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护城河》谙歆

9、你曾经是我的唯一

　　我想是一个寂寞的小孩，白天跟在人群后面努力地大声笑，夜晚独自舔着悲伤。
　　我那漫天的思绪在积聚，化作一个句点在眼中放大，聚焦的是你依旧浅浅的笑。
　　你曾是我的唯一，这句话伤了谁期盼的心，打碎了谁坚定的眼神。

　　早上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叶蕾睁开眼，翻了个身，窗户上打下来阳光，房间里的温度在一点点上升。叶蕾支起胳膊看着陆琪熟睡的脸，一切像梦一样，昨天还在宿舍，今天就在这个新的环境中醒过来了。虽然这个环境称不上是家，但却满载着家的温暖与安心。在你无助的时候，早上醒来，不敢睁开眼，怕一切都是虚幻，伸手就触到那双熟悉的手，你微笑的睁开眼，无论今天要面对的是什么，都不怕，大有一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的感觉。
　　陆琪醒来嚷着要吃饭，叶蕾下楼买了饭，顺道买了陆琪最爱的西瓜。回来陆琪已经收拾好了，要吃饭才发现根本就没地方可以放桌子。
　　陆琪找了张折叠矮桌放在床上，“就这么凑活一下吧，只能坐在床上吃饭了。”
　　“挺像五十年代那种在炕上盘腿吃饭的感觉。”叶蕾把饭放在桌子上，爬上床，两腿交错的坐下。
　　两人说笑着，没有想象中的闷热，阳光照的空气像是无数彩虹从房间中穿过，整齐的像古琴的弦，用手拨动流出优美的旋律，眯着眼感受着青山绿水竹林旁泉水潺潺从身边流过。你我的心融合着筑起坚韧的堡垒，你的声音在我耳边索绕，告诉我不要忧伤，记得有我。
　　吃过饭，叶蕾和陆琪开始出去继续找房子，毕竟不能一直在那住着，总是需要找一个能长久住的地方。街道依旧是喧闹，依旧是各种声音混杂着往你耳朵里钻，炎热的天气像是苍白的泡沫，从地底升起在中间炸开，细碎的带着炙热向四周迅速荡开，一圈圈的像平静水面激起的水晕无处不在。小心的喘息都可以打开这炙热的界面，让铺天盖地的热气像你席卷而来，像是电影里的僵尸，闻到人的气息，蹦跳着冲过来。
　　一下午又是一无所获，两人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疲倦和热将体内的气息抽离，剩下的只有沉默。穿过院子的时候，房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让叶蕾厌恶，这个世界怎么到处都那么不如意，就连人都长得那么想打人。
　　陆琪的手机响了，“喂，妈，怎么了，有事呢？”…“好的，我知道了。”…“我记住了，那我挂了，拜拜。”
　　“怎么了，家了有事？”叶蕾担心的问陆琪，陆琪一接到家里电话，叶蕾就开始紧张，心开始提起。因为陆琪每次接到家里电话都会很不爽，她习惯了自由的生活。在陆琪心里，总有一些往事无法释怀，童年父母不在身边的生活，让她那么倔强的保持着距离。
　　“没事，姥姥生日让我回去呢。”陆琪拧着眉头。
　　“那你回去呗，姥姥一直对你不是挺好吗。”
　　“能不能不会去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陆琪有些烦躁。
　　“你早上走，晚上就回来了，你家又不远，白天怕啥呀。”叶蕾故作轻松的说，尽量让陆琪不要担心。
　　“那明天再说吧。”陆琪拿起早上叶蕾给她买的西瓜，用勺子从中间挖下去，“真甜，真好吃。”
　　叶蕾看着陆琪陶醉的样子笑起来。
　　早上很早起来，叶蕾把陆琪推醒，“小猪，快起床了，今天你要回家，早点收拾。”
　　“能不能不回呀。”陆琪撒娇的摇着叶蕾的胳膊，“再说了，我可不想让你一个人待着。”
　　“没事的，你这么久都不回去，你爸妈该怨我了。”叶蕾帮陆琪穿好衣服。
　　“她们敢怨你，我就永远都不回去了。”陆琪大叫着。
　　叶蕾敲了陆琪脑袋一下“傻得，说什么呢。”
　　叶蕾把陆琪送走，回到屋子，百无聊赖的看电视，想起陆琪走时反复叮嘱要她把门插好，起身把门插住。躺在床上，思念排上倒海的涌上来，冲击着眼睛开始泛潮。真是没用，就知道哭。叶蕾骂了自己一句，揉揉眼睛，眼泪还是兀自横流。手机震了一下，打开屏幕上写着四个字，我想你了。发件人是陆琪。叶蕾打过去八个字，你快点回来，我等你。合上手机，甜甜的睡了。
　　住在小房子的日子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叶蕾和陆琪天天出去，总是失望着回来。这天一大早又出去了，走到一个巷子尽头，右边凹进去一段水泥地，水泥地的另一边是一道紧闭的铁门。从巷子口根本就看不到这还有一家，藏得挺隐蔽的么，叶蕾走近看见有一块写着有房出租的牌子在门边安静的放着。叶蕾兴奋地拉着陆琪的手敲门进去，干净的院子，整齐的四层楼，院子的右边有个小小的两层，要出租的房子就在这个两层的第二层。叶蕾和陆琪跟在房东大妈的后面，是一个有玻璃的铝合金门，从外面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白白的墙像是刚刷过的，大的床足有两米占了大半个屋子，显得有些拥挤，向里走左面伸进去一块长方形的空间。
　　“蕾蕾，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陆琪转头问叶蕾。
　　“挺好的，干净又有阳光，你觉得呢？”叶蕾环顾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行，那就这吧。”
　　陆琪给房东交了押金，从房东手里拿到钥匙。两人装作镇定的走出来，急急的往回走。尽管房子还是小的离谱，但是相比她们现在的房子实在已经算很好了，何况现在时局，能找到正常的房子就应该祈祷了。快乐的心情溢于言表，连先前那个房东似笑非笑的脸都看起来那么亲切。
　　她们开始像先前那样，那自行车一点点运东西，叶蕾依旧扶着车后座的行李，依旧摇摇晃晃的来回似笑非笑的房东依旧没有说话的看着她们，叶蕾想，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比别人小几倍的房子收了高几倍的房费，刚住了半个月，他不要太得寸进尺了。这样想着，就更加理直气壮的在他面前进进出出，最后给个他一个嫌弃的白眼，没打一声招呼就骄傲的走了。
　　日子终于开始正常的走了，叶蕾把她们的家收拾的干净整齐，连地板都被她拿抹布擦得反光。陆琪买来了各种做饭的东西，在那个长方形的空间里搭了一个小灶。陆琪做一手好的饭菜，会做各种叶蕾喜欢的菜，坐在地上的垫子上，忐忑的看叶蕾吃饭的反应，只要听到好吃两个字就开心的像孩子一样，然后叉着腰骄傲的说，你就跟上我享口福吧。满院子都是她们的嬉笑打闹，连院子中间那颗快要枯死的枣树都长出零星的绿叶。
　　叶蕾和陆琪躺在床上，宽大的床足以睡得下四个人，叶蕾还是喜欢挤在陆琪身边，空下空荡荡的大半个床。月光透过窗帘从大大的玻璃窗和玻璃门塞满整个房子，叶蕾黑色的眼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就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就这样我就知足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幸福。

