，只将帕子包裹的青玉簪子塞到晴玥手中，“娘娘跟前的蕊馨姑娘，我也送了支一样的。原还不知怎将这个给兰馨，既然你与她要好，下次就顺便带给她把。”
“下次？小姐还让我去吗？”
“为何不让？”徐凌玉说着，只不经意撩起帘子向车外望去，“兰馨是个极好的姑娘，你若跟她做伴，我还是很放心的。”
晴玥听罢只轻应了一声，将簪子贴身收好，心里却觉着好笑。徐凌玉最近在自己面前，心思是表现的越来越明了。那蕊馨可是兰馨的亲姐姐，莫说区区一支小簪子了，就是成箱的首饰也带得去。她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自己多亲近亲近兰馨罢了。
“你可知这应天府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徐凌玉望着车外问道。
“稀奇玩意？”晴玥想了想，“小姐问的是古玩珍宝吗？”
徐凌玉蹙眉摇了摇头，“倒还不能是些珍贵的东西，要既不值什么钱，又可用得上，还能让人瞧着开心的才好。”
晴玥扑哧一笑，“那可只有点心了！倒值不了多少银子，还形色各异的瞧着赏心悦目，看完了之后还能吃到肚子里，还真算得上是实用！”
“倒也不错啊！”徐凌玉回过头，“不过，只光是点心，也太过单调了。”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放下帘子端坐回来，徐凌玉只叹了口气，“据我这些时看来，娘娘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好像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我这个做晚辈的，倒是想尽尽孝心，可娘娘是个淡泊的性子，又尚简朴，平日里也就瞧不出喜恶。”徐凌玉说着，抬头瞥了晴玥一眼，“你说？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合娘娘的心意呢？”
晴玥讪笑了笑，“我一个小丫鬟，哪里有本事猜透娘娘的心。”
“当日凭着一碗不知名的面，就让老爷进了多年未入的门。”徐凌玉拨了拨耳坠，只说得轻描淡写，“这还不算本事吗？”
晴玥脸上一白，手立刻攥紧了衣角。
徐凌玉见状，抿嘴儿一笑，“你好歹跟着二姨太太那么久，耳濡目染的，总学得一、二别样的心思吧？”
晴玥不语，只笑着摇了摇头。
徐凌玉见此也不再追问，只又轻撩起帘子向车外看去，良久，她忽然道，“你好像也许久没见过你母亲了吧？待会不必跟着我了，回家去瞧瞧老人家，安心住上一夜，吃了中饭再回也不迟。”
***
“豌豆黄、驴打滚、小凉糕、芸豆卷……”
晴玥掰着手指头，一样样儿的念着，只因不确定母亲是否教自己识过字，故也不敢拿着纸笔去记。又恐名字太多，待会记岔了在大小姐面前说不出来，那还真辜负了徐凌玉打发自己回偏宅的用意。
想着也就不敢怠慢，晴玥只低头走在院子里，默默回忆着母亲的话。昨天夜里，晴玥是死缠着母亲说些燕王妃的事，上到脾气个性，下到口味嗜好，是事无巨细。只是问着问着，就不知怎的就说到了王妃年轻时的事儿，当然都是和燕王朱棣有关。
其实晴玥原不清楚燕王的为人，只是在史书中读到，他是个手段残忍城府极深的男子。但当听母亲说了半宿的故事，她却竟是托腮凝思，睡不着觉。她没想到，如此一个铁腕男人，背后竟也有这番款款情深。史书上也曾记载，朱棣登基后即立燕王妃为后，而自这位结发妻子过世，朱棣的一生都未再立后。或许也正因如此，燕王妃才甘愿被软禁在京，保她的丈夫渡过最危险的一段。
晴玥之前还有些不解，为何这一段并不见于史书，但细细思索一番，却也不难明白其中道理。此事若载入史册，岂不是公然揭示燕王在朱允炆登基前就有了谋反之心？毕竟朱棣发兵，打的还是“清君侧”的旗号。
只是如此看来，这二人倒真是一往情深。想来燕王妃的郁郁寡欢，十有八九和她当下的处境有关。而若要暂疏这一郁结，恐怕也只能从这儿做做文章了。
晴玥正埋头琢磨着，忽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拦腰截下，惊得她就要叫出来，另一只手已不轻不重的覆在了她的唇上。
晴玥瞪着眼，直盯着眼前的人。
“专心致志的念叨什么？莫不是嫁妆单子？”
“呸！”晴玥脸上滚烫，嗔骂着打掉孙公子的手，又环视四周，“你越发是大胆了！”
“以为谁都跟你这般的好兴致，顶着毒日头逛花园？你也真是痴，也不知拣阴凉的地儿走。”孙公子说罢一笑，只拉起晴玥照旧钻进了那小山洞里，又吹净一块石头按她坐下。
“倒真是巧。”晴玥坐下，歪着脑袋道。
“不巧，特地在这等你的。”孙公子随口说着，又拿出扇子为晴玥扇风。
“你就知道我要从这儿过？”
“你昨日从燕王府回来，直接回家了，我料着你总要打这园子过的。”
晴玥一懵，“你怎么……？”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前些日子跟了徐家的大小姐。”
猛的站起身来，晴玥惊道：“你如何知道这些？！”
孙公子见此是忍俊不禁，只摇着头将晴玥按坐了下去，又道“瞧你急得一头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我知道吗？”
“我只是……”
还不等晴玥说完，孙公子已俯身蹲下，“只要对一个人有心，就总能有办法知道她的事。”说着，他轻握起晴玥的手，“你跟了徐家的大小姐，所以，是愿意为我们争个前途了？”
晴玥心一紧，只缓缓将手抽出，直视着眼前的人，“若我争不来，你又要如何？”
孙公子不语，缓缓低下头，良久，他忽宛然一笑，又抬头望向晴玥，目如秋水，“还能如何？只好我再努力些，为我们争个前途……”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欢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