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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成为你的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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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忧毫无焦距的眼突然凝聚在了我的身上,挺拔的身子坐得笔直,对着我灿烂地笑,露出白白的齿。这样耀眼的笑容溢满了温柔,却让我不自主地别开了眼。白忧,知道吗?就因为你总是这样无意地给了我很多的希冀,才让我总是无法放下对你的感情。
军训在煎熬中慢慢过去了,皮肤黝黑的教官或许是认为我身子骨太弱也没有再为难我,军训结束的那天,安筱贝坐在操场上大吼了一声,神情舒爽。我们去寝室里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走到教学楼前时,安筱贝突然跑到了我们即将就读的教室前,我跟着她走了过去。我们趴在窗前,像两只小狗般看着即将生活的地方,安筱贝说,“夏薰,我们一定要让我们的高中生活过得轰轰烈烈,”我笑着看她,其实我不在乎什么轰轰烈烈,我只希望可以一直看着白忧,只希望一直可以看见白忧嘴角的那抹笑。
我们转身准备离开,却一眼看见站在几步外台阶下的白忧,他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我们,静静地笑,眼角弯起,漂亮极了。安筱贝兴奋地牵着我的手迎了上去,她抬头看着白忧问,“你怎么站在这里?”白忧笑着接过我们手里的口袋,“想和你们一起出去。”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安筱贝乐得直点头,安筱贝牵着我的手,三人并排走着,我站在他俩的中间,听见安筱贝羡慕地说,“白忧,你看我和夏薰都晒黑了,你的皮肤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好?”白忧笑,“不碍事,你们这样也好看。”他的声音就像微风吹拂在心田,暖暖的,我不自禁抬头想看他,却正好看进了他含笑的眼里,心跳又漏了半拍,我赶忙垂下头,手轻轻握成拳。
我们走出校门没一会儿,安筱贝就摆手冲我们说“再见”,我看着安筱贝逐渐消失的身影,思绪万千。我转头看向白忧,看着他姣好的侧脸。或许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看向我,微弯下身,皱起眉问,“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不舒服?”说罢他抬起手靠近我的额头,我看见他露在衣领外的尾戒链,心里的焦躁突地便一扫而空,我拉下他的手,摇头笑着说,“没事。”然后便很快地松开了他的手,白忧笑着点点头,“我送你回去。”我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我走在白忧的身后,看着白忧的身影,碰到过白忧的那只手就像火烧似的,我碰到白忧了,碰到他的手了,我扯开嘴角,笑着把手挨着心口的地方。“干什么呢?”白忧转过身倒回到我身边,摇着头说,“小短腿走路就是慢。”我皱皱鼻不满地捶了他一下,白忧笑着抓住我的手,他的指尖微凉,我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牵着白忧的手,冬暖夏凉,很舒服,可是…如今我却像受惊般猛地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白忧微愣,也没有很在意地收回了手。我们并排走着,白忧问,“夏薰,伯母…你妈妈她还好吗?”我垂眼看着地面,点点头,白忧柔柔地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快到家的时候,我站住了脚步,看着白忧笑,“就送到这吧!”白忧看着我没动,“反正也就在前面,不远,”我指了指后面,和他解释,白忧看了看前面,还是冲我点点头,“那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不要,”我拒绝,“你走,我想看着你走。”白忧无奈地揉揉我的发,转身踏步离开,我贪婪地看着白忧高挺的背影,他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步伐,转身看着我,我眨眨眼,等着他开口说话,半晌,白忧抓了抓他细软的碎发,走到我面前,面前的大片光亮被他所遮盖,我抬头看着他,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说,“夏薰,这是给你升上高中的礼物。”“礼物?”我挑挑眉,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原来是一个白色的手机,我别开脸,声音生硬,“我不要。”