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以何微》门唧

4、年轻女孩2

　　郁行云来的突然，又吼得极有气魄，那些人皆有一刻的愣怔。
　　看准时机，当机立断他直冲女孩，对准了噙着女孩不放的小流氓挥手就是一拳，就那样狠狠的揍了过去。只听的噗一声闷痛声，来不及反应的小流氓便踉跄的跌倒在地。
　　女孩一阵痴呆，呆举着手就那样木木的站着，只是用那双泛着莹润水雾的眼痴痴的盯着他，满目的崇拜。
　　来不及遐想，他迅速拽上女孩的手，利落的撂倒一拥而上的其他几个流氓，抓准了时机拖着她便往前跑……
　　深秋夜冷，秋风微凉，郁行云却只觉得的热血沸腾，似有一种年少的疯狂。他牵着女孩的手越跑越快，大有战士越战越勇的劲头，那样的感觉令他想到了那个晚上，前不久在长安街，他也这般的救了董是，一样的勇猛有冲劲。
　　笑意隐在嘴角，他的手不由的紧了紧。那些流氓一直穷追不舍，一路追还一路不停的怒骂，他含笑，似有些疯狂紧拽着女孩的手不放，一念的往前跑，仿佛风雨无阻，仿佛时间倒退了数个月……很快的，他便带着她跑到了停车场，急急的将她塞进车，便发动了汽车溜之大吉。
　　一切是那样顺利而自然，看着那群流氓在身后看着他们车子飞走时那捶胸顿足的模样，他直觉心情愉悦，仿佛冬去春来，仿佛自己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青涩且充满激情的年代。
　　“哦也！！大叔，我们甩掉他们了，呵呵……大叔，你好棒！”女孩似乎比他还兴奋，不停的回头张望，喘着气还不停的唧唧咋咋着，像林间的小鸟，不停的唱着胜利的山歌，怎么也停不下来。
　　“大叔，你是刘翔么？”顿了顿，她又否定，直说，“不对，不对，刘翔脸上有痘痘，大叔脸上只有温柔，大叔是梁朝伟！！”想了想，她又否认，又说，“不对不对，梁朝伟没有那么高，大叔起码有一米八二，大叔你是……”
　　“郁行云。”郁行云无奈一笑，以免她用更离谱的人来比喻他，他决定做回自己。
　　她微愣，大约没有想到他会在那种时刻自报家门，半响才笑得纯真，露着白牙，显出深深的酒窝念念有词道，“郁行云？大叔原来叫郁行云。”似有感动，她眉眼弯弯，竟是有止不住的幸福感。
　　顿了顿，她下了结论，说，“郁行云，大叔的名字真好听。”看着他，又接着说，“郁行云，郁闷随云而行，飘逝而去。大叔的父母一定是希望大叔一辈子没有烦恼。”
　　郁行云轻声哧笑，郁闷随云而行，没想到他的名字还能这样解析。
　　“啊？不是么？”她有些小失望，下巴依旧窝在围脖里，只是眨巴着眼期待的望着他。
　　“也可以这样解释，不过家父当初的初衷是，流芳百世。香郁随云而行，刘芳百里，香气怡人留千年。”他认真解释，从未觉得解释名字是这般有意思。
　　“大叔的爸爸好有学问哦，流芳百世，大叔一定可以流芳百世。”她又弯起了眉眼，甚是崇拜的模样，又说道，“好羡慕大叔有这样的父亲。不像我老爸，偷懒，看着我出生时个头小，就叫帮我取名微，微小的微。幸好我姓何，不姓邵，不姓晓，不然真着了他的道了。”说起名字，她就怨言多多，撅起嘴，满满的怨念。
　　郁行云轻笑，稍微，小微，确实不如何微来得顺口，何微何为，她的名字也带着父母无限的期盼啊。
　　“何微，很好听的名字。”他安慰，转头对着她笑了笑。
　　她半个脸都窝在围脖里，厚厚的围脖仿佛很暖人，将她的小脸捂得微红，那样的红又似感染了眼，她整个眼都红了起来，火红火红的模样，仿佛燃着烈火。
　　她看着他，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热切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欣慰、幸福，还有点莫名的羞涩，仿佛情窦初开的女孩得到情人的青睐，清澈的眸子里流动着火烧一般的爱慕。
　　莫名一震，郁行云慌忙别开眼去，顿觉尴尬。
　　他不是没有被这种热情包围过，却从未有过这般的狼狈，不知怎的，于她，他竟有一丝难堪的狼狈。
　　清清喉，他开口想问她住什么地方，天色已晚，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送她回家。
　　“大叔觉得何微好听，好意外哦……”她似乎有些感动，语丝微颤。吸了吸鼻子，她又说，“其实我还有个名字，叫小笑。我老妈给的，老妈说我又小又爱笑，希望我一直笑口常开，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小笑，每天都小小的笑一笑。然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何微似乎很陶醉，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名字，说着有关她的一些琐事。她的思维极为跳跃，仿佛真是自由的鸟儿，飞到哪里就在那里停留，休息够了，又飞往别的地方，接连二三，喋喋不休。
　　郁行云只觉无奈，他发现他竟插不上半句话，确切的说他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她从自己的名字，说到了笑口常开，从笑口常开说到了同学，从同学说到了芭蕾，而后又说到了最美的地方，最令人难忘的时刻……
　　“知道么大叔，小笑最喜欢巴黎……那里好美……好美……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有……”她含含糊糊的说着，兴许是说多了，都有些力不从心，断断续续的，到了最后仿佛都没了力气，过好半响，都不曾听她说因为在那里有什么东西。
　　郁行云没有在意她这些变化，他的思绪也被巴黎吸引去了。
　　巴黎，大约也是他值得怀念的地方……在那里他也下了一个决定，在那里也有他一个美丽的梦，美得不可思议的梦……

