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吧一一陈余一》4545

34、两清

　　朋友进行曲5

　　“对不起，我拒绝。”关石神色冷冷的道。

　　“真的不再考虑下吗？”关立手指顿了顿淡然道。

　　关石紧了紧手指：“你是凭什么认为……”关石看了眼关立终究没有说下去。

　　“过两天你就满十八岁了。”关立只是淡淡的感慨，“是啊，我是凭什么认为你会把自己的全部财产交给自己的母亲呢，你有你的想法，我太天真了。”

　　“当初，我是为什么留下来呢？”关立看着远方，窗外突然下起雨来，细细沙沙。

　　“也许……”关立声音很轻，关石只听到，“结果会完全不同吧。”

　　关立有些不正常又很平静，关石记忆里的关立一向是风风火火的，沉默，关石沉默后说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吧。”

　　“？”关立不在意的看着窗外，显然不明白关石突如其来的话语。

　　“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一切毁了。”关石笑了，笑容凉凉的，“我不太正常呢。”

　　关立定定的看着和她记忆里若判两人关石，仿佛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关石一样，关立第一次意识到记忆里那个最小的儿子长大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长成一副她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

　　关立细细看了关石一遍：“对不起。”关立说道，声音很轻，“我也有一定要做的事呢。”

　　关石还要说什么，关立已经站了起来，临别转头又说了句：“对不起。”

　　心脏一缩一缩，跳动前所未有的剧烈，关石看着在雨中撑着伞越走越远的关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本来他应该感动的，毕竟关立一点错也没有，不过是他单方面上辈子的情绪罢了，这辈子他不过是个从小自愿被过继出去的孩子。

　　关立没理由跟他说对不起，那也不是关立的性格。

　　关石站了很久，终究把要打给桃花的电话挂断了，那边的事他不想管，关立要钱干嘛他也不想知道，拒绝了就拒绝了，无情也好冷血也罢，这辈子，他想挣脱所有的束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公司建起来了，人手也得赶快招，关石强压住心底的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关石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资料，爷爷的好友递过来的，关石知道要出事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知道结果，关立买凶杀人，这点以关立的性格来看关石并不意外，但关石没想到的是杀的人——是自己，悬赏金还是出售比利时那栋公馆所得。

　　关石只觉得嘲讽。

　　“关立……”老人张口想说什么又停住了，最后说道，“她在杀手榜上挂的悬赏，我已经叫人压下去了。”

　　“不说老关临走前把你托给了我，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会让你被人就这样欺负的，你说，”老人手指在椅子上有规律的敲着，“想要这么做，黄老我都帮你。”

　　“不用了。”关石笑了，“这样也好，正好两清。”

　　虽然是笑的，关石眼神却无比的冰冷：“她生我一次，买凶杀我一次，正好两清，我不欠陈家什么了。”

　　关石顿了顿道：“谢谢你，黄爷爷。”

　　“不用。”黄老摆了摆手，“老关既然把你托付给我，其它的多了我做不到，但总不能见你在台湾这块地被人买凶。”

　　关石笑笑也不再说什么，却把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关立……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黄老眼神挺冷，“关立小时候看着也还是个好的，结果越大越不成样子。”

　　关石笑笑：“那我先回去了。”

　　关石步子很稳的从车子里走出来，手里不自知的还捏着那份资料，白色的纸张被攥出难看的折痕，星期天被黄老叫出来，关石还以为有什么事。

　　爷爷的老战友关石自然是尊敬的，但他们没事也不会找关石这个小辈，以往都是关郝怕关石一个太孤独，硬是把关石带上的。

　　走着走着，关石的步子渐渐有些虚浮，无力的靠在外墙上，外面渐渐下起雨了。

　　今年的5月是个多雨的季节。

　　乌云盖住天空，整个世界的一片灰暗，夏天的雨往往这样，风很大，关石渐渐听到有人在说话。

　　“关石、关石。”林佳摇晃着关石，“你傻了？干嘛站在这里淋雨。”

　　关石看了眼林佳：“是你啊。”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急，乌黑的云层已经散去，只剩牛毛细雨，林佳撑了把伞站在雨后的太阳里。

　　林佳皱眉，把伞撑到关石头上：“出了什么事？干嘛站在自己家楼下发呆。”

　　关石环视了下周围，原来已经到这里了，难怪会遇到林佳，之前林佳打过电话，说过要来找他。

　　“呀！”林佳撑着伞无措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关石，“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佳看不到关石表情，只听到，“肩膀借我靠下。”

　　高三的某个星期天下午，离家不远处的公寓楼楼下，林佳无措的撑着雨伞，脸渐渐的红了。

　　“好了？”林佳看向好像已经恢复正常的关石，总觉得有种不自在的局促。

　　“好了。”关石淡淡的笑道，“刚刚遇到了点事，不过已经没关系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公司吧，鉴于你表现良好，我决定送你5%的股份。”