　　如果真的就这样，如果一切都不会变，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幸福的笑，还在清晨起来触到那双熟悉的手，还在吃你只为我用心做的饭菜，还会不会在月光下跟我说，有你真幸福，我们永远不分开。那样的你会让我现在这么悲伤，会不会因为我的一句好吃就开心的大笑，会不会想起那个你小心呵护的我此刻在无法承受的痛里缩紧身子想要减少痛苦带来的彻心彻肺的哀伤，会不会看见我深夜不肯入睡怕闭上眼睛想念你的落寞。你还会不会心疼掉泪，会不会在我的默默祈祷中回到我的身边。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里面有你有我。在外面租房子住的那几年发生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分别，痛过，哭过，绝望过，迷茫过，彷徨过，始终都没有将你我分开，我们的心在经历中已经融为一体，你我坚定地一路走下去。为什么现在你要选择放弃，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心一刀刀划开，带着彼此的悲伤也要将它们分开。为什么在我看不见你眼睛的背影里听你绝情的驱赶。真的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你对我的无法原谅吗，你告诉我，你要我怎样你才可以不要离开我。陆琪，你知道叶蕾夜夜心痛的无法入睡，盯着手机的黑色屏幕哭到无法呼吸。
　　我们不追求男女的爱情，我们在用灵魂去交换对方，我离开了你，要怎么活下去。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