白忧拉拉我的衣角,“夏薰,乖,别这样。”“我不会要的,”我抬头对视他的眼,有些气愤,白忧,你应该懂的,我讨厌你的同情。白忧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抓住我的手臂,“夏薰,我不希望在我想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你,我不想联系不到你。”他浓密的眉纠结在一起,黝黑的眸依旧如水般清澈,我突然哑言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薰,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说罢,白忧便把盒子塞到我的手里,转身跑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呆愣着,最后还是把盒子抱在了怀里,因为白忧说他不希望找不到我,我垂下眼,鼻子酸酸的,转身慢慢走回家。
站在那栋老式的旧公寓前,我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我承认我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很大,我不喜欢白忧送我到家,尽管他知道我家里的一切。其实对白忧我是感到自卑的,我总是试图保护自己仅留的卑微,尽管我知道白忧只是为了我好。
白忧,他是一个王子,他的身边站着的应该是公主一般的女孩。我多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一个公主,让白忧看见我也有公主的一面,就算是灰姑娘也好,至少她拥有十二点之前那个奢华的梦境,可是,我不是公主,亦不是童话里的灰姑娘……
我落寞地上了楼,看见奶奶在家门口摘着青菜,花白的头发有些蓬乱,混浊的眼里依旧没有焦距,我慢慢走近她,奶奶便抬起头,“夏薰,你回来了?”眼里浑白不清,我心疼起来,蹲身靠在奶奶身边,“奶奶,我回来了。”奶奶用手抚了抚我的脸,动作轻柔,布满老茧的手碰触在皮肤上有些疼,她颤微地拍拍我的头说,“去看看你妈妈吧!”我点点头,起身走近了屋子。主卧里是一室的黑暗,一个身影靠在衣柜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动也不动,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我慢慢靠近她,蹲身在她的身边,她依旧没有反应,两眼无神地忘着地面,耳旁的长发垂下,遮住她因许久没有照射过阳光而显得苍白透明的脸,我轻轻地喊她,“妈妈,”女人依旧没有反应,口中喃喃念叨着,我知道,她在念,“为什么?”我知道,她是想问,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要她,为什么那个男人不留在她身边。我叹息,看着女人沧桑的眉眼,女人终归过不了情关,碰上感情这个坎终会落得一身伤痕。我抿紧唇,抬手轻轻碰了碰她蜷缩起的膝盖,女人猛地惊叫起来,手臂乱挥推开我,我倒在地上,女人扑了上来,手掐住我的脖子,力度很大,险些让我呼吸不上来,我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挣扎,嘴里断断续续地喊,“妈…妈,”女人猛地惊醒,手松开,两眼急剧收缩,泪流了出来,我喘喘气,坐了起来,女人猛地抱住我,喃喃念着,“夏薰,夏薰…我的女儿。”我的心疼得厉害,妈妈把我抱得很紧,几乎让我无法动弹,她的身体颤抖地厉害,不住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要我们母女,我那么爱他,我们的女儿那么可爱,”她的哭喊渐渐变成了嚎叫,充斥着满屋的悲悯。她…就是我的妈妈,有着严重的忧郁症,因为…她爱着的男人不要她。我心疼地回抱住她,轻敲她的后背。奶奶随着声音摸索着走了过来,慌张地问,“怎么了?夏薰,出什么事儿了?”我看着站在门边的奶奶,摇摇头说,“没事。”奶奶点点头,浑浊的双眼不断睁大想要看清面前的东西,过了好一会,还是摸索着转身离开。妈妈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放开我,又回到了先前坐在的位子上,沉默不语,间或发出小声地抽噎,我坐在她身边,也蜷起膝盖坐着,房间慢慢变得更加安静,抽噎声也没有了,我的头靠在妈妈的肩上,她僵硬了一下,没有推开我,她的肩膀很瘦弱,靠在上面被磕的有点疼,但我没动,嘴角扬了起来。我开始给她讲这几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给她讲白忧,给她讲安筱贝,给她讲那个黑黑的教官,然后我挽住她的手臂,不再说话,房间里又是一片沉默,我叹了口,开口,“妈妈,我希望…你好好的。”是的,好好的,忘记那个男人,那样就不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