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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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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隼人在彭格列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银发,碧眼,有一张不用做任何修饰就能登上最大牌杂志封面的脸,永远西装革履,抽烟,不喝酒,前岚守,现任彭格列十一代门外顾问,稳重冷酷残忍,是所有义大利黑手党女人做梦都想嫁的男人。
他曾经稳住了风雨飘摇的彭格列,腥风血雨中扶持还是个少年的十一代目上位;时常出现在肃清的现场,以怒涛一般的攻击凌厉又决绝的完成工作。
暗赤之炎,吞噬一切,不可摧毁,如此冰凉。
狱寺隼人虽然作为门外顾问,但是又兼任十一代目的家庭教师,和十代门外顾问Reborn一样,留在彭格列处理内部事务。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狱寺隼人抬起头:“为什么不敲门?”
那个人掩饰一般地咳了两声,才轻声说道:“我敲了,”转头看见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您不是忙得没听见么”
被狱寺看过来的眼神吓得一缩,并退后一步,嚅嗫了半天才开了口,语气却难得的强硬起来:“这些文件都是应该送到首领室的,您都给强制拦了下来,这么做会累坏的!狱寺先生!”
听他这么一说,狱寺才惊觉他似乎三天没睡了,西西里的白天黑夜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毫无存在感。
不过就算是没有灯光也没什么不同。时间的意义对于他来说已经终止,他只是孤单地站在某一个高高的节点上,前路和后途都如此漫长,不过他不会再前进一步或是后退一步。一个守望者,他暗暗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定义,然后由衷地感到这个角色是最适合他并且也是他最为热爱的。
“狱寺先生,求求你了,给自己放个假吧!”
——狱寺君,难得也给自己放个假吧。
“好。”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发现自己又发了白日梦,是三天不曾睡眠的后遗症么?回绝已是不可能,只得站起身,整理一下依旧笔挺的黑西装,对着那个人扯起一个不算是太僵硬的笑容,“那么就麻烦你了,彭格列。”
那个孩子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十一代目,虽然还是很年轻还是有些稚嫩,却已经可以担负起彭格列这个历史悠长使命沉重的黑手党了。
彭格列上下都说这是一位好首领,对自己的同伴很温柔,对敌人毫不留情手段毒辣。他是优秀的,是可以延续彭格列辉煌的。不过,他永远不会超越前代,所有人都如此认为着,包括对他寄予厚望的门外顾问,包括他自己。
十一代目站在门外顾问的办公室里,看着狱寺隼人挺得笔直,愈行愈远的背影,不知怎么得又想起了那个人找到他时的情景。
那个人说:“你的身上流淌着彭格列的血液,你拥有继承彭格列的权利,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可以手握保护同伴的强大力量,也会沾上满身洗不尽的血与罪。”
那个人蹲下来抱住还是一个孩子的他:“当然,你是拥有选择的,你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如果你踏出了第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当时的他根本不了解彭格列是一个多么沉重名词,他只是绝对那个人的拥抱很温暖,很安心,很想与他在一起。
“你在那里面么?”
“嗯,我在。”
“那我就去,我将会继承彭格列。”
那个人的头发埋在他的脖颈,痒痒的,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
那个人对他说,“对不起。”
但是直到今日,他都不曾后悔这个收到过道歉的决定,就算他真的失去了很多抛弃了很多。而他甚至是庆幸的,可以遇上可以依靠那个只是单单想起名字就会觉得疼痛的人。
狱寺隼人把手里的烟头碾灭,打开烟盒发现里面没有烟了,他用力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再睁开面前的风景变得有点模糊,连带思想也是。
他抽烟越来越凶,没有节制,那孩子劝了无数次他也听不进去,也知道这么做对身体不好,但是就是停不下来。
大概是潜意识里希望那个能够制止他的人还在吧。然后这就导致了刻印在每一根神经里的冲动,每一个细胞都以为会有人能来停止他们疯狂的自杀行为。
或许是烟抽多了就会有致幻作用,最近他看到那个孩子总是会错看成另外一个人。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是完全不能够抑制的想起。
他像认命似的,把手按上心口,用力压下去,用疼痛来企图克制将要到来的紧缩。
嘴唇颤抖着,用尽全身的气力吐出一个一个沉重的字。
“泽田纲吉。我的,十代目。”
他是知道他不可能忘记十代目的,因为遗忘是最不可忍受的背叛,他只是不愿去提起他的名字,催眠自己如果不提名字的话就不会痛苦。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这么自欺欺人,抵抗无孔不入的悲伤,在时光的洗刷下,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狱寺隼人。
他心如止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冲动,不暴躁。不只是性格方面,就连身体,也似乎改变了:关于十代目的记忆,一切的一切,那些记忆像是被禁锢在细胞里,不断死去不断新生,永远都那么崭新,那么痛苦。
这份记忆构建了这具身体。
彭格列是长久不衰、兴盛四百年的黑手党,它的十世为它谱写了光辉灿烂、不会磨灭的一页,狱寺隼人认为十一世同样会把这一页延续下去。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十一世是十代目亲自寻找到带回彭格列作为继承人培养的。
十一代目将十代目是做光芒,永不停歇追逐。这种感情很是复杂很难定义,蚕丝一样细且繁杂而无序。狱寺隼人在脑海中搜刮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这么一个词——爱情。虽然它已经尘封多年,不曾提起。十一代目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狱寺隼人在心底里笑笑:谁都能看不出来,唯独我不能,我是十代目的左右手,我需要洞悉一切他未能察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