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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Chapter33 ...

  •   当时的特拉松家族还未将战火燃烧到南欧,他们只是单方面的解除了与彭格列的盟约,意图由北欧为伊始扩大他们的势力范围,吞并包括中立地区在内的彭格列管辖地区。
      托拉维夫像是疯魔一般舍弃了一切,不在乎金钱,不在乎伤亡,不在乎这场战争如果胜利最后他们是否有福消受,也无从知晓他们究竟抛出了何种诱惑,北方的许多家族开始放弃了理智选择加入特拉松同盟,就想当初的吉萨一般,永远有人不知死活的为了不知何物赔付上自己的性命。
      这么多年以来,俄罗斯的黑手党一直就是以坐拥金山而闻名的,他们有久远存积的黄金和枪支弹药,在完全不考虑后果的情况下,他们势如破竹,如同锋利的剑尖直直插入整个欧洲的心房,搅动起一团血肉模糊。当然,他也放弃了他视为明珠的“特拉松之眼”伊莲娜,她已经被作为弃子,被遗忘在了彭格列深深的城堡里。

      彭格列十世此时再一次宣布战火重燃,以加百罗涅为首的彭格列同盟家族首先发声全力支援彭格列,那个金发的跳马迪诺从过去到现在的漫长时间里,一直站在他小师弟的背后,看着他的小师弟一步步痛苦的蜕变,成为杀伐果决的帝王,而他能做的就是毫无底线的支持下去,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彭格列十世在西西里召开了里世界会议,他给予黑手党的选择不多,要么选择与彭格列并肩战斗,要么选择永久中立,当然中立的后果是他们受到战争的波及将非常小,但如若取得庞大的胜利他们也将无法分到哪怕一丝利益,最后一种选择就是反对彭格列,而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抹杀。
      彭格列十世从吉萨之战后所表现出的冷漠和残酷与他最初继承彭格列时的怀柔完全不同,如果一定要比喻,曾经的他是一支插在盛满鲜血的花瓶里却依旧馨香欲开的花朵,现在的泽田纲吉就是一支硝烟未散且盘踞精美绝伦纹饰的冰冷手枪。可是无论他怎么变化,里世界的黑手党们始终觉得,彭格列十世是他们无法摆脱的梦魇,不会消亡的欲望。
      他摇曳着金红色火光的眼瞳,他被风吹起的黑色的披风,千丈红尘裹挟,百万亡灵叫嚣,他就站在那里。
      他是那么美,美的鲜血淋漓,鳞伤遍体。

      最近狱寺隼人的耳边总是回想着沉闷的轰鸣声。
      埃特纳火山又喷发了。

      西西里岛上飘落着火山灰,流进海湾的熔岩刺啦刺啦冒出烟气,硫磺的味道飘飘忽忽的钻进所有人的鼻子里,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却一定要学会习惯。
      如鲠在喉,如芒刺背,这座西西里岛上的活火山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不致命,也并不令人舒服,你时时刻刻担心着它的剧烈喷发,想着也许有一天你得收拾细软逃离自己生活的家乡,但它并没有这么做过,他只是随机的不定时的玩弄着你的神经,狡猾的看着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而你又无法离开它,它带来了无比丰饶的沃土,其中长出香甜的水果和繁多的木材让你的生活富足。你嘲讽着那些千里迢迢赶来只为看它喷发的游客,又希望它始终活动频繁,埃特纳猖狂的笑着,玩弄你们于股掌之间。

      作为岚之守护者的狱寺隼人并没有参与特拉松剿灭战,那时候他正一个人站在北美的土地上。
      他是心如死灰的带着十代目亲手交给他的调令去往北美彭格列支部的,他一度不想承认这样薄薄纸片上话语的真实性,他催眠自己这肯定是哪个不要脸的守护者或者更可怕的猜想,比如敌对打入家族内部的间谍所干的事情,可是上面跳跃的金红色死炎印记却告诉他,这一次,十代目再也不需要他站在背后了。

      十代目像很多年前一样静静的注视着他,他一句话不说,孤单的,站在他面前。好像还是那么需要他的保护,还是会轻轻的叫他“狱寺君”。
      可是他的首领再也不需要他站在背后了
      再也不需要他了。
      哪怕回忆再温柔也只是回忆了,他的十代目,再也不需要他了。

      那时候他想,他大概是不会被允许回到意大利回到西西里,回到那座掩藏在深深森林里的古堡了。他犯了无法被原谅的错,不仅仅是他人,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原谅自己的理由。
      他以为这是无望的放逐,却似乎又被委派了重任,为彭格列的势力根植北美打下基础,他那时沉浸在撕心裂肺的后悔与绝望中,只能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的工作着,北美彭格列支部的黑手党们都说原来十世的岚守大人是个可怖的恶魔,哪曾想,其实那是狱寺隼人麻痹自己的方式,他害怕想起十代目的眼神,那样的冷漠和防备,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狱寺隼人是多么希望他的十代目就在那里杀死他,他心甘情愿让他的血液蔓延在十代目的脚下,哪怕是化成飞灰浮于空气,也好过形同陌路至死不见。

      他最后一次见到十代目的时候,埃特纳火山喷发的岩浆正缓缓的顺着山坡流下,看似缓慢温和,却带着摧枯拉朽无可阻拦的力量,茂密的的低矮灌木燃烧中化为灰烬,漂亮的木屋稀松的倒塌,他们势如破竹又松散烂漫,散发着高温,硫磺的味道,和暗红色明明灭灭的光芒。一路轻歌奔向地中海泛着灰色泡沫的水里迎来死亡。
      埃特纳还是太过于温柔了,狱寺隼人这么想着,然后他又不禁回忆起多年以前那场那不勒斯的短暂旅行,那时候见过的维苏威火山郁郁葱葱的伫立,它沉睡了这么多年岁,在它安静的吐息里庞贝逐渐繁荣辉煌,巨大的斗兽场,新奇的蒸汽浴房,齐整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然后突然之间,像是美梦被惊醒了一样毫无征兆的爆发出来,铺天灭地的火山灰和熔岩瞬间淹没整座城市,连同那些人的最后一个动作,最后一句话语和最后一口呼吸都被保存在厚厚,厚厚的灰烬下面。埃特纳要是像维苏威一样就好了,就在那么一瞬之间,西西里岛付之一炬,灰烬下面的时光会永远的留存,他将会和他的十代目一起,当然还会有很多很多人,沉眠在同一个质朴的坟墓。
      让十代目在他面前的时候喷发就好了,就这一秒。
      在被灰烬埋葬之前,他还有时间能够跨出向前的一步,紧紧的抱住他。

      这也真是一个,愚蠢的幻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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