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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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戟和司兰各坐一侧，圆桌靠床那边坐着应无求。桌上的饭菜皆很平常，青菜豆腐白米饭，也放着汤和粥，应无求勉力坐得很直，伸手接过司兰递过来的筷子，却是很难稳住手的颤抖，他不由得想起刚到锦衣卫的那年，高强度的训练也让他筷子都握不住。
司兰想喂他，被司戟听见细微声响，伸手去拦住了。司兰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应无求放下筷子，低头凑到盛着粥的碗前面勉强吃了两口。如果可以，他很想让司兰和司戟离开，可他也知道，他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严世蕃。应无求想自己应该还是病了，他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头也有点晕晕沉沉。应无求不怕沉默，他习惯了各种沉默的场面，司家那二位也是，这一番沉默便持续得格外长。
“应大人，少主晚上设了宴。”司戟没听见应无求那儿的声响了，终于开口。
“哪里？”
“应大人不关心都请了谁么？”
“请了谁……我不都得去么。”应无求苦笑了一声，试图抬起手再吃点什么。
“是离歌笑。就他一个，但……少主也没说要应大人去。”司兰温文而答，她试图从应无求的动作看出什么，可并没有。应无求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或者，对他而言她所说的都不重要。
“我听少主吩咐就是。”应无求动作十分缓慢地端起桌上的碗，“我想，也许少主会让另一个应大人去吧。”
房内另外二人都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是严世蕃如何打算，他们从来都不会妄加揣测，应无求的话不无道理，但和他们并无太大关系。司兰怎么都不明白严世蕃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看似有打算，细想又全无上下联系，随性随意。应无求对于少主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不懂。就在昨日，她与司戟谈过两句，也仍是不解。少主兴许还是要用应无求的，可怎么用？而应无求，又还能否为他所用？
司兰想起应无求被抬回房内的样子，虽然还昏迷着，可整个人都绷紧了，若不是烧得可怕，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可应无求又怎么会死？司兰一直记得严世蕃说过应无求的话，“我的人都死了，只怕他也活着。”这话包含了太多意思，少主是在说，应无求是他的人吗？
不论如何，从跟了严世蕃开始，应无求从未离开过。纵使严世蕃几番怀疑，几度折磨，应无求从未离开过，跟在严世蕃身后的样子，简直卑微到了极致。没有人怀疑他的忠心，因为应无求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事。因而也没有人不在心中叹严世蕃的狠心，纵然忠心如应无求，下场也是惨烈如此——不，这简直不算下场，因为谁都不知道，这种折磨何时是个头。
司戟心中的疑惑也一点都没少。严世蕃没少和他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他对应无求的戒心，是司戟在其他人身上从未看到过的。应无求越是谄媚，在严世蕃面前越不讨好，可如果应无求越是桀骜，受到的惩罚又越大。也许应无求自己也不明白应该怎么对严世蕃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如果一直这样试探来试探去，应无求的精力全花在讨好严世蕃上，真正能做的事情呢？严世蕃的不放心，谁都摸不准源头。
司戟还记得自己安慰应无求的话，他宁愿相信少主是要用他的。现在只是漫长的考验期罢了，少主不会舍得放手的，毕竟像应无求这样，肯狠，能狠的人，是少主最喜欢的。
“我想未必吧。”司戟淡淡开口，“少主知道那个人骗不过，何况，这也是应大人表忠的好时机。”
应无求脸上挂起了笑容，他抬起脸来，眼睛亮亮的。“司公子，我想求个明白，你是希望我跟着少主做事？”
“应大人既然已经选了少主，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司戟听到这个问题，似乎很意外。他以为应无求是担心与严世蕃下属的关系，马上又答他，“应大人，少主手下的每个人都自有用处，少主不会厚此薄彼，所以应大人并不必介怀我们这些旁人的想法。关键还是应大人您自己……”
“司公子，我想见少主。”应无求等他说完，静了一霎便开口要求。
司戟点了点头。“少主也在等您。”他又道，“不过，应大人还是再歇一会吧。想见少主的话，不急这一时。”
严世蕃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门被无声推开，谁也不知他是本来就在外面，还是刚刚来。“我倒是等得很急。”
应无求僵直地转过头去看到了进门的严世蕃，他竟然在笑。应无求想着很久没看见严世蕃笑过，却不知是福是祸。他想行礼，站起来的时候却忽而腿一软，就势跪在地上。
“应无求，你睡了两天两夜，我等了你两天两夜。”
应无求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他也还没来得及问司兰和司戟。此刻他俯身在地，答话却是没有半点迟疑，“属下不会让公子白等。”
严世蕃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看着他低垂的眼，“我请离歌笑来让你们叙叙旧，你会杀他吗？”
“只要公子想杀。”
“我该杀吗？”
“他该死。”
“应无求，你知道他为什么肯来吗？”
“公子这样问，定是和属下有关了。”
“我告诉他，他如果不来，我就杀了你。”严世蕃的笑容消弭无形，“应无求，你觉得，我们抓到离歌笑，是杀了他，还是也把他关在这里。”
应无求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严世蕃。“公子，让我杀了他，助公子大业。”
“大业？你知道我有什么大业？”严世蕃冷笑，“应无求，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不要装聪明。”
“公子，如果想做什么事的话，与属下口舌相争并无利益。”
严世蕃抬脚踹在应无求的肩头，“作为一条狗，你话实在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