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分》月下岚

51、第死夜

　　“请坐，朝香宫小姐……”
　　被带到二楼的会客厅里，舞夜并不是第一次，但是看到一脸笑意的的沙子时，她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在这段时间，虽然不是两看相厌，但是她与沙子似乎也是各自明了对方在彼此心中的不良地位。
　　所以当看到沙子摆出诚恳的待客方式，舞夜还是有些不舒服。
　　“有事吗，沙子……”坐在沙子对面的沙发上，舞夜看着桌面上倒出的两杯红酒，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倒不是她觉得渴，只是她能闻出红酒里似乎加了血液，味道变得格外的香甜。
　　“不尝尝吗？”沙子端起自己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露出甜甜的笑容。
　　舞夜看了她一眼，心想对方也做不出什么，于是也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的感觉很软滑，带着一丝红酒的甜涩，而又有一种不同的香气。
　　“朝香宫小姐，你认为你们吸血鬼比起尸鬼而言，是什么呢？”
　　闻言，舞夜微微一怔，眼底有些难以置信。在她看来，虽然沙子的愿望有些过于愚蠢，但是起码还是具有一定的智商。但是这个问题却让她觉得沙子在自寻耻辱。
　　看到舞夜不说话，沙子再次抿了口红酒，“不能说吗？我可是一直都很好奇呢！”
　　从沙子的脸上，舞夜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寻常，这让她心中的疑惑越发地膨胀。
　　“沙子……你真的是不知道吗？”
　　“什么？”沙子疑惑地微微歪了歪头，一脸天真。
　　舞夜垂下了眼帘，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回桌面上，慢慢地倚在了沙发靠背上。
　　“沙子，就我看来，尸鬼这个名字，是尸体，也是鬼怪。也就是说，你们尸鬼是死去的尸体在活动而已！”舞夜用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扶手，慢慢地说道，“你们是死的，而我们血族是活的！这是最大的区别！”
　　“你的意思是说，吸血鬼比尸鬼高级吗？真是，狂妄……”
　　“沙子，你以前应该有见过血族吧！”舞夜没有理会沙子的话，反问道，“你还记得他跟你说过什么吗？”
　　沙子微微一愣，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垂下了脸，“你知道的吗？你认识他的吗？”
　　“不，我只是猜到了而已！因为辰巳说过，你很讨厌用吸血鬼这个名字称呼自己！”
　　“那是当然的了。我们又不是吸血鬼，不是的……”沙子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但是语气里却是带着一丝回忆的意味，“那个人说过的，我不是吸血鬼……他说，我配不上这个名字！真是开玩笑，我还不喜欢这个名字呢……”
　　“是吗？果然如此啊……”舞夜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以血族的眼光来看，尸鬼确实不能用吸血鬼这个名字！在我们眼里，你们就是一堆死人！”
　　“你……”沙子猛的抬头瞪向她，原本沉寂的双眼里此刻泛着嗜血以及愤怒，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一般。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舞夜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血族有心跳，有脉搏，有呼吸，只是我们的血是冷的……而你们这些都没有，因为你们在变成怪物之前就已经死了。血族的转化时在生前，由教导者给予初拥，而尸鬼是被制造者吸血致死的，不是吗？”
　　眼前的沙子的脸色原本就毫无血色，此刻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因此早已没有了之前孩童的稚嫩，只留下死者散发出来的阴霾的气息。
　　舞夜扫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本来我不需要将这些告诉你，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你的出现可以说是意外，但也可以说是预谋……”
　　“你又懂什么？”沙子低吼了一声，嗓音里带着一丝野兽般的嘶哑，“自从那个人将我我变成这样之后，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不见了……他们都抛弃了我。我一个人在游荡着，谁又会理解我！我不想要一个人，不想要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那么，你以为你的同伴就能够让你觉得有家庭的温暖吗？”舞夜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真心想要待在你的身边吗？是桐敷千鹤，还是桐敷正志郎，还是佳枝辰巳？”
　　舞夜猛的站起身，看着依旧瞪着自己的女孩，“所以说你还是个小女孩，不管你实际上度过了多少个春秋之后，你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你们尸鬼，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低劣的失败品！”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扑向了舞夜，而后者早就有所防备地用手一挥，而身子也迅速地闪到了一边。被挥出的手所打到的小小身子直直地装上了一旁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沙子扭曲着小脸，依旧怨恨地瞪着舞夜，双眸犹如野兽的眼睛正泛着血光，张开的小嘴里露着两颗尖锐的獠牙。
