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人偶（短篇）》牧野苍野

2、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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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萝西娅对赫伊说：“所谓的怨灵，是指对人间仍有留恋或被束缚无法转生的灵魂，呆在人间的时间越长，力量越大，像北村玉上这种怨灵年龄实在罕见。”

　　“那你们还让夜久纱自己行动？这种当诱饵的不是很危险吗？”赫伊觉得不可思议。

　　红人偶相当于敢死队，但让夜久纱这种无战斗力的人当诱饵还没保镖跟着，从来都没有过不是吗？毕竟那太危险了。

　　多萝西娅抿了抿嘴，拍拍这个刚进队的男生的肩，不再说话，也没有告诉他夜久纱可能回不来了。

　　红人偶，不，是整个人偶组织早就知道了关于北村玉上的事，对于信息高度灵敏的人偶来说，调查到北村玉上又有何难？

　　这次的行动，为了灭掉她上层才特意用夜久纱做了诱饵，玛加纱知道后，暗骂上层的人居然一脸虚伪的跟她说牺牲一个人，换千万条人命，很值。

　　这些上层只是忌惮于夜久纱是雪人偶前组长的女儿，首领袒护着，才不敢随意只是红人偶组。

　　这回好不容易查到了她，北村玉上的目标是夜久纱。如果借此机会铲除了她，就能随意驱使红组，人偶中最强战斗力。

　　多萝西娅皱紧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队长……”赫伊打断了她的神游，“我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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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久纱右手扶着墙，一直沿着走廊走，却走不到尽头似的。

　　黑暗，无声，恐惧。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摧毁人的心智，何况三种同时承受呢？

　　本来有幻术的后遗症，加上这种摧毁心智的刺激，夜久纱的双目逐渐空洞，力气丧失，接着晕了过去。

　　黑暗中出现了一阵幽光，一个身穿黑色和服，全身散发怨气，脸被厚厚的黑纱遮住了。她飘在半空中，和服倒是着地了。

　　冷冷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夜久纱，最后用黑色绫带卷起她消失在了幽光之中。

　　脚不能着地的感觉很讨厌。夜久纱被这窒息的感觉逼得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处于梦中的庭院里，只是没有那种恐怖的红色。

　　她迷茫的观察着这个庭院，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身上的沉重来自于厚厚的和服，樱花就这么飘落着。

　　“久夜，久夜，你尝尝我做的菜。”又是戴着黑面纱衣着华贵的女孩，或者说是北村玉上。

　　身体自动做出反应，接过了她手中的盘子，品尝了起来：“很好吃呀，玉上你很厉害呢。”

　　“啊，我可是放了你最爱吃的鱼呢。”玉上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久夜的眼睛看着院墙外，似乎在思考些事，良久对玉上说：“我要先回家一趟，母亲大人准备了新衣服叫我拿给你。”

　　“真的吗？谢谢你母亲，兰夫人真是温柔的人啊。”玉上笑了起来，“那么快去吧，我等着你。”

　　久夜慢慢走出庭院，回去去拿衣服。

　　不想母亲却留住了她，似有顾虑的说：“你过会儿再去吧，一会儿你父亲要回来，你的几个姐妹都会来问安。”

　　她点点头，在整个家中父亲的威严是很厉害的，而且因此抓到把柄的话，其它的姐妹们一定会煽动父亲处罚她和母亲。

　　久夜在家中逗留了很久，直到夕阳快落时才去了北村宅找玉上。

　　但当她溜进庭院时，却发现了一幕，令她这辈子都难以遗忘的可怕场景——北村玉上自尽了。

　　久夜失魂落魄地一直守在庭院中，而她家里的人都以为她失踪了。过了很久，北村玉上的母亲来了，看到女儿的头发拖地，血染红衣服时，哭着晕了过去。

　　北村玉上的父亲将一个她的人偶放到了这座庭院中，希望能镇压住北村玉上的冤魂。

　　黄昏又来临了，久夜在树上睡着了。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后，发现到处都是红色的血。

　　久夜惊慌失措的跑去看祠堂，发现人偶已经不见了，这时她心里已经有底了。

　　血祭，开始了。

　　和梦中的情景一样，血海。缓缓流进庭院，然后逐渐淹没了她……快失去意识时，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北村玉上用手直接穿过她的心脏……

