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祭》地猫

82、三界之城

　　“白姑娘，请别介意，刀魂本来性子就拗。”剑魄走在白水心身后稍左，仅隔一步的距离，微微垂首。刀魂却扭头往一边，完全不看二人。白水心不以为意地摇头笑了笑，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等等！”剑魄猝然止步，只见白水心回头，原本云淡风轻的面容变了，“你二人既是辟邪剑和封神刀的灵体，为何会在这里？！难道是——西门夕和……封朴……出事了？！”刀魂这才转过头来斜睨了她一眼，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当真那么迟钝呢！”白水心并不理会她的讽刺，看着剑魄紧张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子与西门庄主已被龙傲父子所害，龙傲原想毁掉公子父子二人的尸身，哪知公子的身体突然发出白光，震退了龙氏父子，我因那阵白光得以脱离辟邪剑而出，发现公子后背出现了一朵白色的八瓣莲花印，正是那朵莲花发出的白光，我心想公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便偷偷将公子父子的身体藏入皇宫冰窖，并设法给公子的兄长送去消息，请他为西门庄主收殓，并保护公子的身体。”剑魄缓缓道出事情的经过，表情未见波动。白水心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公子”是指西门夕。“这么说——西门庄主和西门大哥……死了？”白水心有点难以接受，剑魄所说的西门夕还有一线希望，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希望是否存在，若西门夕真的死了——该死的龙傲！就不该留着他们父子！“你又怎么会到这里？为何会遇到她？”白水心看了刀魂一眼。“我是要往地府寻公子的三魂七魄，看看公子的命格，是否还能复活。遇到刀魂则是在昨晚这里的天象异变之时。”白水心想了想，天象异变大概就是封闭通天树接口造成的，可是刀魂为何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难道封大哥也出事了？”白水心转头看着刀魂。刀魂憋着一口气，但是又不知如何发作，只得气呼呼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公子跟着你到颛顼神庙，又怎会出事？！你倒好！说要封闭缺口，就把公子扔下了，害得公子被人偷袭，跟着你掉进了通天树中，我被那些鬼气和神力冲撞脱离了封神刀，公子却不知所踪！哼！”白水心皱眉，难道自己方才进入通天树，神庙里就出事了？！这下还真是自己害了封朴了，难怪刀魂这么讨厌自己。“白姑娘，我们还是先去族长家吧，把这里的情况弄清楚，才能想办法救公子和封庄主。”白水心点头，加快脚步随二人走了。
　　族长家亦是土屋瓦房，却比一路上所见的人家气派很多，十分显眼。不过白水心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这座城还真大！里三层外三层的，一直往里走了好几个土筑的城墙才终于到族长家，族长家要是修个皇宫就跟皇城被外城包围一样了。族长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穿着一身褐色长袍，站在门外翘首以望，一见到三人便露出笑容。白水心并不惊讶族长专门等候自己，倒是对接下来会知道的事情充满好奇。
　　“自天地分三界，这座城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族长明辉环视着洞中历代先人留下来的绳结龟壳等记录了这座城历史的东西，眼中似骄傲又似惋惜。三人并没有在族长家多做停留，就被族长又带着往城中心走了好久。城中心是一座并不算高的山，是这个古老族群的祭坛所在，而洞中，便是这座城的历史。明辉族长缓缓走过绳结、龟壳兽骨、树皮金属、竹简绢帛，到后来的纸张……从这些东西的变化，白水心仿佛看到了文明的进化过程。不过此刻她更关心这座神奇的古城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明辉族长拿起一本厚厚黄纸的书，一面缓缓翻着，一面开始说话。“这座城里，住着轩辕氏、高阳氏、高辛氏、风姓、姬姓、姜姓等族人。”明辉回头看着白水心，问道：“小姑娘知道我的意思吗？”白水心大体猜个大概，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您是说这里住的都是轩辕黄帝、颛顼、帝喾、伏羲乃至神农氏的族人吗？”白水心已经开始习惯这个奇幻世界了……明辉缓缓点头，表情倒是没什么波动。“这座城独立于三界之间，有强大的结界防护，是连接三界的通道。这座城原本很静谧，过逝之人若能转世，魂魄便能自己进入这座城，轮回之路也会自动开启。凡人修仙，若达到一定修为，便也能突破结界进入城中，往天界修炼。”明辉合上手中的书，放回原处。刀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踢踏着秀气的小脚。剑魄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白水心则缓缓走过每一段历史的载体，心中也不觉升起一丝敬畏。
　　“后来三界陷入混战，这座城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开始成为三界生灵的避难所，然后慢慢变成了三界争夺的对象。这座城的平衡被打破，结界力量减弱了，三界的轮回也变得混乱。后来颛顼大神终于平复了三界混乱，但这座城原本的力量却已不复存在，但凡有些修为的，无论是凡人还是妖怪，都可以从通天树上达天庭。颛顼大神派下神族来守城，但是始终无法让三界恢复原来的平和。”“于是颛顼大神就砍了通天树？”明辉点头，“砍掉通天树，是商议的结果，只不过结果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白水心接话道：“于是通天树鬼气灵力外泄，颛顼大神只好造神像镇压？而这座城却隐匿到了这里？”明辉点头，“于是这座原来连接三界的三界之城，就此变成了脱离三界的孤城，这座城中的人世世代代只能生活在这里，不能再与外界联系。”所幸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三界的轮回并没有因为这座三界之城的消失而混乱，否则这个世界怕是没办法存在了。
　　“您说了这些，我大体了解了这座城。不过，这些能帮我什么吗？或者，我能做什么？”白水心停在一片很大的兽骨前，兽骨上是“三界之城”四个古老的象形字。明辉看了看白水心，说道：“白色和黑色自古就是神族的象征，族人们一直怀有敬畏之心。刀魂和剑魄的出现，让族人们燃起了希望，以为是神族派下使者，可以让大家离开这里，或者是让这里不再与世隔绝。”白水心能够懂明辉的意思，不过三界之城的隐现，又怎会是她能决定的？“明日，我会召集所有族人一同祭祖，届时尽力一试，将你送往地府。”白水心挑眉看了刀魂剑魄一眼，看来还是会峰回路转的，他们为了救西门夕和封朴，起码是得帮自己的。“麻烦老族长了，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只要您能帮忙送我去地府，祭祖的事情，我不会多问，也会尽力配合您。”明辉满意地点头，捋须叹了口气，“三界之城的宿命，总会有一个终结，就让他们抱着一点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