　　下一秒，她再次扑向了舞夜，尖锐的指甲划破了空气。但是对于舞夜而言，就算不动用力量，沙子也根本就不能称为对手。
　　杯子以及酒瓶被撞倒在地，发出尖锐的碎裂声。破碎的玻璃散落了一地，鲜红的液体流淌着，覆盖了原本木色的地板。
　　“哐”一声，会客厅的门被从外面撞开。佳枝猛的冲进了房间，看清了里面的场景，不由得一怔。
　　“佳枝……让她接受制裁……”沙子捂着小腹站起身，看到佳枝进来，心里有了一丝庆幸。经过刚才的那几下，沙子也意识到舞夜的力量就如同人狼的力量一样，是她所不能达到的。即便不想承认，但是沙子也明白人狼有着尸鬼所不能及的能力。
　　佳枝皱了皱眉，显然对于沙子的命令抱有迟疑的态度。
　　“你要违背我吗？”沙子一怔后，大声地叫道，而在舞夜看来就像是一个不顺心的女孩正在吵闹的感觉。
　　“不是……”佳枝咬了咬牙，“但是，辰巳说过，朝香宫她……”
　　“现在是我要你收拾她，不管辰巳的事！”
　　实在对眼前闹剧感到无语，舞夜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瞬间来到一扇窗户口，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落地之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沙子尖锐的叫声。
　　舞夜猛的抬起头，从二楼跳了下来黑影笼罩在她的上方，嗜血的双眼在黑夜格外地刺目。
　　“真是够了！”舞夜咒骂一声，脸上出现了不耐和烦躁。脚往旁边移动了一点，转身避开对方的直接攻击。
　　“朝香宫舞夜……”落地后的沙子低着头，半蹲在地上，长发披散在身后，随后慢慢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舞夜的方向。
　　舞夜沉默地回望着她，一直垂在身边的右手慢慢地张开，玄黑的火焰在手心里隐隐约约。
　　沙子的脑海里现在一片混乱，她的耳边一直在回响着舞夜之前的话语。
　　“在我们眼里，你们就是一堆死人……”
　　“你们尸鬼，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低劣的失败品！”
　　舞夜话语中对她的蔑视，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尸鬼，她是骄傲于自己的这个存在。在失去了父母和妹妹，失去了家人的温暖之后，自己的身上就只有这个烙印。她在孤独的时间里找寻着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这个存在被舞夜否决。
　　“啊……”
　　就在沙子尖叫一声，朝着舞夜扑过去之时，一双手将她的肩膀按住。
　　“够了，沙子……收手吧！”从上面跟着沙子跳下来的佳枝，将挣扎着的沙子死死地按住。按不住的时候，她改做抱住了她，压制着，“你动不了她的！”
　　“不……我不要……”沙子挣扎着，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佳枝的手臂，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但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尸鬼的尊严对沙子而言，就犹如生命一样。
　　“哦，你说我们是同类？”
　　“难道，不是吗？”
　　“真是有够低劣的笑话啊……”
　　沙子记得，那个站在暮光中，逆光走来的少年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沙子，是吧？”
　　“……什么？”
　　“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失败品，是被人类和神明都抛弃的存在。所以亲自去看看吧……”少年的嘴角泛着淡淡的冷意，语气却是无比的温柔，令人沉醉其中，“认清楚你的世界到底有多么的渺小吧……”
　　被佳枝所制住的沙子发出了尖锐的悲鸣，小脸上布满了痛苦，已经变得有些扭曲。原本泛着血色的双眼也归于迷茫，蒙蒙的一片，就连往日仅存的神采也不见一丝一毫，似乎就与死人无异。
　　舞夜皱了皱眉，慢慢地握起了右手，手心里的火焰随之消失。看到沙子这般样子，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过分了点，心里有些难受。但一想到外场村现在的样子，想到在这个村子某处的夏野，舞夜的心又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她转身，一步步远离，不理会身后沙子已经变得沙哑的叫声。
　　当她走到桐敷家的大铁门前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从身后传来，那一刻，她怔住了。
　　“风镜……久弥宫风镜……”
　　舞夜猛的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正嘶吼着这个名字的沙子，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的心里却似乎有人在说话，告诉她有些事是她所遗漏了的。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发现这篇文就像一个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了……
接下来，它不愿意局限在尸鬼的段落里了，要就按它的意愿跑了。
在这里，我表示无能……
真是失礼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