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相忘》凤颜云夕

25、第二十五章：幸福平凡亦简单

　　“来，来，来，小子，快来尝尝我和阿诺做的糕点”王玉蓉的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端着一大盘子糕点来到天井里的石桌上，招呼着杜承轩过去吃。

　　“婆婆，为什么你总喊他小子？多难听啊！”王玉蓉从厨房走出来，系着围裙，手上还拿着一块绿豆糕在吃：“你可以跟我一样叫他长青嘛！”

　　“哦，好，马上就来！”杜承轩灰头土脸的把最后一片瓦盖好，飞身跳下屋顶。

　　“哟，哟，哟，跟你一样叫？”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拍拍手上的面粉，叉着腰挑衅的看着王玉蓉：“丫头，你不是应该称呼他相公或者夫君吗？”

　　杜承轩哈哈一笑，打和道：“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是在叫我就可以了！”

　　“哼！”王玉蓉朝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瞪了一下眼，打了半桶水给杜承轩清洗手脸。

　　“让我来尝尝你们忙活了这半天的美食！”杜承轩擦干手朝石桌走去。

　　王玉蓉高兴的指着盘中的糕点一个个介绍：“看，看，看，梅花糕、芝麻糕、绿豆糕、玉带糕、密糕、芙蓉糕、菊花糕，好多好多呢！”

　　“这么多样！”杜承轩感叹道，随手拿起一个梅花糕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怎么样，怎么样？”王玉蓉期待的问，巴望着表扬：“好吃吧！”

　　“嗯，味道不错，口感也好，我们蓉儿手艺真不赖啊！”杜承轩把手里的梅花糕一口塞进嘴里，又拿起一个芙蓉糕品尝，对王玉蓉道：“给我倒杯茶好不好？”

　　“啧，小子，你就别奉承她啦，你吃的那梅花糕、芙蓉糕都是我做的，阿诺只晓得做绿豆糕！”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从厨房又端了一盘糕点出来，指着手中盘里的绿豆糕：“喏，这才是她做的，别瞧着样式好看，你尝尝味道才晓得怎么样！”

　　“婆婆！”王玉蓉拉长声音申辩道：“我明明有帮着做其它的糕点！”

　　外祖母很不给面子的揶揄：“你明明说对绿豆糕忠贞不二的！”

　　姚家厨房院子里洋溢着三人快乐的笑声，虽是平常，却透着温馨。

　　海丽耶·伊玛尼，王玉蓉的外祖母是柔然人。海丽耶·伊玛尼是她的本名，已过世的姚老爷子，王玉蓉的外祖父，曾经给妻子改汉人名叫姚伊伊，但也只有他自己那样称呼而已，外人都称呼海丽耶·伊玛尼为姚夫人，而小孩子总是伊玛奶奶，伊玛奶奶的唤她。

　　杜承轩和王玉蓉到外祖母这里已有两日了，外祖母生长在草原，是古道热肠的爽朗之人，有着游牧名族的豪爽奔放性格。也不知道是杜承轩长得太招人还是外祖母太爽快，外祖母可根本不拿杜承轩当外人的，方才自己和王玉蓉在厨房做糕点吃，就打发杜承轩去把旁边漏雨水的柴房屋顶修补好。

　　海丽耶·伊玛尼守着姚家偌大一个宅子，身边只有一个老妈子，一个管家，两个丫鬟，两个家丁照顾生活起居，还都在前几天被她放了长休，让各自回自己家照看。并不是她享受不起，只是她有她的执着。孙女，孙女婿的到来，无疑给这位老人家增添了许多欢乐。

　　“婆婆，做这么多吃得完吗？”杜承轩再次喝干一大杯茶，盯着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端出来的第四盘糕点惊叹。

　　“你怎么忘了？”王玉蓉解释说：“我们要把这些点心拿去送给小窄门的孩子们吃的？”

