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晚》青雀

6、第六章

　　看着火舌渐渐吞没丽清和严承俊，沈慕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揪着他的心。

　　他不禁捂住了心口。他虽然杀人无数，自己也曾经常九死一生，却不曾有这种感觉。看着亲人在自己的面前消失的感觉是这样的揪心啊！

　　他原以为死的是雪儿和严承俊，那结局是他不敢想象的，严承俊死了，丽清也会殉情自杀的。那么他会同时失去亲人和爱人！得知死的是丽清，他的心一样沉重。

　　虽然雪儿没死，他也永远地失去他所爱的人。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再次见面就是刀枪相间，怨恨相对了吧！

　　沈慕怜惜地捧起地上的骨灰，生前没有来得及好好疼她，只能在她死后空怀满腔的心疼。一只脚猛地踩住了他的手。他没动，也没抬头。

　　“呼——”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只飞过来，他仍没动，而踩着他的手的人，却忙翻身闪过怒喝道：“苍冥！你想干什么！”

　　一个黑衣男子扫了那人一眼，径自走到沈慕的身边，俯身扶起半跪的他，冷笑道：“堂堂左权使戴天暗地里趁人之危，传出去不知将何以自处？”戴天神色不变，淡淡地说：“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咦——”看到沈慕向他伸出手，戏谑地说“怎么，还没被我踩够吗？你难道还想再被踩一下？”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沈慕并不理会他声音中的戏谑，淡淡地说：“拿来。”

　　戴天皱着眉头避开那只被他踩脏的手：“什么？”沈慕看着他的脸回答：“簪子，她的簪子。”

　　戴天漠然地说：“我对女人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他低声在沈慕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沈慕一惊，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青衣男子的眼睛，想从中读出点什么。可是他只看到了深不见底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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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呼啸，卷着落叶飞舞。不知过了多久，沈慕回首盯着桌上的骨灰坛。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所有的承诺都还来不及兑现，就已经是天上人间。

　　沈慕觉得他的血液在沸腾，他想大声吼叫，他想向这个世界吼叫。然而他觉得他是如此的无力。

　　走出房间，心碎地张开双臂，只有冷风入怀。他憔悴消瘦的背影在风中定格。一袭风雪沾湿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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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夕是何夕兮，今夕是何年？”沈四忽然发现上好的陈年女儿红竟是如此的难喝。

　　其实酒何曾好喝过？有些人喜欢喝酒，只不过喜欢酒的苦涩，那像极了他们的人生。有时候□□上的痛苦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精神上的痛苦。可是他们却忘了，□□上的痛苦会加重精神上的痛苦。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销愁愁更愁。

　　沈四叹了口气，用力将酒坛朝窗外一抛。可是酒坛立刻稳稳地飞了回来，沈四接住，再次叹了口气。

　　“沈城主，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啊。”楚南天撑一把纸伞施施然地走来，很明显刚才是他的杰作。“懒得理你！”沈四没好气地说，转身往里面走。

　　楚南天身形快如鬼魅，从窗户跃内，一把扣住沈四的手腕，脸上竟然仍是温文尔雅的表情，仿佛刚才翻窗而入的事不是他干的似的。沈四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楚南天并不理会朋友的表情，拍拍手说：“魔教和青龙会都乱了。”说着在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沈四又叹了口气。楚南天面无表情盯着他：“你在干什么？”

　　“哦，哦，没什么，你继续说，继续说。”说着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魔教，唐雪乔叛逃，被无涯奉命追杀。现在魔教四煞之一的决明带着一魔教女子叛逃，魔教正在追杀他们。而且魔教当即招回了正赶往苏州的沈慕和苍冥两大高手。恐怕是怕两人哗变。”

　　沈四不语，只是漫不经心地摸着袖子。

　　“至于青龙会那边更是热闹了。据说青龙会的一个部主要脱离青龙会，现在双方正在太平山旁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