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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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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巨大的杂志。那本杂志的内容我并不感兴趣,因此它在被我像模像样浏览的时候其实真正的作用也不过是遮脸。这个梅雨天气的夜晚实在有点尴尬,麻将席已经铺在床上了,但是由于忽然降温,加上我懒得再把席子收起来,于是就在上面铺了一层初春时候才盖的被子,现在我躺在这张奇奇怪怪的床上,做什么都显得奇怪,或者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忽然我听见石羽菲推开凳子站起来的声音。我迅速地放下巨大的遮脸纸,看着他抚着额头晕晕乎乎地收拾着写字台上的大堆课本试卷。接着是笔记本掉下来的声音,我掀开身上的毯子,下床去帮他把本子捡起来。他对我虚弱地笑了笑,把写字台上的烂摊子不言不语地推给了我,然后拿起浴巾去洗澡了。
在我接手帮他收拾书包这个艰巨任务的前几秒,他的第一个动作是迅速把所有写字台上打开的本子全部合上——他最害怕我看到他写的东西,哪怕他的文笔真的很好。他合上笔记本和作文本的速度比我不小心闯进浴室的时候拉上浴帘的速度差不了多少。
我收拾着写字台上的东西,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整理好后装进书包。我比石羽菲大一岁,以至于他在成为一个悲惨的高三生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推崇六十分万岁的再轻松不过的大学。但是我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他在看到写着我名字的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又高兴又邪魅的眼神,就预示着无数个高三生都要熬的夜我得陪他一起熬,比如今天。
托他的福,在我过上翘翘课很正常、经常泡泡图书馆想看啥书看啥书、空闲时间基本永远大于忙碌时间的大学生活后,还得一次一次感悟“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的道理,仿佛我是一个铅笔字还写不像样的小学生。每次我在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都会回想起高三时的痛苦,因此看到他的书包我就内心纠结烦闷,但是我还得收拾。所以辽叶一直说我是个严重气管炎患者。
我收拾完东西的时候,石羽菲已经裹着浴巾在对着卫生间巨大的镜子刷牙了。我先把门小心地开了一条缝,在确定自己看不到他的裸、体的情况下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卫生间,然后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其实我可以坐马桶上,它的盖子盖着,但是只有坐在那张塑料凳子上我才能看见他的侧脸——我喜欢看他的侧脸,我觉得那是他身上最完美的部分。
我本来想靠在墙上,摆出一个惬意的姿势,但比较凄惨的是我的脑袋后面就是一毛巾架子,还是啥死硬死硬的金属的毛巾架子。因此在我准备享受眼前美景的时候,脑袋往后一靠眼前就是一排星星。石羽菲一只手拿着牙刷,斜斜眼非常诧异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刚从火星回来的玩意儿,“你,没事儿吧?”他嘴里咬着牙刷,但是声音从充斥着牙膏泡沫的唇齿间流露出来还是很清晰地带着温柔的声调。
“没……事……”我咬牙切齿地恢复小学生看到教导主任时那种毕恭毕敬地坐姿,一边心里暗暗发誓要拆掉那个毛巾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吃它的亏了,但是从来没能把这个歹毒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不过好歹有更多的时候我可以在没有毛巾架的威胁的情况下看石羽菲的侧脸。估计也就是这点保住了那个毛巾架的小命。
“没事儿别瞎折腾,你吓死我了。”他把牙刷从嘴里抽出来,真的用一幅教导主任对小学生说话的语气回我一句。我看着他迅速地漱口洗完牙刷,把杯子放到水池边沿。接着他转过来,俯下身子,把还带着水珠的手放到我脑后,“你又撞到了啊?以后就别坐这凳子了。”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皮肤雪白细腻,身上裹着蓝色的浴巾,隐藏了他真正的身体轮廓,我只能看到他那张清秀中透着妖媚的脸,和那双狭长的眼睛,细致的双眼皮以及纤长浓密的睫毛。他颈侧挂着的水珠一路顺畅无阻的滑下来,流过他轮廓优美的锁骨变成浴巾边缘一个小小的水渍。
他的手依然放在我的脑后,揉着我被撞疼的那一块,我听见自己的那一片头皮上的黑发在他之间发出的细碎的声音。然后他轻轻地倒下来,手垫在毛巾架上,整个身子倒在我怀里。我伸出手上放在他后腰上,轻轻地把手臂收紧。他的身体轮廓很纤细——有时候真的看不出来是男生,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过了一会儿,他把脸从我胸前抬起来,而我也坐起身。他放在我脑后的手滑到了脖颈上,然后慢慢地靠近我,把嘴唇主动而自然地贴过来。我拥抱着他,撕咬着他柔软的嘴唇,最后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踢开浴室的门走出去。他一点也不重,完全没有一个高三的男生该有的体重,整个人纤弱地就像可以随时消失掉一样。因此我故意把步伐踏的很慢,仿佛这样就显得我抱着他很吃力——我知道他特别特别讨厌的,就是自己一点都不像一个男生。
因此他在我把他扔到床上,伸手扯开他的浴巾的时候,开始了我想象中会发生的反抗。他开始试图推开我,甚至最后双手双脚并用,但是他的身体被我直接压在身子下面,可以活动的双手我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掐住他的手腕。我感觉他接下来就要哭了,我吻他的眼睛时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淡淡的水汽湿润的气味。
“今天不行……已经快三点半了……”他开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声调和表情以及动作同步慌乱。我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更加用力地掐住了他的双手。我喜欢这个人,尤其喜欢他现在这样。
“你别来这套,明天是周末。”现在我开始怀疑了,他这么急着把所有的作业都写完,到底是因为习惯还是想找个借口不让我碰他——至少是今天不让我碰他。我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松开了其实早就快变成钳子的手,“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事啊?”其实我讨厌问这种问题,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简直作地像个女人,但是我忍不住。
“没有……”他恢复了肢体上的自由后迅速地做起来,靠在床头,拉开贴着床的衣柜抓出一套睡衣穿上。他脸上的红晕开始慢慢地消散,但是慌乱的神情依旧黏在上面,“只是我今天很困了……三天半了嘛……”他甚至打了个很逼真的哈欠,我扭着头看了看去,看不出那是装的,但是我很难相信这个夜猫子现在真的困。
“真的?”我知道他讨厌猜疑,我也讨厌。
“真的。”他抓起被我扔在一边的毛毯,拉着我躺下去,“周末不是没事了么。”
石羽菲很快就睡着了。他裹着厚厚的睡衣,蜷缩在我怀里,坦然自若到嚣张地把脸靠在我胸前。仿佛料定了我不会半夜克制不住把他吃掉似的。我伸手抱着他,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叨着明天早上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