　　谁也不知道那所谓的5%在未来会是怎样一笔惊人的财富，林佳也不在意“哦”了一声，又道，“你真的没事了吧？”

　　“真的，放心。”

　　“我在想接下来要好好学习了……考上台大，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拢一大批精英级人才。”

　　林佳随意接话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做奸商的潜质。”

　　“你就期待那5%的升值吧，绝对是你想不到的上涨幅度。”关石顺手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我去换衣服。”

　　“王婆卖瓜。”林佳嘟哝了声，随手拿起关石放在桌子上被雨水打湿糊成一团的纸张，越看林佳的唇抿的越紧。

　　湿淋淋的纸张因为它的内容，林佳越看越触目惊心。

　　把皱巴巴的纸张丢到桌子上，林佳突然对刚换好家居服从卧室出来的关石问道：“关立是你母亲？”

　　“啊？”关石愣了下，又听到这个名字，关石看了眼玻璃茶几上的资料明白过来，“恩。”

　　“曾经是。”

　　林佳突然说道：“我父亲在2岁的时候就自杀了，跳楼——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林佳面无表情的说着，“我爷爷从来不跟我说他，后来我才从其他人口里知道，我父亲，”林佳抓了抓头发有些难以启齿，“他是同性恋。”

　　最难说的开了头以后就好说了：“好像是被恋人背叛后，由我爷爷撮合和我母亲结婚的。”

　　关石张了张口。

　　林佳道：“你什么都别开口，听我说，可能是万念俱灰或者其他什么的吧，他们一开始相处还好，我妈也怀孕了。”

　　林佳捏了捏耳垂：“然后我爸的前男友又来找他，然后他们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当年这事闹得挺大，我妈还差点流产，再后来我妈生下我，也许是为了刺激我爸开始找各种各样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妈刺激到我爸没有，但我知道我妈绝对刺激到我爷爷了，以至于我光亲子鉴定就做了两次，听说我一岁的时候他们就离了婚。”

　　关石倒了杯水给林佳，林喝了口：“这样听起来很好吧，不相爱的两个人分开，摆脱我爷爷硬给他们牵上的羁绊，然后各自追寻自己的幸福，结果不是这样的。”

　　关石想起西餐厅里偶然见到林佳母亲的那次。

　　“我爸被人骗了，他那个男朋友跟我爸复合其实是为了林家的资产，但我爷爷又不傻，连我妈都没有从林家拿到多少钱，他在我爷爷眼里算哪根葱啊，我妈好歹还生了我，于是从我爸手里挖不到钱的男人撕破脸皮跟我爸摊牌了。”

　　林佳眼角眉梢都是嘲讽，细细的弯刀眉高高的扬着：“可怜我爸还以为恋情无比甜蜜的时候，从背后受到最狠的一击，那个男人拿他和我爸的视频。”

　　林佳挑了挑眉：“恩……你明白是哪种吧？”

　　“他就拿着那种录像威胁我爷爷，我爷爷找人把他弄死了，我爸受不了打击和我爷爷断绝关系，跳楼了。”

　　“我觉得我妈没什么错……她只是，没什么看男人的眼光。”

　　林佳握住关石的手：“所以，没事的，你看我不一样活的好好的吗。”

　　“我小时候流言蜚语难听的要命，听说我还被绑架过，虽然现在不记得了，即使这样我还活的好好的，所以你也没事的。”林佳盯着关石的表情认真到几乎严肃，“没事的，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如果想哭我的肩膀随时借你。”

　　“恩。”关石揉了揉林佳脑袋，“你是在安慰我吧，有这样一个朋友，放心，我没事的。”关石笑了起来，神采飞扬，但更深沉初又隐藏了什么——林佳看不出来，关石道，“我还有跟你说过的梦想，世界第一的IT帝国，你等着吧。”

　　林佳看着眼前的少年说着不着边际的梦想，闪耀的几乎会发光，林佳不自觉点头附和那与其说是梦想不如说是妄想的志向。

　　林佳讨厌说大话的人，但关石例外，他很认真，即使希望渺茫到几亿兆，林佳看着关石的侧脸，硬朗的线条勾勒出熟悉的面孔，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其实她只不过想要钱而已，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嘛。”关石看着茶几上的纸张，“她找过我，我拒绝了，我死了她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她说对不起要我一条命，当时我还不明白，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毕竟她现在的处境也不好。”关石淡淡的笑了，“她会后悔的，为了自己的短见。”

　　“小时候看过的童话说，哪吒割肉还父，剔骨还母，到我这里就是，一命还一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