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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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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恩祖去学校,刚出地铁口,手机就响了起来:李若美,心跳漏了半拍。
若美住院半个月了,左腿恢复的比想象中好,好像是今天拆石膏吧。每天下课他都会过去,却很少进病房,面对若美希冀的目光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喂,什么事?”
“恩祖啊,我是若美爸爸,可不可以请你马上来一下医院,若美她……她情绪有些激动,我们实在是安抚不了。”
“好的,我马上过来。”恩祖挂了电话马上返回地铁站。
恩祖气喘吁吁的赶到若美病房外,病房门开着,若美妈妈趴在若美爸爸怀里哭泣,地上全是破碎的花瓶碎片,乐谱,枕头。
若美跌坐在地上,使劲捶着自己的腿,“为什么没有感觉,为什么我没有感觉?你们一直骗我!出去,都出去啊!我不想看到你们!”一向那么娇弱的她声嘶力竭的吼着。看到恩祖站在门边微喘着气,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全是泪痕,始料未及的把头埋在手心里。“你出去,你们都出去。”
“恩祖啊,你来了。”若美爸爸这才看到他,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嗯,伯父,您和阿姨先出去吧,若美我来照顾。”
李爸爸扶着情绪崩溃的若美妈妈出去了。
恩祖慢慢的走过,若美小声的哭泣,“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恩祖小心的抱起她,她轻的让他感觉不到重量,心里有些发酸。
若美在他怀里小力的挣扎,恩祖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若美终于放弃挣扎,像被摔碎的瓷娃娃,无神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个点,了无生气。“你也知道我再也站不起来了,对不对?”
“只是暂时的没有知觉,坚持做康复训练就有可能站起来的。”恩祖沉重的说出事实,他一直担心她接受不了,所以拖到现在,她还是感觉到了吧,腰椎受伤,腰以下的部位都失去了知觉,医生这样告诉他的时候,内心世界似乎一下坍塌了,这个可爱的精灵一样的女孩子很难再站起来了吗?他不相信,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哥哥看过x光图片,说若美站起来还是有希望的,只是看她有没有这样的毅力,康复的过程太漫长艰辛了。那一刻他下定决定一定要陪着她,陪着她站起来,他现象不出来若美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可能?不要再骗我了,是可怜我吧。”若美的声音干涩无绪,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白恩祖,以后你不要再来了,你的同情我不需要,只会让我更加难堪。”
“同情心什么的太浪费时间,我没有空做这些。你想一辈子就这么躺着吗?”他冷冷的刺激她。
“不关你的事,我要休息了。”若美大脑仍然处于刚听到腿再也不能动的强烈震撼中,她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恩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窒息的安静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微卷黄发的文雅少年捧着一把香水百合走了进来,“若美,我来看你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他看到坐在一边的恩祖,笑着点点头,这几天他来看若美都会看到这个异常英俊的男生坐在病房外。
若美转过身来,想坐起来,却怎么也撑不起自己没有知觉的下半身,挫败的跌躺下去,恩祖长腿一跨走过去,小心的抱起她,让她慢慢坐起来,鼻间闻到少女清淡的体香,他心底被外人突然打断的二人空间的微涩不适感瞬间被抚平。
若美没想到恩祖突然来抱她,都不敢呼吸,娃娃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恩祖帮她垫好靠枕,开始清理一地的狼狈。
“守正,谢谢你每天来看我,不好意思,这里这么乱。”她又回到那个乖巧的女孩子,心底的伤痛并不想随意展现在不在意的人面面前。
“我很高兴每天都能看到你啊,你好些天没有去练琴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想念你。”苏守正第一次把目光认真的放到恩祖身上,为什么若美会让他抱?若美是一个腼腆的女生,在小提琴班被男老师手把手纠正动作都会脸红的,更别提跟男生近距离接触。他是班上和她关系比较好的男生,也只是近距离的和她说过话而已,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于若美来说是特别的。原来若美不是不习惯和男生接触,只是不愿意和不喜欢的男生接触吗?那么白恩祖,是若美喜欢的人吗?
“我最近都不能去了,带我向老师同学问好,谢谢他们的关心。”若美淡淡的笑着。
恩祖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把自己孤立到另一个世界,冷眼看着他们交谈,看着若美对着那个男生安静的笑着,嘴角浅浅的酒窝。她很少说话,大多是那个男生在讲最近培训班上的趣闻。听到好笑的地方,若美也会笑笑,只是眼里有着难掩的悲伤。
“若美,你今天的期末考推迟了吗?你的情况提前向学校申请了吗?。”苏守正好像突然想起来,问道。他并不和若美一个学校,但是他一直很关心她的事情。
“是吗?妈妈他们应该处理了吧。”若美仍然是淡淡的语气,说完后停顿几秒,突然抬起头看向恩祖,眼睛倏然瞪大,声音急促,“今天考试,你没有参加吗?”
“嗯。”恩祖从报纸中抬了抬头,平淡的语气。
“你怎么不参加考试?每年都是按成绩重新分班的不是吗?你这样,明年开学怎么办?”若美情绪激动,大大的眼睛泫然欲泣,拼命的想下床,“我和你一起去学校,我去向主任解释好不好?”
