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情这么殇》岑寂颜

45、三十八章

　　这几天，胜祖每天振作精神去上班，空下来了就坐在哈尼病房外，听着妈妈，爸爸，若美，恩祖和哈尼说话。妈妈一开始也气他，可是看着儿子总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忍心了。

　　疲劳过度晕倒的胜祖那晚也不过休息了几个小时，一直到今天，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撑过来的。暗黑的长廊里，他靠在哈尼病房外的墙上，微弓的身躯形成孤独凉薄的姿势。

　　“白医生，您又来啦？”巡房的小护士刚从哈尼房间出来，就看到靠在外面的白胜祖。

　　“她怎么样了？”

　　“吴护士睡着了，这两天恢复的很好，医生检查胎儿已经稳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你们的照顾。”

　　小护士善意的笑笑，去了下一个病房。

　　终于，他靠近房门，伸手小心拧开门把手。

　　他没想到凌晨一点的时间，他偷偷进她的病房看到的是她静静看着他的眼，似乎早知道他一定会进来，眼里毫无波澜。

　　胜祖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轻咳了一下，“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进来吧。”哈尼出奇的平静。

　　胜祖忐忑不安的进来，向她走了两步还是不敢太靠近。

　　“回去休息吧，你这样对自己，我会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他们也跟着伤心。”

　　“就这么铁了心要离开我吗？”胜祖失了全身的力气，声音无力如自语。

　　“是你不要我们了。”哈尼眼睛又红了，面对他，她始终假装不了淡定。这些天就算妈妈不在她面前提起胜祖，可是巡房的护士的话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外面，这样隐忍的白胜祖让她心疼的抽搐。夜班进来的护士在外面和胜祖说的话，其实她也听到了，知道他一定会进来。

　　“一定要这样理解吗？”胜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傻丫头，你的眼睛呢，你的心呢，看不到我了吗？

　　“你说……不要她了，那时候我感觉到肚子疼的厉害，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很乖，知道爸爸不要她了，伤心了吧，那么急切的想要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恐慌？说这样的话要让我怎么理解？”哈尼看着他，眼神倔强。

　　“你……我……，”天才白胜祖遇到妻子的刁难也卡壳了，他深吸一口气，“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就几年，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会找到能保住你也能保住孩子的办法的，你等一等好不好？

　　“时间？要想什么办法呢？白胜祖，现在生下你的孩子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我可以一个人带孩子啊，你专心做好你的工作，我们绝不会束缚你，打扰你啊。”哈尼的情绪慢慢上来，他现在不要孩子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怕她们会影响到他的工作吗？这理由相比一条生命来说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不是这样的，吴哈尼，你看着我！”胜祖看着哈尼渐渐激动的语气，手撑在她床边，俯身靠近她，一只手抚着她的脸不让她的眼睛逃避他。“你看着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吗？那么，你摸摸这里，感觉不到它为你跳动吗？”他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

　　哈尼看着他沉痛的眼，手挣脱不了，只能被动的感觉着他的心跳，“那又怎么样呢？你还是不要我的孩子不是吗，这样的你是真的爱我吗？”哈尼闭上眼不再看他。

　　胜祖保持着这样僵持的姿势，第一次觉得那样的无可奈何，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凉。

　　为什么会到这样的境地，如果最初知道是这样，他应该去做节育手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站直身子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转身离去。

　　哈尼在他关上门之后，埋在被子里绝望的哭着。还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吗？胜祖啊，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放过这个孩子？要我求你吗？那样的卑微爱着你这么多年，现在要生下你的还也要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你是什么样的人呢？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吗？我坚持了这么多年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白色的病房里，她蜷缩成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哭得不可自抑。

　　哈尼回家休养已经好些天了，胜祖换了所有的夜班，每天下午五点就赶回家，为的就是能和她说上话。

　　而每次当她看到开门进来的是他时，笑容总会凝固在嘴角，转过头去不看他。这样的哈尼让他没办法面对。从医院回来那天，她就搬到了客房，所有的小物件和衣服也一并搬了过去。他们的房间似乎回到了当年他一个人住的样子，只有满室的粉红和床头那张巨大的结婚照证明着她曾经和他一起生活过。

　　他整夜整夜的失眠，要找到怎样的切合点才能让她接受她不可以要这个孩子的事实呢？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孩子会越来越大，做人流的危险也会越来越大。

　　今天早上胜祖做完一个阑尾炎的手术，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赫拉坐在沙发上等他。

　　“白胜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赫拉看着走进来的男子，显而易见的疲惫，沉郁的深情。这可不是她认识的白胜祖，白胜祖不是应该永远的心有成竹吗，不动声色，只有碰到吴哈尼那个傻丫头才会有情绪变化的冷酷家伙。

　　“赫拉，找我有什么事吗？”胜祖言简意赅，他的心绪一直很乱，即便是赫拉这样的朋友，他也没有心力去应付。

　　“做了什么事惹怒了那个傻丫头？她竟然打电话让我准备这个，而且怎么也不说原因。”赫拉把一张纸放在桌子上，这就是她今天来的主要原因。早上哈尼突然打电话让她准备这个，她可是从睡梦中惊醒啊，火星撞地球都没有这个更不可思议！！她急忙赶到医院来找白胜祖，没想到他一大早就有手术，她只能在这里焦急的等待。

　　白胜祖看到桌子上的那张纸，脸一凛，眼睛微眯，毫不迟疑的拿起来撕成两半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口气不善的看向赫拉，“她做这么幼稚的事，你也要跟着一起疯吗？”

　　“呀，白胜祖，我可是为你好才一大早来找你，你这家伙这些年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她吧，所以那丫头才会要我准备离婚协议书，简直是无可救药了。”赫拉生气的站起来拿上包拉开门准备出去。

　　“赫拉，对不起，我态度不好。”胜祖双手撑在桌子上，背对着她，无力的道歉。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有什么用，既然还爱她那就努力啊。”赫拉回头看着他，不是不心疼的，这是她曾经爱过的男子啊，那么的高高在上，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颓废成这样。

　　“可是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胜祖叹口气。

　　“你当年不也是这样对她吗？那个傻丫头不管怎么委屈都坚持下来了，你呢？起码她现在是爱你的，还是你的妻子，你站在比她当年高的起跑线上啊。”

　　胜祖想着她的话，默默无言。

　　赫拉看着他这样子，叹了口气，“呀，白胜祖，不会忘记了吧，明天是我的婚礼，别说我没给你们制造机会啊！”赫拉说完笑了笑转身离去，她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在为这两个纠结的家伙奔波，真是不省心啊。

　　赫拉的话让胜祖有了一丝希望，下午下班开车去了明洞，在各大商场和专卖店转悠了很久，终于挑了一条纯白色的削肩小礼服，细腻的花形暗纹，含蓄简约。很久没有看到那丫头好好打扮了，她会喜欢吧。胜祖似乎看到了她穿着这件衣服的样子，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