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祭》地猫

95、帝都之会

　　司徒应龙自认朝堂之上，江湖之远，这半生见过的、经历过的奇闻异事，残酷血腥，无人能出其右，可是眼前这刑部死牢中的景象，也不禁令自己毛骨悚然。整个死牢里铁栏杆被折断了，横七竖八地躺的全是死人，无论是狱卒还是死囚，都浑身干瘪，只剩一张黄黑的人皮紧紧地贴在身上，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印出骨骼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司徒应龙踉跄倒退两步，身后跟随的侍者急忙扶住他。一队禁卫军也都瞠目结舌，幸而还记得抽出大刀将司徒应龙及白水心围在中间。白水心拨开面前的二人，跑到最近的一个尸体旁边，蹲下来便查看脖子。尸体干瘪得已没有了血肉，但是两个圆圆的黑印直透入骨。“果然不出我所料。”白水心拍了拍手站起来，司徒应龙见无事，便拨开了身边众人道：“你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北王。”“是！”打发了身边侍卫，司徒应龙问道：“真的是……僵尸吗？”只见白水心严肃地点了点头。“岂有此理！”司徒应龙紧握着拳恨恨道，却自知无能为力。“启禀皇上，不见北王。”侍卫长汇报。“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白水心叹气抱怨。“秘密将这些尸体火化，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违命者斩！”“遵旨！”
　　白水心与司徒应龙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封朴站在门口。他没有行礼，司徒应龙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进了殿内，说道：“进来吧。”白水心朝他点了点头，二人一道走了进去。内侍在身后关上重重的宫门，司徒应龙转过身，直接盯着白水心愤怒道：“岂有此理！这些怪物竟然如此嚣张！”白水心撸了撸嘴，不怕死地道：“所以说那是怪物，您处死追杀也没用。”“水心，发生什么事了？”封朴原见司徒应龙怒视白水心，以为是白水心激怒了他，可一听之下又不是那么回事。司徒应龙又看了他一眼，对白水心说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吗？”“也许您还可以找茅山掌门真云小道长，他算我半个徒弟。”司徒应龙脸已经黑了，不是因为她听起来似乎有点狂的语气，而是如果她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么偌大一个天方竟然只有两个人可以对付所谓的僵尸，整个国家的人民将陷入怎样的危险？“皇上也别太过担心，这件事须得釜底抽薪，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找到那个到处散布尸毒的始作俑者，结束这个世界的……呃……危机……”白水心说得自己汗颜，往自己头上扣一个拯救地球的帽子——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司徒应龙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紧缩瞳孔盯着她又问：“你这么一说，朕忽然记起，江湖朝堂，似乎谁都查不到你的来历。”白水心双手一摊，“其实真的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说了，也没人会相信，而且我现在没法向您证明。您听了万一不信，治我个欺君之罪，那我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封朴皱眉望着她，司徒应龙叹气道：“罢了！朕现在也没有兴致问你这些。朕与你说的话，你要记住！那么这件事，要怎么办？”“不知道龙氏父子会不会在策龙山庄，皇上您派人打探一下，寻找龙傲和北王的下落，最好是暗访，找到了就告诉我，我去解决，朝廷的人最好不要与他们起冲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或者更加不可收拾的后果。”司徒应龙点点头：“这件事，朕会派暗卫去做，策龙山庄和北王府也必须监视。”“OK！皇上想得很周到！那么，我先出宫见一个人，再做进一步打算。”司徒应龙又看了封朴一眼，便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水心，你与……皇上去哪里了？北王出什么事了？”回去的路上，封朴终是忍不住问道。白水心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他，“北王想谋害你，陷害东王，原本被皇上囚禁了，可是现在失踪了。”他有些诧异，白水心又继续往前走，说道：“这件事与龙氏父子脱不了关系，我怀疑你在颛顼神殿遇袭，也是他们搞的鬼。所以现在要尽快找到龙氏父子。”封朴应了一声，又问：“你要出宫，见‘独孤鸿’吗？”“嗯，说不定他有僵尸的消息。”好一会儿没听到他接话，白水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要一起去吗？”封朴看着她，想了想点头说：“我不想待在宫里。”白水心点头，“那就一起去吧。”白水心突然想到，自己的队伍好像一下子壮大了不少，西门夕和封朴在，刀魂剑魄必然少不了，还有一只狐狸——自己成带队的了。
