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阿朱

10、第 10 章

　　虽说人无完人，可是好歹也积累了两世经验，为人处事这方面艾乐蕾觉得自己就算变不成“万人迷”，至少也不会那么招人烦吧？唯一的解释就是，磁场不合了！
　　实验室里四个男同胞都对她不错，唯独代理掌门师兄诸剑南，大约是自视过高，根本瞧不起她这种打零工的小本科生，平时根本不屑和她多说什么话。
　　“这份报表重做，这个格式明显有问题，谁让你改的？就按以前老的那种表格做！下午两点之前给我。”早上刚进门，诸剑南就直接走到艾乐蕾桌前发难。
　　一迭表格叭地甩到她桌上，把艾乐蕾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正好看到诸剑南嘴角尚未完全隐去的不耐烦。
　　“OK，如果你需要的是那种格式，我半小时后做出来发你邮箱。昨天下午收到XX杂志社发来的新的约稿函件，我已经放到你桌上了。”艾乐蕾冷静地汇报。
　　“我知道了。你赶紧把这件事做好。”诸剑南低哼了一声，走到自己桌子前。
　　一丝细小的笑纹从嘴角轻漾开，艾乐蕾用眼角余光扫了他眼，不慌不忙地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因为经常要熬夜的原因，实验室茶水间准备着一些零食和提神饮料。万人斩在这方面倒是不小气了，艾乐蕾想起自己媲美童工的“五百块”薪水，自嘲地耸肩，捧着马克杯大喝一口，苦中作乐地想：总算还有这么点“工作福利”。
　　待她喝完咖啡，神清气爽地从茶水间出来，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的电脑右下角上，诸剑南的□□头像正在闪动。
　　“那个表格就那样吧。”
　　“好的。”她瞟了一眼斜前方那个僵硬的背影，轻盈地敲上这两个字，按“发送”。刚才被诸剑南退货的表格正是按照杂志社要求的最新格式制作出来的，诸剑南看过杂志社的约稿函自然就明白了，也不用她多费口舌。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公开让他难堪下不了台，今后她的小鞋估计就穿不完了。混了几年职场的她深谙此中真意，处理手法自然圆滑老道。
　　临近中午，艾乐蕾翻开电话簿正打算订盒饭，诸剑南突然说：“别订了，中午大家一起吃吧，明天正式开学，老板说请大家吃顿饭，也算是‘开门红’的意思。”
　　本来还以为就是实验室里的几个人，进了包厢才看到里面还坐着几个老师。
　　“难怪今天会在‘湖锦’吃呢，我还奇怪老板怎么这么大方来着，搞了半天又是叫我们来当‘三陪’啊。”阿海小声嘀咕，和林惟奕挤挤眼做了个鬼脸。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管那么多呢。”祖望老神在在插了一句。
　　艾乐蕾飞快地扫了一眼包厢中的几个人，除了系里的老师，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这边的几个人。宴无好宴啊，千万不要是她想像的那个样子哦！艾乐蕾有趣地看看那个女生，再看看自己身边这几个毫无危机意识的小男生，一股笑意蓦然涌上喉间，逼得她不得不垂下头轻咳了几声才努力压下去。
　　“有什么事那么好笑吗？”林惟奕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
　　“现在没有，也许一会儿会有吧。”艾乐蕾颇有深意地回答，“你知道我在笑？”
　　“你的脸上或许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只怕肠子都快笑断了。”林惟奕一本正经地说。
　　“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个看相高手。那不如猜测一下，今天这个鸿门宴的目的吧。”艾乐蕾玩心大起。
　　“我和他们又不熟，怎么猜得到。”林惟奕轻笑，她太看得起他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心思单纯。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更深更复杂，就算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敢打包票可以看透一个人内心，他又算哪根葱。
　　包厢门又一次被推开，三个人鱼贯而入。
　　“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四十出头的男子豪爽地先开下支票，走上前和万人斩等一一握手。
　　“好了，人也到齐了，大家入座吧。”万人斩和他寒喧几句，招呼各人围着超大的圆桌坐下。
　　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那个人也会出现？艾乐蕾僵立在桌子旁边，眼睁睁看着最后那个走进来的身影，那个颀长的身影——甄杰！
　　“小艾？”林惟奕有些奇怪地拉拉她的袖子，“你就坐我旁边吧，那边留一个空位让服务员上菜。”
　　“哦。”艾乐蕾回过神，依言坐下，垂首看着雪白的桌布，不知不觉又开始发呆。这个时候，她想她终于可以体会到欢娜那天在实验室看到她时，那种抓狂的心态了。何止抓狂啊，她现在内心简直有一大群草泥马奔腾咆哮啊！
　　“听说万老师又拿了一个国家课题啊？”
　　“侥幸而已。哪比得上你老兄啊，横项课题接得手软啊！”
　　“有什么好项目也记得算我一个啊，不要闷声发大财嘛……”
　　“自然自然，忘不了你……”
　　这种饭局说白了，就是几个大老板之间互相吹捧交流八卦，身为门下弟子，适时的狗腿几句，敬上几圈酒是必需的！艾乐蕾低着头自顾吃自己的，反正那些没营养的废话也轮不到她去迎合。
　　她就淡淡听着话题从项目、经费扯到几个课题组的合作事宜。终于，酒过三巡，在敲定大事后，几个男人也开始聊些家长里短，然后聊到这次会餐的第二重点——给某位导师的侄女介绍一位青年才俊。
　　“来，你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多聊聊。小诸，你带师弟师妹们去下面K歌，回头开个发票明天我给你报销。”万人斩大手一挥，很潇洒地说。
　　酒足饭满后终于发现自己被卖了的几个“青年才俊”，这下子个个面色古怪，犹犹豫豫跟着诸剑南一起离开包厢。
　　“美女，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刚出包厢，甄杰就凑到艾乐蕾面前，愉快地说。他忍了很久了，从刚进门那会儿看到她，他就一直努力克制着跑上前和她叙旧的冲动。他跟着导师好几年，这些大大小小的饭局也见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心知肚明。一开始他生怕这个变相的相亲宴主角是她，后来发现她只不过是打酱油的路人甲一枚时，他忍不住大大松了口气，内心深处居然有些雀跃起来。
　　“我们见过吗？”艾乐蕾一脸无辜的表情，回眸镇定地看着甄杰，眉头轻轻挑高，适当地表现出些微惊讶以及迷惑的样子。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艾乐蕾看着甄杰脸上的期待变成失望，心里暗笑，原来她也可以走演技派路线啊！
　　“我们在丽江有一面之缘……”甄杰不死心地提醒。
　　“是吗？我没注意……也许吧……不好意思，丽江人太多……”艾乐蕾含含糊糊地说，话里话外无不暗示“对我而言，你什么也不是，纯粹路人一枚”的信息。
　　甄杰微窒了一下，一时有些拿不准这个女孩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别有心思。“没关系，就当我们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吧，这次我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了。我叫甄杰，现在读研一，自动化系的。”
　　艾乐蕾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下，无奈地报出自己的姓名专业年级，一边在心里咒骂这狗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