“呯”的一声,若美的手肘不小心碰到桌边的那束香草百合,花瓶碎了一地。离她比较近的苏守正想去扶她却又不敢碰她,恩祖急忙过去按住她快掉下来的身子。
“不要乱动,碰到伤口怎么办?”恩祖不敢用力,她的身体柔软纤小,似乎一用力就会碎掉。
“都是因为我,害你不能考试,你是全校第一的天才啊,考试记零分要怎么办?”若美歉疚的哭起来。
恩祖看着她笑了笑,“你也说我是天才,在哪个班都一样吧,有什么好哭的。”他伸手擦她的泪水,若美还是停不下来的哭泣。她已经这个样子了,恩祖对于她已经是天边那颗最远最亮的星星,这样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接近他。
“都是因为我,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求求你,再也不要来了,好不好?”若美捂着脸轻轻抽泣。
恩祖淡淡笑着,让她靠在他肩上,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苏守正看着这一幕,受到强烈的刺激,那样美好的若美已经属于他吗,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他并不比白恩祖逊色啊。不,他不会放弃的。可是他根本就站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就像现在,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美靠在恩祖肩膀上默默流泪。苏守正挫败的退了出去,似乎第一回合他就输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学校已经放假,恩祖基本每天都会来看若美。
大多时候两个人什么都不说,恩祖坐在沙发上看书,若美静静的看着窗外。这样消沉的若美让恩祖有些担心,却不知道要怎么激起她的斗志。有哥哥的前车之鉴,他在没有弄懂自己的心之前是不敢做任何承诺的,17岁的少年已经有了20岁的心智,EQ却成负值。
恩祖今天把电脑带过来,噼里啪啦的在做着设计图,他前段时间已经去爸爸的公司大概了解了一下,现在有时间也会做一下策划,目前公司有一个新游戏的开发,爸爸说让他也试着参与进来。
若美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绿地。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恩祖抬起头有些担心的看看她,若美太安静了,安静的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样的她让恩祖有种某一瞬间她就会消失的不确定感。
“要出去晒晒太阳吗?”她从那天知道自己瘫痪后再也没有出去过,每天靠在窗边看着绿地上的小朋友嬉戏,眼里没有往日的神采。
若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恩祖走到她面前蹲下,深深看进她的眼里,“要一直这样吗?”
“你回去好不好,我这样很好,我要这样一辈子,而你不可能这样陪我一辈子,那就一开始就不要存在在我的生命中。”恩祖啊,我怕我会贪念这样的温暖,不属于我的幸福。最后看着你离开,那样我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如果我可以陪你一辈子呢?”17岁的少年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冲口而出,恩祖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承诺,在说出口的时候心底好像松了一口气,似乎是一直就想说的话。
“你……”一直没看恩祖的若美转过脸来惊讶的看着他,“这样的话不要轻易说出口,我会当真的哦。”她最终选择用开玩笑的语气一笔带过。
恩祖不允许她移开自己的目光,双手扶着她的脸与他对视,郑重的语气,“李若美,我很郑重的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若美情绪激动的拉开他的手,“这算什么啊,白恩祖,我真的有这么可怜吗,需要你同情到这样吗?虽然是去赶着找你才出了车祸,可是是我自己的过错,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说这样的话,我会看不起自己,用这个威胁你生活在你身边吗?这样的我算什么?强盗吗?”若美长久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哭着捶自己没有知觉的腿,“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不会痛!”
“不要这样,不是因为同情,只是想照顾你,把小小的你塞在我的口袋里,一起走过孤独的人生。”恩祖拉住她伤害自己的手,坚定的语气,淡然的表情,像是做着任何一件里所应当的事,没有任何勉强,喝水吃饭一样的简单纯粹。
若美出神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才刚刚17岁啊,要担负起她的一生吗?不,太不公平了,这样残缺的自己,完全不能自理的自己要怎么在他面前生活下去,她不要。“不要,我不要。”
“为什么?”
“这样的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生活,你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不起,恩祖,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生活,你不用内疚,我会离开,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我会让爸爸搬走,这样你不看到我就不会想起了,我也会忘了你。”
“离开我你就会忘了我吗?我对于你来说就是这样的人吗?你的喜欢就只有这样吗?扰乱了我的心就想落跑吗?”
“是啊,我的喜欢已经和那个健全的李若美一起死了,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没有韧性,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也不再喜欢你。”若美看着窗外默默的流着眼泪。
“死了吗,不喜欢我了吗?你确定?”恩祖眯了眯眼睛,两兄弟一样的生气前兆。
“是啊,不喜欢……”
恩祖没有给她继续骗自己的时间,直接吻上她,最近好像经常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呢。
站在门口的苏守正进退不得,目瞪口呆的看着窗边亲吻的两人。
米色的纱窗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白衣少年微微弯腰,如蝶般的吻停歇在长发少女的唇上,美好的让他不敢惊扰。破坏这样的美好是要下地狱的吧,苏守正,你真的输的一败涂地,不,你根本就从不在他们的游戏里。
“我们订婚吧。”恩祖看着她羞红的脸,陈述着自己的意愿,没有询问的意思。
“啊?”
“我们订婚,会让大人去向伯父提亲,商量时间。”
“可是我……没有心理准备啊?”若美愣愣的不敢置信。
“没想过吗?‘我一直在你一墙之隔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你,多么期望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就能看到我是多么的喜欢你,每天都祈祷着有一天能够和你站在神圣的教堂里,在上帝的祝福下牵起我的手,我会陪你走一辈子,不,还有下一辈子……’”恩祖微微勾起嘴角,背诵着若美情书中的一篇。
“呀,白恩祖,不要说了。”若美窘迫的低下头小声的抗议。
“不是对我有这么多的想法吗?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不好吗?”
“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还真是和哈尼嫂子一样啊,傻瓜。”恩祖笑着倚在窗边,陪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轻易的作出承诺,给了她太大的期望,十六岁的年龄贪恋上这样的温柔少年,责任的沉重不是年少的孩子们所能预料的。世界上之所以有锁,是为了被打开,而承诺是用来打破的。(白恩租的爱情第二课“承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