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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铜雀春深 ...


  •   “我终于离婚了!”刚走出民政局办理大厅的门,叶荷的眼泪就不管不顾地流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哭的梨雨带花,我见犹怜,叶荷突然想起,在大街上大哭是不是太矫情了?再说,万一被好事者拍成视频放到网站上,自己岂不是糗大了。
      她赶紧揉了揉了眼睛,掏出包里的手机打给死党兼同事:“喂,尚美,我们去钱柜唱歌好不好?我先去,你到了给我电话,不见不散呦!”
      叶荷身上带有钱柜的金卡,据说可以终身免费。这张卡是杜尚美随手给叶荷的。杜尚美有位身居要职的大哥,所以追求尚美的人个个非富即贵,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有时候对尚美来说,却是累赘。
      钱柜的灯光太耀眼,五颜六色的一圈圈落在暗蓝色地板上,叶荷只觉得眼晕。掏出金卡,刚才还应付差事的年轻女孩,态度立马有了明显转变。老板发出去的金卡可是用一只脚的指头都可以数过来的。
      叶荷被殷勤的领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服务生轻轻推开门,直教人眼前一亮,纯白色的长毛地毯铺满整个房间,赤脚踩上去,就如踩在了白云端,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沙发也是长毛的白色。一面墙上挂着超大液晶屏幕,触摸屏的点唱机,既可以唱歌又可看电视。房间中间镶着两盏欧式水晶灯,简约的样式,却显露出奢华,水晶灯的四周星罗密布着许多星星形状的灯,一闪一闪的,极像了深色苍穹下,满天正在眨着眼睛的小星星。
      叶荷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等服务生送来啤酒和水果拼盘时,她再次确认,问:“这些也是免费的吗?”
      服务生含笑回答:“是的,小姐,您在这里的所有消费都是免费的。”说完,就后退着出了房间。
      叶荷小小心虚了一下,这张卡可不是自己的。
      谁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打开点歌单,叶荷一眼就看到了那首被称为“神曲”的《忐忑》,就想试唱一下。谁知只唱了几句,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叶荷暗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连一代歌后王菲都说“太难了”的歌曲,看样子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演绎的。
      叶荷就老老实实唱王菲的歌,或缠绵,或哀怨,唱的荡气回肠,甚至有些伤感。几曲唱完感觉口渴,就随手抓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灌进了肚子。叶荷平时并不怎么喝酒,今天却觉得格外好喝,只是头有点晕。
      然后一个人又唱了好几首歌,只唱的兴味索然。看看表,时间还早,尚美应该没那么快赶到,就打开电视,一边看何炅和谢娜在电视上无厘头的搞笑,一边慢慢的喝啤酒。直到有服务生敲门送干果,叶荷这才模糊的想起尚美还没有来。
      摇摇晃晃站起来摸手机给尚美打电话,手机里却传来尚美一连串的道歉声:“对不起啊!叶荷,实在对不起,我姥姥突然生病,我开车回老家了,也忘了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了。”
      切,什么死党啊!叶荷懊恼地挂了电话。
      随即尚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心:“叶荷,你是不是喝多了,你是一个人吗?你先别走,我让我哥去接你。”
      这边的叶荷只是傻傻的笑,对着手机暗蓝色的屏傻傻的笑,含糊不清的重复着:“我没喝多……”

