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情这么殇》岑寂颜

39、三十二章

　　胜祖回家彻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在沙发上坐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烧伤后很容易感染引起高烧，进而影响心心肺功能，他害怕她半晚上心脏病又发，整晚都没睡。一整夜的提心吊胆，即使是现在小憩一会，睡梦里也不安稳。

　　手机铃声大作，他迷蒙着拿起电话，“妈妈，怎么了？”

　　“胜祖啊，哈尼发起高烧了，你快过来啊。”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胜祖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你叫了医生吗？我马上过来。”他注意到窗外已经黑了，睡了这么久吗？

　　胜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他气喘吁吁的进了病房。哈尼脸色潮红，汗水湿透了额上的发，神志不清。

　　“胜祖啊，你来了，哈尼啊，这孩子下午还好好的，妈妈晚上想叫你过来，她说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妈妈睡醒了就看到她烧成这样子了。”妈妈看到胜祖像有了依靠一样哭了出来，胜祖拍拍妈妈的背安慰她，脸色凝重的看着正在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生。

　　哈尼的伤口已经有些感染，红肿，创口上有黄色的流质，医生正在清理感染的腐肉，看的白妈妈心惊肉跳，忍不住转过头去心疼的哭了。

　　“不用担心，病人已经局部麻醉，她不会有痛感。”医生转头看看脸色紧张疼痛的胜祖和妈妈。

　　“医生，请问我妻子她高烧多少度？”胜祖走过去摸摸哈尼的头，滚烫的惊人。

　　“39•8°，我们已经打了退烧药，抗生素也还在继续打，晚上我们会时刻注意的，亲属也要时刻陪伴啊。”医生处理完伤口还上药盖好纱布，才回过头来叮嘱胜祖。

　　“嗯，谢谢医生。”胜祖和妈妈紧张的在哈尼旁边坐下，一动不动的看着哈尼。

　　“胜祖啊，你在哪里？好疼，疼。”哈尼不停的晃动着脑袋，脸痛苦的纠结成一团，像小猫一样无力呻吟。

　　胜祖看着她像孩子一样无助的寻求他帮助的样子，心如针扎，为什么他不能替她承受，这样看着太煎熬了。哈尼啊，丫头，我在这里，怎样才能让你好过一点？

　　这一晚，一家人都守在她床前，哈尼一度高烧到40•6°，她出现幻觉，似乎已经沉进梦魇，一直叫着妈妈和胜祖，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涌出，胜祖痛苦的不断回应着她“我在这里，不要怕，我在这”。最后，哈尼身出现轻微抽搐，所有人大惊失色，医生进来忙了好一阵之后才出去。他们被隔离在窗外，胜祖无神的呆坐在一边，过了凌晨两点，哈尼的高烧才退到38•5°，吊在大家嗓子眼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让妈妈和爸爸们回家休息后，胜祖坐在她床边，头埋进手中，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吴哈尼变化莫测的身体状况让他放不下心，心里像吞了黄连一样的苦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溜进她的窗，哈尼微微睁开眼，动了动僵硬的头，惊动了正在发呆的胜祖，“你醒了。”

　　“胜祖啊，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回去休息的吗？”哈尼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发高烧的事，嗓子因为高烧沙哑的厉害。

　　胜祖帮她润润干裂的嘴唇，想不起来了吗？那就永远不要记起来，这些伤痛的回忆我帮你记得就好。“刚刚才来换妈妈回去休息，昨晚睡得好吗？”

　　“嗯，还好，不过睡了好像比没有睡还累呢。”哈尼笑了笑，胜祖看着她不似往日的浅淡笑容，心里悲凉起来。

　　“那就再休息一下，我陪着你。”胜祖帮她掖掖被子，哈尼听话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之后的每一次换药，胜祖都选择了麻醉，就算对身体有轻微伤害，他也不要再看到她痛的像要死去的样子，这样看下去他会比哈尼先崩溃。

　　这个春节，全家人基本上都在医院度过，哈尼的初步诊断出来，大部分是轻微的烧伤，只有两块地方以后需要植皮。

　　开学以后，恩祖果然调入了七班，一时间轰动全校，上学的第一天，他去替自己和若美注册，未婚夫妇的关系震撼了整个年级办公室。七班老师伊美罗在得知全校第一名的白恩祖要转入自己班已经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得知她们班吊车尾的李若美竟然是天才的未婚妻，她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老师，这是若美的医院证明，因为在初步复健中，目前还不能来报道。”恩祖把材料放到伊美罗的办公桌上。

　　“白恩祖，你申请了半工半读吗？”伊美罗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恩祖的资料，惊讶的看着他。

　　“是的，老师，我已经自学完大学的课程，这是泰山大学的考试合格证。”恩祖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泰山大学的合格证书。这是他年前最后几天忙着做的事，参加了泰山大学商业管理大四学生的结业考试检测一下自己的能力。开年后他已经开始去父亲办公室上班，初步接触公司事务。

　　“既然已经被泰山大学认定，为什么还来我们七班上课？”伊美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真的是天才吗，17岁就学完了大学的全部课程。