　　白水心换回了自己的白色衣衫，收拾好背包，剑魄很自觉地背上黑色的旅行包。只有他背着没有那么突兀。不过……“癸久，你这个样子——有点太招摇了。或者你可以考虑换个形象。”白水心从上到下瞅着癸久一身大红衣衫，一头银亮的长发。癸久媚眼一眨，自恋道：“我觉得我这样挺好啊！”说完又魅惑地撩头发。白水心见他本性难以收敛，懒得再管，便说：“那麻烦你离我远点，我不想那么高调。”说完便转身走了。西门夕与封朴随意聊着跟了上去。剑魄朝刀魂招了招手，刀魂冲着癸久撸了撸嘴，便跑过去挽着剑魄的手臂跟了上去。癸久哼了一声，也不管他们，红光一闪，人已不见。
　　西门风住在京城最大的帝都客栈里，白水心等人到的时候快到中午了，西门夕直接将众人带到天字一号房。西门夕敲门的时候，旁边的门打开了，白水心吓了一跳，忙躲到西门夕身后。“西门公子。”追魂很恭敬地垂首，只与西门夕招呼过，淡淡地扫了白水心一眼，便上前敲门道：“主上，西门公子到了。”“进来吧。”西门风轻轻淡淡的声音飘出来。追魂推开门，恭敬地站在一旁，西门夕点了点头，便领着众人进去了。西门风站在窗边，负手转过身来，封朴和刀魂剑魄均是一怔，那一袭青衫和那温和的表情，与西门夕如出一辙。他静静地望着捧着骨灰罐的西门夕，和拉住西门夕袖襟的白水心。她身上的白衣，还是当初自己命人为她做的。“哥。”他点点头，走向桌边说道：“诸位过来坐吧。”白水心这才松开西门夕的衣袖，率先走到桌边坐下，却见刀魂一脸奇怪地盯着她。“你干嘛那么看我？”白水心直接问。“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外面那个男人很可怕吗？”西门风坐在她身边，给她倒了杯茶，“你连我都不怕，还怕追魂吗？”白水心托着茶睨了他一眼，“他比你更像魔教的——”众人围着桌子坐下，西门风盯着西门夕放在桌上的罐子问：“这是父亲的骨灰吗？”西门夕沉沉点头。西门风伸手抚着骨灰罐，情绪也低落下来。“对了，我到地府找西门大哥的时候，在转生桥上见到了西门庄主。”兄弟二人齐齐望着她。“他说，让我一定要救西门大哥”，看了看西门夕，又看着西门风道：“他让我转告你，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愧对于你，让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西门风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忍着没有任何表情。白水心伸手触了触他的拳头，小声道：“别难过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他就没有任何遗憾了。”西门风闭目点了点头，缓缓松开了手，说道：“你准备去找龙傲父子吗？”上次西门夕出宫见到他，已跟他说了大体情况。白水心点头，又问：“找到你妹妹没有？”西门风点头，眼神变得哀伤：“我见过鸢儿一面，她说，变成僵尸的人，根本不可能变回正常人。”白水心耸了耸肩，“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解决掉那个散播僵尸之血的始作俑者，那么被他影响的人都有机会隐藏僵尸的血性，变回正常人。”“这就是你说……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封朴看着她问。白水心点点头。西门夕也看着她，“水心，那你知道，究竟是谁散播僵尸之血吗？”“呃——”白水心瞅着他答道：“他应该是……嬴勾——”西门夕乍一听，脸上不自觉地红了，想起自己以前还一直以为嬴勾是她的心上人——“剑魄哥哥，西门公子的脸好红啊！”刀魂小声嘀咕，但众人都挨坐着，又怎么会没听见？“扑哧！”白水心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忙忍住。封朴知道这一出，紧抿着唇，嘴角仍是忍不住勾起来。“嬴勾是何人？”西门风不明所以，出声询问。白水心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当务之急，是解决龙氏父子，还有那个尹天师。”白水心叹气道：“但愿策龙山庄、北王府和你修罗殿反叛的人，不要都变成了僵尸才好。”“尹天师是僵尸？！”西门风惊讶。“应该活了上千年吧！”“是害了那个小鬼的道士？”刀魂急问。白水心点头，她又说：“我跟你去杀了他！”白水心点头说：“不如……我们先吃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