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祭》地猫

91、命悬一线

　　司徒应龙走得很急，足见他对司徒遥的重视，他甚至无暇顾及身旁的封朴，毕竟比起毫发无损的封朴，此刻生死一线的司徒遥应该得到他更多的关怀。随行的侍者疾步跟在皇帝身后，唯唯诺诺地回答皇帝对东王状况的询问。
　　越接近瑜庆宫，越能感受到那里紧张担忧的气氛，远远的人声鼎沸，烛光里身影重重，低声的啜泣却似乎能穿透重重声响清晰地传来，白水心等人的情绪也不觉低落了下去。“喂，臭丫头，你看那是什么？”白水心原本无心理会癸久，却被他拽住长袖拉扯，恰又听刀魂疑惑道：“咦？那边的人死了吗？”“你说什么？！”封朴惊诧地低呼，确定前方的司徒应龙未听到，才小声斥责道：“不要胡说！”随即看了看瑜庆宫的方向，却看不出什么，又问刀魂：“你看到什么了？”白水心抬头望去，惊呼：“糟了！”癸久斜着眼瞅她，怪她不听自己说话。“看我干什么？我不说话你不能去帮帮忙吗？”白水心又烦又躁，只顾打开挎包翻东西。“水心，怎么了？”“司徒遥三魂七魄离体，命悬一线。”好不容易翻出一小袋铜钱，忙丢一些给癸久，“快去拦住他的魂魄！”又丢一些给刀魂，“快去帮忙！”“噢！”刀魂见封朴一脸焦急，已忘了自己讨厌白水心的事，接过铜钱，白光一闪，已上前去。癸久耸了耸肩，也化身红光，跟了过去。前方的司徒应龙忽见白光红光先后前去，皱眉回头，只见白水心与封朴二人。封朴正问白水心情况，恰好听到白水心说：“司徒遥的三魂七魄好像出了问题，我们要赶紧过去，不能让他的三魂七魄跑了，否则他就真的死了。”司徒应龙厉声道：“你说什么？！”白水心不想与他周旋浪费时间，便说：“皇上，东王殿下危在旦夕，我现在必须赶过去保住他的三魂七魄，请您尽快过去驱散众人，我会想办法救东王殿下。封大哥，你也要帮忙，我们要快些！”封朴点头，司徒应龙只见金光自眼前一闪而过，白水心人已不见。“东王的安危要紧，您还是先赶过去吧！”司徒应龙想：朴儿难得如此和气地与自己说话，又是关系到遥儿的生死，毕竟是血亲兄弟，他总算有心。想到这里，司徒应龙颇觉安慰，又想那白水心看来当真有些本事，不然以朴儿那么冷淡的性子，断不会顺从于她，那叫癸久的男人和所谓刀魂剑魄也不可能对她言听计从。沉吟着点头，便与封朴加快脚步赶过去。
　　白水心赶到的时候，发现瑜庆宫中除了司徒遥的三魂七魄在游荡，连小钝的三魂七魄也都没有再聚为一体，亦是散在殿内飘荡。司徒逍将一个嘤嘤哭泣的妇人护在身后，想来便是他们的母妃了。他警觉地望着在殿中飞来纵去的癸久和刀魂，不明所以，宫中一众宫女太监也都慌了阵脚。司徒逍正要大声传唤禁卫军，恰见白水心出现在殿中。“白水心？！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水心循声望去，便见司徒逍母子二人坐在床边，床上躺着几无声息的司徒遥。白水心跑了过去，望了望他灰败的脸，便说：“司徒逍，快将殿中的宫人遣出去，这里人气太旺，司徒遥的三魂七魄还没跑出去就该散了！”司徒逍对她不分尊卑的态度甚是不满，但见她焦急慎重的神色，眉头一皱，便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宫人们都慌得不知所措，并未听清司徒逍的吩咐。司徒逍愤然怒吼：“都给我滚出去！”身旁的太监被吓得回过神来，倒地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众人如梦初醒，也都跟着退了下去。白水心跑到门口，恰见封朴与司徒应龙匆匆赶到，二人方一跨进殿中，白水心便轰然关上殿门，殿外的禁卫军慌忙齐唤“皇上”。司徒应龙皱眉看了她一眼，她已低头在包中翻东西，没有看他。“通通守在殿外！”“是！”
　　“皇上！遥儿他——”司徒逍的母妃泪眼汪汪地望了望司徒应龙，又扑在床沿哭泣，司徒应龙上前搂了她安慰，癸久与刀魂已停下来走到白水心身边，封朴上前看了看司徒遥，又急忙回到她身边。“本以为只有一个人呢！”癸久抬袖擦拭额头的薄汗，一双狐狸眼朝着白水心放电，模样甚是撩人。白水心懒得理他，翻出一卷红线，只听刀魂说：“那个小鬼的魂魄怎么散了开来？”白水心四下张望，见他们二人用铜钱将司徒遥和小钝的三魂七魄大半定在殿中各处，却仍有好些在飘荡，再不为他们聚齐三魂七魄，三魂一旦离开殿中便再难捉回，天一亮七魄更是烟消云散了。白水心点头沉吟：“他们的三魂七魄是不是不太对劲？”边说边在红线头系上一个小铜钱。“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不过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癸久点头回答。“你有办法救东王吗？”司徒逍走了过来。白水心耸了耸肩，“我尽力。”一面将绑着线的铜板递给他。司徒逍询问地望着她，听她说：“将绑着红线的铜板分别放在殿中的四个角上，布上结界，防止魂魄跑出殿外。”说完便将另外两个递给封朴和癸久，自己拿着另一个飞身而上，将铜板放置在东南角上的房梁夹缝中。三人望了她一眼，纷纷将另外三个铜板放置妥当。白水心将四条线另一头都系在一个铜板上挂在殿中央顶上，打了一个复杂的结。殿中随即结下一张网，魂魄再也逃不出去，而同时，那些原本定住魂魄的铜板都掉到地上，魂魄又飘了出来。白水心松了一口气，“还好及时布完结界。”
　　“水心，我们要怎么帮你？”封朴问她，而司徒逍也是一脸焦急和茫然。他们二人看不到魂魄。白水心掏出牛眼泪，在他二人眼前喷了喷。“你做什么？！”司徒逍气愤地伸手要去擦拭，手却被封朴挡住，无法动弹。惊怒之间，司徒逍已看见殿中飘荡的魂魄，震惊得忘了动弹。“我从前见司徒遥的时候便觉得他身体弱得很蹊跷，如今看来，他的三魂七魄定有问题，司徒逍，他是你同胞兄弟，你一定了解他，你去仔细看看他的三魂七魄，试试能不能找出问题。”看了看床边的皇帝夫妇，“你的父皇母妃就不要惊动了，我怕他们情绪太激动，反而吓到司徒遥的三魂七魄。小钝就交给我。”于是便将天地人三魂和喜怒哀惧爱恶欲七魄简要地对他们讲了，让他们先观察，找出问题再解决。“记住，卯时之前如果不能让他们三魂七魄归位，天一旦亮了，便回天无力了。”众人此刻皆慎重点头，纷纷轻步散开，四下寻找魂魄。司徒应龙瞥见众人怪异的行为，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信任，于是便镇定地安慰淑妃，与她一起守着床上的儿子，避免妨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