　　“因为我的未婚妻还在七班上课，我在哪个班都一样。再见，老师。”恩祖说完微鞠躬走了出去，留下一办公室人目瞪口呆。

　　胜祖修完一个月的年假回医院上班，工作堆积如山，哈尼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了，每次妈妈来看她，她就嘟囔着她也是病人，为什么胜祖就不关心她。妈妈被她小孩子气的话语逗笑了。

　　恩祖到哈尼病房接若美去做康复治疗时，哈尼正在对着若美埋怨，“胜祖啊，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晚上就要做植皮手术啊，都不来看看我。”

　　“植皮手术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哥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恩祖推着若美准备离开。

　　“什么重要的事情？”哈尼被他的话挑起兴趣。

　　“最近卢力要做换心手术了。”恩祖皱了皱眉，他一直很担心这个从小的玩伴，终于不得不走到这一步了吗？有哥哥在，不会有事的。

　　“哦，那是很重要，晚上妈妈陪我吧，我一个人还是会害怕啊。”哈尼看着妈妈撒娇的摇晃着她的手。

　　“妈妈当然要陪你了，不要担心，一定会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的。”妈妈看着她已经没有覆盖纱布的腿，红褐色的几块疤痕，反衬着周围白皙的皮肤很是惊悚。

　　“嗯，没关系，以后穿裤子就好了。”哈尼看着自己的腿，她是护士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烧伤没有影响肌理就已经是万幸，整容术再怎么厉害也会留下疤痕吧。

　　“哈尼啊，我们哈尼这么漂亮的腿，怎么能一直包裹在裤子里呢，一定会好的。”妈妈怜惜的看着她自我安慰。

　　“就留个痕迹吧，提醒她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胜祖呀，你来啦！”哈尼看着门边突然出现的熟悉身影，激动的叫着。

　　“嗯，这两天怎么样？”胜祖放下手里的病历，在她床边坐下。妈妈看小两口亲密的样子，偷偷掩上门出去了。

　　哈尼指指自己的腿，苦着脸撒娇，“腿上好痒啊，可是医生和妈妈他们都不让我动，我好难受。”

　　“这是伤口在结痂，当然不能动，晚上不就要植皮了吗？就忍耐一下吧。”胜祖把她的小手捉在手里，防止她去挠自己的腿。

　　“嗯，你最近很累吧，都瘦了这么多。”哈尼心疼的摸摸他越发线条凌厉的脸，最近好像一直在消瘦，这样下去怎么办呢？她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帮胜祖补补身体。

　　“你呢，这两天吃的怎么样？打电话给妈妈，她说你不怎么吃饭。”胜祖捏捏她都没什么肉的手腕，娃娃脸也瘦了不少啊。

　　“不想吃，太油腻了，看到就想吐。”哈尼想起刚刚妈妈带来的鸡汤，胃一阵泛酸，捂住嘴干呕起来。

　　“怎么了？肠胃不舒服了吗？”胜祖忙拍着她的背，拿过简易袋给她。哈尼干呕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吐出来，脸色难看的躺回去。

　　“让医生看一下吧，一直这样吗？”胜祖看着她有些黄的脸色，担心的问道。

　　“没有，今天早上才这样的，可能是肠胃不舒服吧，别担心，我没事的。”

　　“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爸爸一会儿就送吃的来，你的也会带来的，就在这吃吧，肯定比医院的餐食有营养的。”

　　“嗯。”

　　哈尼靠在胜祖肩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胜祖仔细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胜祖啊，你知道吗？若美针灸和推拿了一个月，腰部和臀部都有感觉了呢。”哈尼说出这两天最大最惊喜的事情，若美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和治疗终于见到成效了，虽然腿还是没有知觉，但是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嗯，恩祖说过，若美的伤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恢复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是需要很多的时间和耐力，我相信恩祖。”胜祖淡淡的说道，他明白他的弟弟，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成熟，可能因为恩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所以成长的比较快。如果他和哈尼一路走来的经历可以作为恩祖的前车之鉴，那也未为不可。

　　“嗯，恩祖和你一样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吧。”哈尼在他怀里点点头。

　　中午爸爸给胜祖做了便当，还有汤，哈尼的便当一打开，胜祖看了皱皱眉头，“怎么能吃这个，生病的人全部吃泡菜对身体不好。”

　　“我要吃这个。”哈尼赶紧从他手里抢过来，这可是她特地让爸爸带来的辣白菜，辣萝卜干，腌黄瓜，她这两天可是想了很久，只要一想到那个味道都想流口水呢。

　　“吴哈尼，放下，吃这个。”胜祖冷着脸把自己的牛肉便当跟哈尼的互换，哈尼死死抱着自己的便当不撒手。胜祖脸色一变，瞪着她，哈尼只能乖乖的松开，打开胜祖的便当，牛肉的味道扑鼻而来，哈尼胃里一顿翻滚，赶紧拿起柜子上的简易袋吐出来。

　　胜祖看到她这样子，赶紧过来拍着她的背，哈尼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胜祖倒杯水给她漱口，哈尼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埋在被子里哼哼。

