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时光》本命多得我惆怅

1、第 1 章

　　题目：金色时光
　　作者：icanhaspancake
　　等级：PG
　　配对：Cobb/Arthur
　　总结：他们已在这里度过了无尽时光。
　　原作标题和地址：《We are Golden》http://community.livejournal.com/deathnibbler_ff/22720.html

　　结局

　　他们已在这里度过了无尽时光。最起码，在他有限的记忆当中，他们一直在这里。

　　和Dom一起生活是简单又自然的事。他还记得在海边时Dom是如何走向自己，神情惶恐而绝望，Arthur甚至没有时间问他究竟是怎么了就被Dom捧住脸颊亲吻。虽然他不记得那天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刚开始，自己深夜来到海边是要做什么，或者为什么Dom知道如何找到自己——这个吻依旧是最难忘的一个。

　　这个吻开始得狂乱，粗暴，带着奔涌的渴望和情绪，Dom拥抱他的方式似乎是整个世界正在他们周围崩塌。然后这个吻变得轻缓，温柔，Dom的双唇认真地吻着他的，亲昵到Arthur只有颤抖着接受。

　　他们的生活从此开始转变。他们把家建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在晴朗的天气里，他们会打开窗听海浪轻轻撞击沙子的声音。在那样的日子，太阳明亮而美丽，Arthur曾感叹为什么在过去长久的生活中一直未发现世界能如此可爱。

　　从在海边发现他的那刻起，Dom从未离开他的身边。刚开始，Dom的寸步不离和Arthur日常生活中对私人空间的需求有些冲撞，但后来Arthur渐渐适应，甚至开始觉得舒适。Dom从来不会在Arthur上床前入睡，从未有一天忘记提醒Arthur他爱着他。这样无休止的爱意有增无减，特别是在Arthur病痛期间。

　　这是另外一件Arthur不太记得怎么开始的事。病痛出现了，似乎是在过去全部时光中它就一直跟随着Arthur。他发现虚弱最先到来。他们在海滩上散步的时间越来越短，因为哪怕是用他们最闲散的走路速度，Arthur也会喘息和觉得疲惫。那时Dom会凝视他，带着最悲伤最痛苦的表情，在Arthur尝试说出安抚的话——向Dom保证他只需休息一会儿来平复喘息——之前紧紧地扶住他。

　　当他第一次咳出满口鲜血时，他知道有什么地方严重地不对劲，而那次散步也因此成为了他们的最后一次。他不知所措地盯着颤抖的双手，那上面溅满他咳出的血，他甚至没有注意到Dom是怎样抱起他把他带回了家。

　　而也是在那天，Dom第一次表现得一筹莫展，为这么不公平的情况，为这不明病痛可以在某日突然摧毁他们的完美世界。Arthur又开始咳血，他整个胸腔似有火燎，而Dom却突然对他大喊“停下，快停下！”Arthur简直被惹怒，在他抬头看到Dom的双眼之前，那双清澈的眼里盛满了掩饰不住的伤痛。

　　现在Arthur把全部的时间花在两个地方：床，紧紧依偎在Dom身边，而Dom轻抚他因发烧和疼痛而颤抖的后背；或者，在天气好的时候，Dom会扶他来到客厅，他们坐在沙发上听着海浪的声音聊天。他们聊过去一起度过的十年，追忆所有微小的生活细节，还有那些让他们生活变得美好的事物。有些时候，他们还会聊一聊遥不可及的过往，当他们以盗梦人和前哨者的身份一起工作的日子。Arthur不怎么记得那样的日子是如何结束的，但原因已不重要。

　　尽管Dom试图表现得坚定而乐观，他从未向Arthur保证过Arthur会康复。当疼痛来临时，Dom只会紧紧地拥住Arthur在他耳边低声安抚，马上就不会疼了。

　　似乎是有什么抓住Arthur的记忆深处，封住了那些陈旧的，被时光遗忘的噩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些什么，却从未和Dom谈起过。他感觉这件事很重要，却不太适合讲出。现在还不是时候来谈，而Arthur知道，适合的时间永不会到来。他不愿再伤害Dom，他已经給Dom带来足够多的痛。

