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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死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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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的拐子显然是冲着我来的,他现在大概已经杀红了眼。
就算还能分得清谁是人类谁是丧尸,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区分,而我却恰恰忘了这一点。他会把我当成丧尸一样抽飞,而不会顾念着我是同伴而放过我甚至是帮助我。
在如此的绝境中,我下意识的将他的形象美化得太好,以至于彻底忘记了他是怎样一个人。
我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步伐,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动作。由于惯性,我整个人都是呈朝他扑过去的姿势。但是我必须阻止这种动作的继续。再这样下去,他会杀了我的,因为我的靠近。
但是我的反射神经并不怎么好,或者可以说,相比较之下,云雀的动作快得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范围。
我甚至只能在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云雀的动作,他的拐子擦着我的脸颊,削掉了我几根发丝,直接越过我命中了什么。
那个“什么”,显然就是丧尸。
我回头一看,一只丧尸就在距离我背后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它的手高高抬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用力地抓紧我,然后啃咬我,吞噬我,以满足它进食的欲望。
云雀抽出拐子的时候,顺带喷涌而出的血液溅了我一身。
刺鼻的气味,黏稠的触感瞬间侵袭了我的感官。我吓得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现在哪怕走错一小步,面对的就是真真切切的死亡。
这不是游戏,不是戏剧,不是电影。
是真实的生活。
我只觉得自己跳出了一个绝望的深渊之后,又掉入了另一个更恐怖更绝望的无尽黑暗。
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烦恼的事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只剩下纯粹的生与死。
即使身体害怕着,颤抖着,恐惧着,我的视线也都一直没有离开过云雀恭弥。
我需要依靠他才能活下去,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如果放我一个人面对这群丧尸,不出两秒我就会变成它们的同伴。
“谢谢。”我尽量压低着声音,想以此来掩盖语气中的颤抖和恐惧。
习惯真是一种该死的东西。长久以来,我一直用一种卑微得近乎低到尘埃里去的方式存活于世,我已经习惯了低声下气的道谢或是道歉,这已经到了甚至在任何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程度。
云雀没有理会我,他依然在奋力地和丧尸战斗着。
我站在他两步之遥的距离以外,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我的突然靠近而下意识地攻击我,也可以在紧急关头救我一命。我相信他的实力,坚定地相信着。
云雀恭弥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平时看上去很讨厌。来我打工的店里收保护费的时候总是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他的实力和他的中二程度是成正比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腹诽他,但是我需要以此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否则,我想我的脑子一定会想到什么恐怖的或者是令我极度害怕的事情。
例如我的妈妈怎么样了,例如如果全世界都变成了这副惨状,那么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这些我都不想去想,我害怕知道答案。
——害怕我得出的结论会是那些我不想得到的答案。
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关头永远不会面对现实,永远第一个想到的会是逃避,而不是如何解决问题。
逃避能让人短暂的心安,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如果悲惨的结局终究不会来临的话,我宁愿永远都活在逃避现实里。
真是可笑,上一秒还在嘲讽着别人天真的人,下一秒自己竟然也会生出如此天真的想法。
我想我仍然不够坚强。
即使呆在云雀恭弥身边,我依然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无法消减内心的恐惧感。不知是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新鲜食物”的存在,丧失们一批又一批地涌来,前赴后继,仿佛永远也无法终结的噩梦。
就算云雀再强,他也只是一个人。
我能察觉到云雀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他的体力显然正在如此高强度的搏斗中一点点地消耗殆尽。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
我惶恐的焦急的如此想着,我迫切地想要找到自己能去做的事情,我不想自己只是作为一个累赘而活着,更加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干等着死神来终结我的人生。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漫长而恐怖的,即使身体还在强撑着,精神可能先一步使人崩溃。
所以我宁愿耗尽一切的气力,反抗那名为“死亡”的既定命运。
但糟糕的是,云雀恭弥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他受到一个被他定义为“食草动物”的女人的帮助。这一点我很了解,如果我轻举妄动,云雀的拐子下一个抽的或许就是我。
在这样两难的境地里,我除了不知所措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
和绝望相对的是希望。
就在云雀渐渐体力不支的时候,我们迎来了希望。