　　“小窄门？”杜承轩茫然。

　　小窄门里住的都是些穷人、乞丐，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时常会资助那里的老人、小孩。给生病的人赠药，给衣食匮乏的人家赠些衣食，又或者拿些自己做的点心去逗逗那里的孩子们。

　　“喂、喂、喂，杜长青！”玉蓉不满：“早上明明有跟你说的，因为婆婆今天要去铺子收账，给孩子们送好吃的这任务就交给我们了！”

　　“噢，我想起来了！”杜承轩一拍脑门，作恍然大悟状：“我去拿食盒。”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想起来。

　　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道：“得了，小子，你可把我们阿诺给惯坏了，怎么可以让她这样直呼你的名字呢！”

　　“婆婆，”王玉蓉叫屈：“你总是欺负我是晚辈啊！”

　　杜承轩窃笑着跑开，自到了外祖母这里，他可不再娘子、为夫的挑逗王玉蓉，反倒是外祖母总是帮着他欺负王玉蓉。在外祖母这里，他不但不用被王玉蓉挡在房门外，得以夜夜拥得美人在怀，还在外祖母的帮助下把王玉蓉灌醉，夫妻圆了房，心里美哉。

　　夫妻分开睡这事，是王玉蓉到外祖母这里的当天晚上自己招出来的，外祖母第二天就跟杜承轩有了密谋。虽然杜承轩被外祖母骂了几次：“小子，你太没用了，这样我什么时候才会有曾外孙！”只能用：“我也想当爹，可蓉儿不答应，总不能太强硬吧！”来做台阶，很是没面子，可又想到偷吃了王玉蓉还有外祖母做挡箭牌也只能窃喜了。

　　王玉蓉先前本以为外祖母海丽耶·伊玛尼是和她一心的，是疼她的，懂她的，肯定不会逼她。没想到算错了，外祖母跟所有的长辈期望一样，是帮着杜承轩的，到头来只能委屈，吃瘪，不过还好，反正她又不讨厌杜承轩，一路相处下来，感觉也不差！

　　每天都轻松愉快，还有杜承轩陪着可以闹一闹，王玉蓉可以算是为人妇，复何求了！更何况，她一有兴致的时候，自己也会找乐子，这不，瞧她又在做什么？

　　“阿诺，你哪里弄来的小狗？”外祖母收完帐回来天色已经晚了，太阳西沉。王玉蓉抱起澡盆里黄毛小狗，拿着一个大布巾给狗擦身上的水。

　　“嘿嘿！”王玉蓉开心道：“这是我们去阿阮家回来的路上捡的，看它后腿受伤，好可怜，我就把它抱回来的！”

　　“好脏的！”杜承轩套着围裙，一手拿刀，一手提着一只扒光毛的鸡从院子穿过，悠悠的对外祖母叹道：“她倒是不嫌弃呢！”

　　“我不是给它洗了么？洗洗就干净了，人不是也要经常洗澡吗？”王玉蓉争辩，威胁道：“你敢再说它，我就让它今晚跟你睡！”杜承轩立即闭嘴。

　　外祖母问：“你们还去了阮家的？怎么，阮夫人怎么样，好些没？”

　　“哎呀，”王玉蓉叹气：“还那样，没多大起色，阿阮说阮伯父给换过好几个大夫，药吃了许多，不怎么见效呢！”

　　“也就是风寒而起，怎么会那么严重呢？”外祖母自语。

　　王玉蓉宽慰道：“不过，长青跟我说他认识一个有名的大夫，叫邱秉晨，方才已经写了信派人快马送过去，麻烦他过来跑一趟！”

　　外祖母听罢甚喜，问：“那大夫得多久能到？”

　　“长青说邱大夫家离滁州有些远，赶急路三两天才能到！”王玉蓉回道：“我们已经跟阮伯父说过了，他们知道也宽慰了一些！”