　　Arthur睁开眼看到窗外的太阳时有些迷茫。而很快他发觉自己一定是睡了整天，虽然房间里的钟表指向12点，夜晚或白天，这样的光线不太正常。

　　Dom突然出现在门边，他看起来异常憔悴和疲惫，Arthur对此无能为力感觉被愧疚狠狠刺中。床垫因Dom坐下而稍微倾斜，所有事物看起来都异常混乱，像是来到扭曲梦境的尾端。这个世界仿佛是在闪光灯中混乱地快速移动。

　　Arthur呻吟着闭上眼睛，一方面是为了逃开眼前使人晕眩的晃动，一方面是为挡住Dom眼中奇怪的绝望情绪。

　　“可以结束的，”Dom轻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遥远。“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撑下去。”

　　Arthur能体会Dom是忍受了怎样的痛来说出这些话，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来打量Dom的神情，这个世界似乎变得有些昏暗。

　　Arthur觉得自己也许说了些什么，因为Dom似乎是被什么猛然击中，Arthur能感觉床垫因Dom不能控制的颤抖身体而震动。他从未真正见过Dom哭，而此时此刻，他看到大概是最接近哭泣的神情。他因自己的念头而慌乱——他可能真要死了。可他还有许多没有做的事，还有许多未看到的景色。可这就是完结，他甚至还不到四十岁。

　　Dom重新掌控了自己的情绪，而后在Arthur身边调整了姿势。Dom的双手滑过Arthur的胸口，抚过他的脖子，一直来到他的耳边，Dom轻声道，“不要怕。”

　　听从这最后的指令竟然异常简单，Arthur在Dom反复抚摸他头发的手中渐渐放松。他想自己感觉到有双唇轻吻自己脸颊，而他最后看见的景色是太阳在地平线上悄悄溜走，之后他掉进了黑暗之中，似乎是在进行一场梦境的穿越。

　　开始

　　“真他妈的神奇，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Dom猛打方向盘后加大油门，他们租来的车急转冲上狭窄的小路。他考虑到了一切却忘记与康柏公司的过节，直到一颗子弹击碎后座车窗。

　　“他们显然懂得如何记仇，”Arthur从容说道，声音甚至还透着喜悦，他从座椅下拿出事先存放的枪。虽然有些担心，Dom却感觉到因肾上腺素激升和危险而带来的熟悉兴奋感，Arthur似笑非笑的神情也证明他现在有同样感受。在inception任务结束之后，盗梦工作变得有些不同，所有一切相比之下显得异常安全，完全在掌控之中。他们已有阵子没有受到如此追逐，Dom承认他内心深处有些怀念这样的刺激。

　　他们回到蒙巴萨探望Yusuf，试验他新发明的一种迷幻剂。他们最新接到的任务——虽然没有inception任务那样复杂——牵扯到的目标人物是个受过反盗梦训练的极度偏执狂，所以普通的手段将不会起任何作用。新型迷幻剂将使使目标人物思想变得舒缓镇定——如果他们有机会把药剂倒入目标人物的饮料当中，新型迷幻剂甚至会使投射人物的行动变得缓慢，或者完全不会发现入侵者带来的威胁。

　　Arthur靠近车窗开始射击，Dom可以听到玻璃在他们身后碎裂的声音。

　　“抓好了，”他提醒Arthur而后向右急转，Arthur低头躲进车座給枪上膛。

　　Dom视线扫过对方，快速检查他有无受伤，Arthur看起来没有问题，甚至比以往看起来都好，Dom感到无法言喻地舒心。自康柏公司的货车追逐他们起，Dom心中莫名冒出沉重不安感，可他知道自己不用怀疑Arthur的能力。

