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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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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墨梅》
展昭一个收势跃下屋顶,向着一起飞身而下的白玉堂一抱拳,道:“白兄承让,展某输了。”
白玉堂收刀冷哼一声,那略带邪气的凤眸将展昭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小瞧白爷爷?竟未出全力。不过也难怪,做了官府的猫,江湖上的豪气坦诚就全给丢了,学的全是些阿谀奉陈,奸匿狡诈之术。人都言包拯是个好官,怎么将堂堂御猫大人教成了如此模样?莫不是开封府本就是一个不干净的地方吧!”
展昭闻言,半垂的头猛然抬起,清澈而带怒的眸直逼白玉堂的眼睛:“白玉堂!你妈展昭无妨,包大人是百年难得的青天,不许你侮辱!”
见展昭发火,白玉堂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暗暗涌动,面上却只是冷笑,双手戏谑地抱着啸洋刀环在胸前:“还真是官府的好走狗……哦,不对,是好‘走猫’啊。”
“你……”展昭气极地吐出个“你”字,却怎么也接不了下文。她想说自己从未在意过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她想说自己入公门只为百姓,只为青天;她想说自己虽官居四品却拼的是热血,守的是正义。她想说好多好多在心里压了很久的话。然而,在看到白玉堂不削的表情后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终究,只得化为唇边一缕无声地“叹”。
辩解,又有何意义呢?只会让别人更看不起你罢了。何况,自己也的确算判了江湖,投了朝
廷。展昭想着,心里泛起一股酸涩与无奈。
白玉堂一看到展昭那副隐忍的表情就来气——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再起什么。但他理所当然地将这种气归于了自己对展昭做了朝廷走狗,负了南侠盛名的唾弃。
“老五!”韩彰得以生还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二哥!”
“韩大侠。”
“大哥让你们去后厅吃饭呢!”韩彰见两人打完了长舒一口气,笑着招呼道。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悬悬的——老四的那个计策……真不知道五帝事后会不会将房顶掀了。
白玉堂瞥了展昭一眼,又举刀指向他,皱眉朝韩彰问:
“这只猫也去?”
“呵呵。”韩彰干笑了两声,“远来是客嘛。”
“有他这样的客,真是陷空岛的晦气!”白玉堂看也未看展昭一眼,转身离开,伸手弹了弹衣袖,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韩彰忙跟了过去,边走还边转过头来看了展昭一眼——那个如水的蓝衫少年半掩着眼,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韩彰收回目光,心里有些纳闷儿——五弟既然说这样重的话,为何都不阻止展昭去后厅呢这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啊!再者,南侠入宫门得“御猫”名号五弟会生气是自然,可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费这么多话呢?要按正常来说恐怕是连个眼光都不学与给吧。怪哉怪哉……
展昭跟在二人后面,心里酸酸的,酸的她想掉眼泪。他望了望天,将眼泪生生压回心里,强忍住想一逃了之的冲动。
“你还有一片青天要守。不管今后遇到怎样的苦,都必须咬牙扛着。”展昭默默地警告自己。
三人来到后厅,其余三鼠和卢方的妻子闵秀秀已经就座了。闵秀秀挺着大肚子,冲三人招招手:“快来,就等你们三个了!”
众人坐定,还未吃上几口四鼠就开始敬酒,你一杯我一杯地猛饮起来。展昭想提三宝的事,却总是找不着机会。
酒席过后,众人都回各自房中歇息。
西厢客房。
展昭坐在桌前,左手搭在湛卢上,食指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她现在毫无睡意,锦毛鼠对自己的敌意再明显不过,其他四鼠虽是面上有礼,内心里对自己的好感怕是也没有几分。今天已经是初二了,离皇上给的期限还有十五天,从陷空岛到开封府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六天,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说服白玉堂归还三宝并与自己去开封府呢?
想到这里,展昭敏锐地捕捉到有几个人在向这边走来,并且武功都不弱。她不动声色,那抚在剑上的手却是紧了紧。
来人是四鼠。
他们为何这么晚前来?展昭有些疑惑。
“展大人。”卢方轻一拱手。
展昭忙站起来,对四鼠道:“众位义士若是抬举,唤我展昭便是。各位请坐。”
众人依言坐下。
卢方想了想,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矫情了,唤你一声展兄弟罢。展兄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这次我等兄弟深夜打扰,就是为了三宝的事。”
展昭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事情这么快便有了进展。于是他也不说话,等着卢方讲下去。
卢方接着道:“今晚的酒里,我们给五弟下了可以让他深睡至明晚的药。你就乘着这段时间,到波心阁去取三宝离开。”
展昭想了想,自己把三宝和白玉堂一起带走的可能性太小,还不如先带出三宝,交给“那个人”带回开封回了皇上的旨,自己再想了办法带白玉堂回去开封府。只不过……
“如此,白五侠万一与各位义士因展某……”展昭有些愧疚,自己若到时候带走了白玉堂,岂不是利用了四鼠抓了他们的兄弟?
“不必担心,若能取得三宝走便是你的本事。何况,那波心阁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蒋平羽扇一摇打断了展昭的话,心说这人还真是心地纯良得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