　　外祖母点头道：“那便甚好！”随即转身回到屋里，把收来的财物放好。

　　小黄狗被洗干净，擦干了毛上的水便不脏了，王玉蓉给它那受伤的后腿上了药，用一块粉色小布条包扎得好好的。瘦弱的身子，卷卷的毛没有捋顺，看起来有些病孱，躲在梁柱后，呜呜的瑟瑟发抖。

　　外祖母从房间出来，想起方才杜承轩的样子，问王玉蓉：“呀，阿诺，你又让小子在做什么？”

　　王玉蓉嘿嘿一笑：“等着瞧，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这就是你做的晚餐？”王玉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桌上的美食：烤鸡，烤鱼，油炸豆腐，油炸洋芋片儿。

　　“嗯，是的呀！”杜承轩摆放好最后的碗筷：“很好吃的，我都尝过！”

　　“阿诺，君子远庖厨，你晓得不晓得？”外祖母严肃的盯着王玉蓉，要好好批评她：“你叫他一个大男人做饭就算了，还敢挑三挑四的！人家可是个王爷呢，能给你下厨是天大面子！”

　　王玉蓉心里就不服气了，王爷又怎么样，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当他是王爷了，我还是王妃呢，再说了，王爷是我相公，他愿意！

　　“哦，知道了婆婆！”王玉蓉实面上不敢顶嘴：“下次一定不叫他做了！”拿着空碗问杜承轩：“饭呢？”

　　“饭？”杜承轩这才想到，一拍后脑，尴尬道：“呀，我忘了！”小心的看着王玉蓉问：“要不算了，咱们就吃这些也可以吧？”

　　“嗯，小子手艺行啊，味道还不错！”外祖母夹了几块烤鱼吃：“可叫我老人家光吃这些，岂不腻得慌！”放下筷子起身道：“算了，我还是去做些别的吃食！”

　　“得了，婆婆，您坐下，我去做！”王玉蓉拦下外祖母：“您要吃什么？”

　　“哎呀，总该要有点儿清淡爽口的吧！”外祖母悠悠道。

　　“好，好，好！”王玉蓉连说了三个好：“我知道了，二位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做好。”

　　王玉蓉煮了一锅的虾仁儿拌豆腐的酱汁，炒了两份青菜，蒸了几个早上的剩馒头端好了到大堂，外祖母和杜承轩两个竟正举着酒杯喝上了。

　　难怪非要把她遣开，又馋喝酒了，自那晚被灌醉过后，王玉蓉可是又命令禁止外祖母和杜承轩在她面前喝酒的。

　　“阿诺啊，你相公的手艺可比你好啊！”外祖母蘸着滚烫的酱汁吃油炸豆腐，一边贬王玉蓉。

　　“嗯，”杜承轩应道：“虽然我只会烤这些东西，不过味道真的很好！”

　　王玉蓉恨恨的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杜承轩一脚，杜承轩忍痛：“呃，当然，蓉儿做的菜也很好吃！”

　　外祖母可都瞧在眼里，这小俩口，好似啼笑皆非！

　　杜承轩和王玉蓉在外母这里住了七天，才决定离开，继续行程。杜承轩介绍的大夫邱秉晨也到了滁州，给阮夫人诊了脉，表示可以治，只是比较需要时间。

　　“小子，有时间你还要带阿诺来看我呐！”外祖母朝马车上的杜承轩挥手告别：“到时候可不要只是两个人！”

　　“一定，一定，我们会的！”杜承轩挥手应答：“婆婆，您回去吧，别送了！”

　　王玉蓉从车内探出身子，招手：“回去吧，婆婆！”杜承轩挥动鞭子，马车再次启程。

　　王玉蓉抚摸着怀里的黄毛小狗，问杜承轩：“你下次要带谁来见婆婆？”杜承轩摇头，但笑不语。王玉蓉以为他说没有谁，又问：“那婆婆刚刚说什么到时候可不要只是两个人？”

　　“难道我娶了一个笨女人？” 杜承轩大笑：“也许，下次来你就知道了！”

　　“嘁！”王玉蓉一脸不屑：“装什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