　　胜祖按了铃叫医生，这么严重的呕吐，一定不是肠胃不舒适这么简单。

　　“白医生，卢力他……他的病情又有变化了。”车正玖气喘吁吁跑进哈尼病房，胜祖看看哈尼，立刻站起来跟着他匆匆回儿科。

　　哈尼的主治医生马上就到了，“吴小姐，有哪里我舒服吗？”

　　“这两天一直想吐，也吃不下东西。”哈尼向他详细的说着这几天自己的感觉。

　　“吴小姐，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去妇科做一次检查，你提到你的信期似乎已经推后了，你有可能怀孕了，需要我告诉白医生让他陪你去吗？”

　　“啊，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哈尼忙阻止。

　　“嗯，那好的，我让护士送你过去。”医生了然的笑着点点头，应该是想给白医生一个惊喜吧，年少夫妻喜欢的浪漫游戏。

　　哈尼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既期待又惴惴不安，她害怕又是和上次一样是假孕，也害怕真的是怀孕要怎么跟胜祖交待，怎么会这么快。现在身边也没有可以拿主意的人，她要怎么办？算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检出，如果真的有宝宝了，她就要注意用药了，哈尼没有叫护士，自己滚动轮椅去了妇产科。

　　“吴小姐，恭喜你哦，你要做妈妈了，宝宝有七周咯！”妇产科的年轻小助理高兴的给哈尼看她的B超图。“你看，就是这个小黑点，你可能还看不到，她就是你的小宝宝哦。真羡慕你呢，这么年轻就要做妈妈了。”

　　小护士后面在说什么，哈尼已经听不清了，心底像燃放着巨大的礼花，一片绚烂，妈妈，你听到了吗？我怀孕了，我也要做妈妈了，我有胜祖的孩子了，天啦！我从来没想过的事，从16岁那年开始喜欢他，到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七年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妈妈，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吗？所以我才可以梦想成真。哈尼摸着自己还是平坦的小腹，泪如珠下。

　　回到病房后，妈妈已经过来了，看着哈尼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哈尼啊，怎么哭了呢。”

　　“妈妈，我……我要做妈妈了，我有胜祖的宝宝了。”哈尼仍然把B超图紧紧贴在怀里，激动的又哭又笑。

　　“哦，天啦！”妈妈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哈尼啊，真的吗？有孩子了，哦，天啦，我要做奶奶了。”妈妈激动的分贝让病房外整条长廊的人都听到了。

　　“嗯。”哈尼把照片递过去给妈妈，妈妈拿着照片左看右看，喜不自胜，又叫又跳。

　　“哈尼啊，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我们白家又要有新成员了，哦，妈妈要去买小摇篮和婴儿服了，还要去告诉爸爸，天啦！。”妈妈激动的转来转去，拿上包包准备去狂购婴儿用品。

　　哈尼忙拉住她，“妈妈，现在还不可以，胜祖还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哈尼是很了解胜祖的脾气的，她们瞒着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小动作，最后还弄出“人命”，胜祖肯定会很生气的。

　　“哦，是啊，快告诉胜祖把，他要做爸爸了，年轻的爸爸哦，高兴坏了吧。”妈妈激动的掏出手机，哈尼忙抢过来，“妈妈，不可以告诉他，胜祖一直都不同意我生孩子，现在告诉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是啊，那怎么办？孩子这种事是瞒不了的，肚子总会大的啊。”妈妈被她浇了盆冷水也冷静下来，她的儿子她知道，这次肯定是勃然大怒，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她和哈尼瞒着他坐下了，这次应该不止一个月的时间吧。

　　“先瞒着吧，我找时机告诉他，总之不能是现在，我害怕他不理我。”哈尼也记起当初的冷战，她可承受不了他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要找好的时机告诉他。

　　“那好吧，天啦，哈尼啊，你真的成功了，妈妈太高兴了，我们家已经好久没有小孩子了。”妈妈扶她在床上躺下，高兴的拉着她的手。“以后可一定要注意啊，你身体不好，走路什么的，吃东西，吃药都要注意哦，妈妈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把你和我的孙女养的白白胖胖的。”

　　“妈妈，还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子呢。”哈尼害羞的看着妈妈。

　　“一定会是女儿的，最近不是一直吵着吃辣白菜吗，酸儿辣女啊，哈尼，妈妈可是有经验的。”妈妈摸摸她的肚子，满心的期待她的小公主。

　　“啊，对了，妈妈，我这几周治疗一直有使用抗生素，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吧？”哈尼突然想起药物对胎儿的影响，紧张的看着妈妈。

　　“不会的，别担心，哈尼，宝宝有你这样坚强的妈妈，不会有事的。”妈妈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哈尼担忧的目光安慰她，抗生素对孩子还是有影响的，特别是怀孕前期，妈妈怕她怀孕初期心事太重，只能暗自祈祷一定不要有事。

　　“妈妈，等下我就要去做植皮手术了，您出去帮我买个日记本吧，一定要漂亮哦，我要写宝宝日记，记录她每一天的成长过程。”哈尼脸上已经荡漾着母性的光芒。

　　“好，那你手术的时候一个人吗？妈妈让胜祖来吧。”

　　“不用了，胜祖那边好像很忙，我一个人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