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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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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经是露出黎明的微光,白华坐起身,回忆起梦中情景,觉得可怕的同时,也十分疑惑。
其余人还在睡梦中,院子中一片寂静。
大概今天晚些时候,就能到达京城了。
白华随意走到外面,清晨的寒风将他吹的清新了一些。
他突然发现,噩梦是从他目睹了第二辆车中伸出怪手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这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白华不是个多么胆大的人,他遵循着儒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格言,然而这次他的心中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他直觉地觉得这件事情在以后会对他造成十分巨大的影响。
他再次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快步下楼,冬天的早晨十分寒冷,他因为紧张从嘴里呵出一股股的白色水汽。
三辆大车静静停在后院,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周围寂静得可怕,马车壁上的木纹已经清晰可见,白华闻到了一种气味,但是极淡却熟悉,他来不及细想,马车门开了,一个人弯腰走了出来。
是太子。
白华心头一凛,各种后果在他脑海中交战,然而太子看见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白华。”
“草民冲撞太子……望太子恕罪……”白华立刻俯身跪下。
太子沉默不语,白华感觉得到他一霎那的杀意和犹豫,太子突然向后面的马车看了一眼,沉声道:“下去罢,辰时启程。”
白华站起身来,不敢背对太子,快速地退走了。回到房间他才发现,虽然是冬天,他的中衣已经湿透了。
剩下的路程里,他比昨天还怏怏不乐,赵玉生看他这样,也不再撩拨他。
这几天的情景一幕幕在白华眼前闪过,他想起来,那天晚上洛三郎对马车里喊的是“二殿下”?
哪个二殿下?今上子嗣稀薄,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也许是亲王家的公子?
那他为什么整日躲在马车里?那只怪手是什么东西?
白华想得脑袋疼,他转头问赵玉生:“玉生哥,问你个事,是不是有种巫蛊,能让控制人的梦境?”
赵玉生歪着头道:“听说苗疆那边有吧……怎么了?你被下蛊了么?”
白华忙解释道:“只是以前在志怪小说中读到过……罢了。”
赵玉生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白华有点懊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真是不错,赵玉生即使现在和自己谈笑风生,他也是太子的人,如果太子因为今天早晨的事情不悦,处决自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能快到京城,自己便去国子监,专心念书也罢。
入暮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大奕朝的都城,启光。
此时刚下完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万家灯火,月色流水,尽映白雪,照得整个启光城玲珑剔透,如一曲盛世长歌。
然而因为连着两天的怪梦,和今早的事情,白华完全没有心思观赏车外“天下第一城”的风光。
马车尽量拣僻静的道路行驶着,轧过嘎吱作响的积雪,从偏门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城中的一处宅院,赵玉生告诉他是太子的外宅。
白华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以后连忙惊恐道:“我一介草民,如何能得入殿下的居所?”
赵玉生笑道:“无妨,太子殿下向来礼贤下士,平日也并不拘束,我们都是殿下身边的近人,白华小弟,殿下对你可是青睐有加。”
白华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即使他出身于遥远的江南小镇,也知道越是尊贵的地方越讲究礼仪尊卑,如何是一句“礼贤下士”就能够带过去的?
“可是我还要去拜见潘祭酒……”
“你这孩子,怎如此实心眼?有了殿下的推荐,不比什么介绍信管用?不如我来替你撕了它,免得拘了你。”说罢他作势要抢白华怀中的信件,白华连忙阻拦,赵玉生哈哈大笑。
最后白华还是留了下来,和赵玉生一起跟着一位美貌侍女去了一处偏院,下车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太子和第二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不在了。
虽然说是偏院,然而灿烂精致的宫灯,剔红的漆雕桌椅,无不昭示着这家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一群宦官早就在院门口迎接,看见他们过来,为首的小跑几步,谄媚地笑道:“赵大人,您可回来了……”
赵玉生一抬手制止了他没完没了的慰问,那气势完全不是在旅途中和白华调笑的模样:“带这位小公子去客房。”
又对白华道:“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找我便可。”
白华答应了,跟着那宦官去了卧房。
宦官行了礼,便很快退出去了,白华本想问问赵玉生的官职,还是闭上了嘴,他躺在轻罗软帐之中,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