　　Arthur看了看他们四周道，“下个路口左转然后直走，一直到Yusuf的地方。”他看向窗外，开始继续射击。

　　“我知道路。”Dom大喊，声音盖过枪击声。其实他已彻底迷失方向——在曲折的后街小巷中穿梭总会使他头昏脑胀，他默默感谢Arthur还认得路，因为他不太可能强迫自己开口询问Arthur方向。

　　之后事情发展迅速，他听到轮胎擦过地面的尖利声音和沉重的撞击声，他猜Arthur已击中追逐他们的货车司机。随着最后一颗子弹撕裂空气，Arthur滑进椅背。他不可能被击中——被这样垂死挣扎的，反射性的子弹——可Arthur滑进椅背的样子和疼痛的呻吟却又证明了不是。

　　“怎么回事？”Dom问道，他近似发狂，“怎么回事？他们击中了哪里？”

　　他不停地回头查看Arthur，完全无法专注于眼前的路况。可他不愿见到，也不愿承认Arthur胸口有血涌出似红花绽开。但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他甚至不用从口袋里拿出图腾来确认现实。

　　“Arthur，回答我。”Arthur的沉默不语让Dom更加慌乱，震惊的他把车停在Yusuf商店门口。

　　“混蛋，Arthur！不要这样对我！”Arthur盯着地面，眼睛茫然无神，趴在椅子上的他看起来好似布娃娃，Dom因对方已经死了的念头而异常惊慌。他笨拙地伸出手去探索对方脉搏，在指尖感到跳动后才呼出口气。

　　他猛地推开门想要跳出，却被依然扣住的安全带猛拉回座椅。他颤抖的双手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打开安全带，当他终于逃出车内，他以最快地速度抱起Arthur来到室内。

　　如果是在平时，看Yusuf的表情从愉悦的惊讶变成震惊又变成慌乱是件很滑稽的事。可现在，Dom已经恐惧到无法解释任何事，或是想出任何黑色幽默。而现在的情况也无需任何解释的必要——Arthur被枪击中，很明显这他妈的可不是什么能轻易放开的事儿。

　　很幸运，Yusuf能理解Dom的行为，因为他已经帮助Dom把Arthur抬进地下室，那里有可以让他平躺的地方。Arthur一路上看起来奄奄一息，而Dom痛恨这样的结局——在车里那几声喊叫不能成为他和Arthur之间最后的对话，可从Yusuf查看Arthur伤口的严肃表情来看，Dom已再无机会。

　　在Mal死后，Arthur成为了Dom的整个世界，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年月而变得深厚。Dom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爱上Arthur，可他还没来得及告白，还没来得及向Arthur表现他是多么在乎他，而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来做这些。所有的一切全因为那颗愚蠢的子弹。

　　Dom的视线停在地下室的PASIV手提箱上，而后，一个不可能的，绝妙的想法在他脑海行成。

　　“治好他。”Dom对Yusuf生硬说道，他拽出静脉管，“你給他治疗，我去他身边能呆多久呆多久。”Yusuf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要拒绝，但Dom已经把静脉管插进Arthur手腕。他们已无任何多余时间可以浪费——只要在Arthur死去前共同进入梦境，他们最少还能在Limbo呆上个几年。

　　他躺在床上，把枪放在身旁，而后給自己插上静脉管，“如果我回来，他却已死去……”Dom无法说完这句话，他探身过去按下PASIV按钮。

　　在梦境的第一层，Arthur神情依旧恍惚。他醒着，站立着，可他双眼死气沉沉，手里紧紧抓着被血浸染的衬衣。而到达limbo所需之事仅仅是每人一颗子弹；Dom知道Yusuf把愿意与人分享的最强烈迷幻剂加进了这些PASIV中。

　　当他看见Arthur站在海边，Dom可以确定Arthur一切安好，哪怕是在如此沉重的黑暗之中。

　　他不知道在Arthur的枪伤追来之前他们能有多少时日——甚至是在这样深层的梦境里，现实世界中所受的伤开始生效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Dom做了很久之前他就应该做的事：他拉近二人的距离然后亲吻对方，长久而激烈。哪怕以后在现实世界再不能共同生活，他希望这里的可以美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