　　脸色微红，仿佛脖间也围着那厚厚的毛线围脖，郁行云只觉得有些热，令人心绪难宁的燥热，稍稍开了些窗，他将手搭在微开的窗户上，丝丝凉风倾入，拂过他脸颊，却依旧带不走他心底的那份炽热。
　　“嗯……”身边座位上的人微微发出些声响，随即悉悉索索一阵蠕动声，又没了动静。
　　他缓过神，转头去看，才见何微紧紧蜷缩着身子，双手环着胸，头耷拉在窗户上，闭着眼，竟是睡着了。
　　车窗外冷风丝丝闯入，掠过他落在她身上，小小的身子又微微动了动，缩得更紧，头往围脖里埋得更深，只留下那一双眼来。
　　郁行云来不及思索便细心的关上了车窗，开了点暖气，才回头又看了一下何微。
　　许是累极了，她睡得很沉，依旧卷缩着，手环着胸，头埋在围脖里，靠在车窗上，因车子波动而随之颤动着，一晃又一晃，仿佛极有韵律的音符在寂静的夜里敲击出只属于年轻的旋律。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蝶一般灵动，竟是有宁静中舞动的和谐之美，让人不忍破坏此等的美感。
　　郁行云看着，轻笑一声，终究没忍心叫醒她，问她家住何处，他只是将车子停在了一遍，静静的等待她的醒来。
　　只是深夜难熬，车子里空间狭小又因开着暖气而略显闷热，他便下了车，取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来放入口中，取出打火机时又愣住，思绪翻滚，所有的东西都能令他陷入无限且痛苦的回忆。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打火机放回了口袋，将烟揉在了手心里。
　　清夜凄冷，深秋的夜更为萧条而冷清，他似也觉着有些冷，站了一会，他才扔了烟又回了车子。
　　车里暖气呼呼的吹着，与车外的冷形成了极大的落差，他似乎有些不适应，只觉得眼涩的厉害，仿佛也倦极了。
　　轻轻靠在这座上，揉了揉眉心，依旧未能缓解倦意，反倒更觉得乏力了。微微调整了车座，他斜斜的躺了下来，才又看到了蜷缩在一角的小何微。
　　她睡得真的很沉，身子蜷缩得像只小虾米，依旧睡得酣甜，不时睫毛闪动，似有美梦光临，唇齿里微微还发出呵呵的傻笑声。
　　郁行云不由又轻笑的一声，坐起来倾过身，轻轻的捧住她的头，将她的车座也放了下来，想让她睡得更为舒适些。
　　“嗯……”怀里的头动了动，发出嗯嗯的呢喃声，而后不期然的小手就环了上来，迅速勾住了他的脖子，本来在胸前的头忽然就窜到了他耳侧，吴侬软语似的语调随即闯进他的耳朵，“大叔……我好爱你……”
　　郁行云一震，只觉反感，他极不喜欢机关算尽的女子，商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已然令他很累，他不希望回到家里还要面对一个满腹心机的妻子，这也是他喜欢董是的一个原因。董是她看重的不是他的家庭，不是他的背景，更不是他的钱，她不远不近的将自己搁在一边，像朋友，不贪图他的一切，即便她那样困难，也从不向自己开口要什么求什么。他欣赏的是这样的女人，而不是为图富贵，走捷径的拜金女。
　　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失望来，他皱了皱眉，伸手想将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掰下来，只是才抬手耳边又传来了何微颤抖的声音，似在哭啼，她含糊着念叨，“大叔……我好想你……小笑好想大叔……呜呜……好想……大叔不要忘记小笑……不要……”
　　郁行云还是一震，只觉得心底似有一处融了开来，软软的淌着水，手僵了僵，他还是将她的手掰了下来，将她的头从他的肩上挪了下来轻放在座椅上。
　　何微一沾到座椅，便仿佛寻到舒适窝的小猫，双手一举放在耳侧，头一靠，身子微微一侧，睡得更加香甜，微微撅起的小嘴一直念叨着，“大叔……大叔……”
　　他楞了楞，看着她时而憨笑时而惆怅的脸，听着她时而欢笑时而哭啼的呢喃声，直觉异样，有一股异样的情愫在心头滋生，慢慢蔓延开来。
　　又笑了笑，随手将车后座的毯子毯子拿了过来，轻轻给她披上，他才也躺下闭眼小憩。
　　郁行云没想自己能睡着，醒来的时候已将近凌晨三点，旁边的何微依旧睡得酣甜，时不时挪动小嘴，口水溜了一地，仿佛是婴儿，毫无顾忌，纯然洁净。
　　忍不住又轻笑一声，他终究开动了车子，将她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