在此之前一直跟在云雀身边的飞机头草壁找来了,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小镇上的人并没有全部死绝,而剩下来的那些活人已经聚集到了并盛中学。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跟着云雀和草壁往并盛中学的方向移动。
一路上依然有很多丧尸在徘徊,不过也都被云雀三两下给解决掉了。
我一直都知道云雀这个人很强,但对于“强”的概念,今天第一次如此清晰得了解到。
在碰到我以前,云雀显然已经和丧尸群战斗了一段时间,多了我这个累赘之后,和丧尸战斗显得更加费力,体力消耗很大,但是他从头到尾一点伤都没有。
他基本是毫不停歇地和数以千计的丧失为敌,不论是身体上数量上还是心理上,云雀都是占下风的,但是这场战斗却是由他的胜利而暂时告一段落。
他真的很了不起,年纪比我还小上几岁,就已经如此厉害。相比之下,我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一路安全地来到并盛中学的操场,在那里果然站着一群人。
我急急扫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妈妈的身影。
一瞬间的失落之后,我又强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说,有同伴总是一件好事。跟着云雀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先不说云雀那孤傲不喜欢群聚的性格,他那么深爱着并盛中学,绝对会守着这一片土地,不可能好心帮着我去寻找妈妈的下落。
如果能在这一群人当中,找到几个有实力并且有着共同目标的人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是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人类的劣根性依然显露无遗。
所有的人都在暗暗地观察着,同伴意识似乎成了懦弱的象征,彼此之间毫无信任可言。这也许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但这种警惕的情绪也往往会让别人同样产生排斥。
就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个原理一样,人感情的联系实际上也是相互的。
你信任别人,别人自然也会首先选择信任你;你排斥、讨厌或是猜忌一个人,对方其实都能察觉的到,并且也会下意识的如此对待你。
——特别是在你甚至不屑于掩藏这种情绪的时候。
“我叫旗木卡卡西,现在外面的情况想必大家都很了解。”人群之中的某个银发男人和身边的人低头耳语了几句之后,轻咳了两声有些无奈地说:“在这种情况下单独行动绝非上策。”看他的表情,他显然是不愿意做第一个站出来发言的人。
“确实如此,但是这么一大群人一起行动也不太合适。”
“外面那群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说不定现在全世界都是那种东西。”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楚那些东西是怎么产生的,如果活着的人只剩下我们这些,我们更应该努力活下去才对。”
经历了最初的尴尬之后,人群渐渐地讨论开来。
我站在人群外围听着他们的发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外面的那些东西是“丧尸”么?
但是在这种时候说太多显然是不合适的,突然爆发的危机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基本的判断力,万一真的只有我知道“丧尸”,也许这里会有人把我当作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处理掉,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现在可不是调侃着“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种话的时候。即使风险再小,我也不愿意去冒险。正所谓人心难测,人类有些时候可比丧尸可怕多了,有些话等到找到了可以信任的同伴再说也不迟。
手上掌握着些什么的人,往往可以活的比较长久。
我对此深信不疑,并且为了活下去,我可以用尽各种手段和方法,不惜一切的代价。
“够了,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就在我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人群中的对话已经升级成为了争吵,由于意见不合的原因。
“冷静点……狱寺君。”
“总之现在有的人想要留在镇上,有的想出去寻找那群生物产生的根源。那不如这样,拥有共同目的的人结成小组一起行动,如果最后都能活下来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也只有这样了。”
“哈……如果全世界都是那些东西,我们也早晚会变成它们的伙伴吧?”
“不要说丧气话。”
哦,不不不!!
我看着那群人迅速地分好组,在心里焦躁地怒吼。
——为什么只分成两组?为什么只有留下来的一组和出去找死的一组?你们难道都没有亲人?都不想去寻找还有机会生存下来的人么?!
我计算失误,真不知道该说是我的想法太软弱还是他们太没有人性。
这种时候难道最该做的不是寻找更多的生还者?活着的人越多,才意味着越有希望啊!
留下来苟延残喘地四处躲藏寻找生路有什么用?如果真的全世界都是丧尸,那么等待着你们的就只有死亡!去寻找丧尸病毒爆发的根源?开什么玩笑!!单这个小镇上就已经有那么多感染者,外面的世界有多少人就可能意味着有多少丧尸!知道你们敌人的数量有多庞大吗?!!
即使是如此想着,我依然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我失去了所有能依靠的人,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孤军奋战。
也许我能加入他们两方的任何一方,但是我无法将放弃寻找妈妈作为自己生存下去的前提。我做不到,在确认她的生死之前,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任何的希望。
“看来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就在我再一次绝望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天籁一般的声音。
抬眸望去,一个黑发黑眼,看似孱弱的青年正在朝我走来。
“你为什么留下?”我问他。
“因为那两种选择都毫无意义。”他理所当然般地回答。
闻言,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难得会有人跟我抱着同样的想法。
“我叫真咲,请多多指教。”
“库洛洛•鲁西鲁,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