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祭》地猫

86、三魂未聚

　　白水心三人毫不费力地打听到了阎罗大殿的所在，很快便找到了地方，只不过大殿外重重关卡，倒不好硬闯，可守卫的阴兵见三人并非冤死之人亦非作孽太深之人，却不知该不该通报阎罗了。“哎呀！我们要进去见阎罗，你们拦着干什么？”刀魂急得跳脚，守卫的阴兵却仍是面无表情地挡着去路。“你们要么就替我们去通报一声，要么就让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地府的规矩，要硬闯了。”白水心的声音冷了下来，就连向来温和有耐性的剑魄也已一脸不耐。“三位，进殿是有规矩的，我们没有权力放你们进去。”剑魄已有些按耐不住，白水心只得放弃毫无进展的友好交涉，准备硬闯了。恰在此时，竟见方才那两个勾魂使者被四个阴兵押着走了过来。“犯错的勾魂使者已带到。”“我这就去向阎罗通报！”“等一下！”白水心叫住方才一直交涉未果如今将去通报阎罗的阴兵，说道：“方才就是这两位勾魂使者将我们放进来的，想来他们也是因为误放我三人入阎罗殿而犯错吧？”那阴兵点头，白水心又道：“既然他们算是犯错，我们便算是不该入地府的异数，如此大事，通报阎罗处理应该十分必要吧？”守卫的阴兵听得这话，立时恍悟，连道几声“的确如此”，便匆匆入殿通报去了。
　　阴兵押着垂头丧气的勾魂使者，领着白水心三人进了大殿面见阎罗。殿中并没有什么公正廉明的牌匾，也不像什么衙门大殿，倒像是一间大大的会客厅，只不过此刻殿中只有两人。正对殿门的主位上懒散地斜坐着一个三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留着一点小胡茬的男人，他微微眯着眼，看起来有点邋遢，有点颓废。男人面前是一张矮矮的案几，上面有一本线装书，有砚台毛笔，还有两只不太一样的杯子。“你说，这凡间的人怎么就这么烦人？好好的非要去杀人，要么是不该死的人死掉，要么是阳寿未尽的人死掉，死了就算了吧！还有人死活不肯喝孟婆汤投胎，弄得我每天不得安宁……”男人没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抱怨着，然后伸手去摸案几上的桌子，摸到一个便抬起来往嘴里倒。“喂！赶紧给我倒点茶，你是怎么搞的？一会儿还有事要忙，老爷我没精神怎么办？”“是是是，小的这就给老爷您倒茶！”旁边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是一身灰色衣衫，此刻端起案几旁一个小壶，笑嘻嘻地往那男人手上的杯中添茶。白水心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阴兵押着勾魂使者走到殿中央，恭敬地说道：“禀阎罗，犯事的勾魂使者带到。”白水心三人缓缓走到殿中央，只见那男人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才舒舒服服地端坐起来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方一睁开，恰巧与白水心的视线相遇，二人就这么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白水心盯着这双表面似有一层水雾，眼底却清明非常的眼睛，终于相信这个男人是阎罗——虽然又是跟电视里演的天差地别。“最近地府真热闹，总是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阎罗别开视线，仰头喝了茶，懒散地开口。“哦？”白水心挑眉接话，“不知道地府除了鬼，来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阎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茬，一本正经地说道：“比如——你这个三魂未聚，七魄不齐的小姑娘。”白水心心中十分惊讶，自己从来生病或是受伤，就要花比常人久的时间康复，所幸修习道术之后，知道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便很少生病受伤了，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自己的三魂七魄不齐，毕竟按常理，三魂七魄不齐的人不可能这么正常地存在。“我说笑的！”阎罗突然咧开嘴，恶作剧地大笑。“你不用多说，想来我能以人的肉身进入地府，三魂七魄定然有问题，你看出来了，只不过也看不出缘由罢了。”阎罗看着白水心冷冷的表情，听着她仿佛谈论别人一般生冷的口气，无趣地收起笑容，嘀咕道：“你这小姑娘一点也不可爱。”白水心走上前，又说：“还是要谢谢你提点了我，我自己会去弄清楚。不过我来这里，是想向你打听一样东西，找两个人。”阎罗突然正襟危坐，拍了拍有些皱皱的衣衫，面容严肃道：“说吧！”旁边的小童端着茶壶已在打瞌睡，刀魂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奇怪的阎罗，剑魄沉静地看着白水心，想着西门夕，还有方才阎罗说的话。“净世龙珠，西门夕和封朴。”白水心毫不赘述。“你是说这个吗？”阎罗自袖中掏出一颗透明的珠子，那珠子在他掌心滚动，在这并不明亮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惹眼。“竟然真的在地府。”白水心松了一口气，抿嘴笑了。“这珠子奇怪得很，出现在望乡台，我还因此看到了好些奇怪有趣的东西。不过其中精气一直留在望乡台不肯离开，这珠子现在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阎罗说罢，将净世龙珠丢向白水心，白水心伸手接过，感觉珠子在手中确实没有了从前的力量。“马家的龙神不是已经死了吗？原来这珠子里还残留了龙神的一点精气啊！还真是有趣。”白水心看着掌中的珠子，一边说一边走到右边的位置坐下。“刀魂剑魄，过来休息一下吧！”刀魂拉起剑魄，快步走到白水心身边，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下休息。
　　阎罗苦恼地看着殿前唯唯诺诺等着处置的勾魂使者，皱眉挥了挥手，“哎呀下去吧下去吧！别净给我惹事，下次注意一点！”两个勾魂使者听罢喜笑颜开，连连答应，便溜下去了。“你们几个，去把那位西门公子请来。”阎罗又指着那几个阴兵吩咐，阴兵领命而去。“公子还在这里就好了。”剑魄低声说着松了口气，白水心看着他安抚一笑。“还有我的公子，封朴呢？”刀魂站起来朝着阎罗喊道。“小姑娘，封朴不在地府。”“怎么会呢？西门公子在地府，我的公子怎么不在？那他去哪儿了？”刀魂急得要哭出来，剑魄将她拉在身边安抚，只听阎罗继续说道：“西门夕阳寿未尽，我也不知如何处置他，正好你们及时来找他了，至于封朴嘛，的确不在地府。”“封朴与我是从通天树中落下，我到了三界之城，难道他会被带到别的地方吗？”“三界之城？你说的是上古三界之城？”见白水心点头，阎罗沉吟道：“那也不无可能，三界之城当初消失在三界之内，导致结界中产生不同的通道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你不会做了什么吧……”阎罗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呃……我与巫族祭司天御封闭了通天树的缺口，可是后来才知道那里其实是三界之城得以保持春秋而不至消失的关键。”“然后呢？！”阎罗不自觉地拔高声调，豁然站起身来。“然后……我告诉明辉族长，可以试试将所有族人送到地府来轮回……”阎罗颓然倒下，吓得旁边的小童立刻清醒过来，只见他一脸颓丧地倒在座椅上。“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上古族人就此消失吧？”剑魄这才想到她留给明辉族长的信大概就是说这件事了，不过她还真是大胆。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扰乱这个世界三界的秩序。几人无言之际，已见阴兵领着西门夕的魂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