      叶荷醒来的时候,有片刻的迷糊,直到看见月白色窗帘上挂的两个橘黄色小熊,才想起这是尚美的房间。就想起床找点水喝。
      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叶荷错愕,在忽明忽暗的清晨光线里,一年轻男子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早间新闻。她连想也没想,就掐起腰,用高八度的声音问:“喂!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杜乔生连头也没扭一下,继续看新闻,只冷冷地说:“请你告诉尚美,以后不要再用她的朋友来麻烦我。”
      “尚美?”叶荷的脑袋这才转过弯来。能坐在尚美家的客厅里气定神闲看电视的人,应该是杜家的人。叶荷依稀记得尚美说过要她哥来接她的。
      叶荷的脸腾的红了。叶荷有个特点,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总会脸红。刚才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问出那么有失水准的话。现在怎么办?叶荷只觉得尴尬之极,恨不得有土地爷爷的本事,随时可以入地。
      再尴尬也要面对吧!他可是自己好朋友的哥。尚美一直对自己不薄,要不也不会让她哥把自己接到家里来。叶荷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杜乔生侧旁,带着十二分的真诚,艰难地说:“对不起啊!刚才有点失态,谢谢你昨天送我来这里。”
      早间新闻正好播完。杜乔生拔了耳麦,关了电视,这才站起来,淡淡地说:“不用。”
      杜乔生站起来的时候,叶荷有片刻的眩晕,这个男人好像在那里见过,俊美的脸部线条,坚挺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只是眼神有些凛冽。
      看到杜乔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下楼,叶荷豁出去般又问了一个问题,是自己刚才一直想问而没敢问的问题,用极快的语速说:“我想问一下,我昨天有没有说过什么?”
      其实她是想问自己昨天有没有耍酒疯,结果话到舌尖打了个转又改了。
      听到叶荷这样问,杜乔生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没有!”说完就赶紧下楼去了,他真怕叶荷再问其它问题,撒谎可不是杜乔生的长项,小时候因为一次撒谎,被父亲吊在树上打,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他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昨天晚上他找到她的时候,叶荷正拉着服务生的手,非逼着人家陪她喝酒。年轻的服务生一再耐心的解释,不可以陪客人喝酒的,叶荷依然不依不饶。杜乔生没有办法,只好把她的手强行掰开,满脸窘迫的服务生才得以脱身。
      杜乔生赶紧令服务员拿走包间里所有的酒。叶荷看不到了酒,也不再找,就开始拉着杜乔生唱歌,也不用话筒,唱几句,就开始对着杜乔生傻傻的笑,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你知道吗,我今天离婚了,可是我从小到大连和男人接吻都没有过,”
      然后她整个人就扑了过来,抓着杜乔生的双手,仰着一张苍白的脸,像小孩子一样对杜乔生撒娇:“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天蓝色的灯光映在叶荷扬起的小脸上,梦幻般熠熠生辉,像一个美丽悠远的梦境。杜乔生突然感觉到喉咙发紧。
      但他还是轻轻推开了她的手,然后给尚美打电话:“尚美,你的朋友我实在管不了,我走了。”
      电话里传来尚美焦急的声音:“哥,你一定要把带她回家,她今天是因为心情不好,反正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拿你试问。”
      杜乔生摇头,在心里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不在有求必应,”挂了电话,一扭头,才发现叶荷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摇晃了几下叶荷的肩膀,竟没有反应。
      杜乔生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无助过。自己虽不像一些大明星般路人皆知,但多少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吧!深夜抱一个醉酒的女孩出歌厅,如果碰见了认识自己的人怎么办?他这张脸可不仅仅代表着他自己,还代表着市政府的形象呢。杜乔生想着把自己的秘书王大姐叫来,可一看时间只好作罢。叫自己的朋友来?到时候可能更说不清楚。
      一向洁身自爱的杜乔生,一向零绯闻的杜乔生,生生被自己的亲妹妹逼到如此境地。
      一向雷厉风行、英明果断的杜乔生竟不知自己现在该怎么办?看着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叶荷,只好牙一咬,心一横,就横抱着叶荷出了歌厅的门。
      把叶荷放到后排坐上,慢慢行驶在车流如织的大街上,跑了大半个小时,一直到尚美家的小区里,叶荷仍没有醒。杜乔生无奈,只好又一次充当苦力,抱起叶荷,直到把叶荷安全的放到尚美的床上。
      杜乔生为叶荷盖被子的时候,才发现叶荷的眉头紧锁,脸色单薄得如一张白色的蝴蝶标本,身子在轻轻的颤动,似乎在做一个愁肠百结的梦,杜乔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丝线缠绕了一下。

      令杜乔生不明白的还有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窝在尚美的沙发上睡了一夜。难道仅仅是因为尚美的那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铜雀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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