　　然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惊醒了，刚才那是什么？一个完整的梦吗？但那比梦真切，甚至连血腥味都能闻到……

　　“是久夜的记忆，或者说你前世的记忆。”玉上坐在石椅上说道。

　　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还真是没什么变化，连名字都那么像，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力找你了，久夜。”

　　“当初那么杀了你实在让我后悔，我还有很多事都没问你。”

　　夜久纱深呼吸一口气，刚才的场景就是她前世的记忆吗？真是不现实，她可什么都想起来了。

　　都过了几百年的事了，又不是桔梗好戈薇，再说戈薇也没有这么倒霉的吧。

　　“是嘛？那你现在找我准备干什么呢？”该不会是想杀了她吧，大姐我们夜家跟你无冤无仇喂！

　　咦？原来她有姓？……真是神奇的事情啊囧= =

　　“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久夜，我要……”她的绫带成百上千的飘着，脸上嗜血的表情更明显了，“亲自确认一下。”

　　母亲大人，夜久纱活不过今晚了，麻烦你去冥界的三途川来接我。

　　玛加纱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夜久纱，你还好吗？”

　　“组长？”她怎么会在这里？但人在哪里啊，“你在这的话……多萝西娅！”

　　“你记性真好，”多萝西娅幽幽的叹气，“活得还挺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被over。”

　　赫伊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事，结果被多萝西娅一句‘小强很顽强’给堵得没话说了。

　　“你的朋友还真是多呢，跟原来一样。”玉上的眼中流露出悲哀，“所以我即使死了也无所谓，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对吗？就跟你当初丢下我然后一去不复返一样！”

　　夜久纱却笑得异常灿烂：“对，因为我们从头到尾就不认识。我夜久纱，作为我这个人，从来都不认识你。再说了，这根本不是我不想回来，我怎么会知道你要自尽？”

　　“你……”玉上幽黑的眼睛睁大了，没有料到她是这样的回答。只是恐怕久夜临死前都不知道，她不是自尽，而是被父亲逼的。她之前还一直等待着久夜回来啊！

　　“久夜早就死了，灵魂就算依然存在，相貌依然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和久夜早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了！”

　　玉上的绫带一下落到了地上，被她困在上面的红组成员全掉了下来。

　　夜久纱的嘴依然很欠扁：“你们在COS蜘蛛侠还是假面超人？”

　　多萝西娅把一瓶圣水都扔了过去，阴森森的笑道：“你该被圣水洗礼一下了。”

　　“……”她刚想反驳，突然一根绫带缠住了她，并且越缠越紧，“北……村……玉……”

　　她的眼神比刚才更加怨毒：“就算你不是久夜，那又如何？反正你们拥有相同的灵魂，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你……被什么束缚了么……”多萝西娅挣扎着问，空气越来越少了。

　　“可笑！我北村玉上怎么可能被束缚！”

　　“你是死前坚定要再杀我一次吧。”夜久纱却在这时出声了。

　　她不再开口了。

　　地面突然裂开了，下面全是滚烫的岩浆。

　　“地狱岩浆？！”玛加纱脸色大变，掉进这种地方连灵魂都会烧的会都不剩。

　　“要死就一起死吧！”北村玉上吼道。

　　“你是白痴吗！”夜久纱气急败坏，“我根本想不起几百年前的事，那只能说明我和久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就算你杀我一千次也不可能升天！”

　　所谓前世的记忆，只是被封锁了而已，如果连看过前世的记忆却没有想起，那么肯定是不同灵魂。

　　“我才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夜久纱将脖子上的十字架扯下来扔中了她，毫无防备的北村玉上被十字架的圣力推进了岩浆中。

　　被岩浆毁灭的那一刻，她生前的记忆涌现了。

　　唯一的朋友是久夜，拥有文静腼腆笑容的久夜。

　　在生命的最后三年里，如同樱花开在她心灵的枯地上，是那么令人怀念。

　　好渴望……再见她一次，能在笑一次就好了，她的笑容……

　　她生前的心愿只是想再看久夜笑一次而已，不是想再杀她一次啊。

　　怨恨让她迷失了自我。

　　毁灭灵魂的岩浆，如果这样真正的消失，没准会和久夜一样呢，久夜啊……你也被毁灭了是吧……能遇见你……

　　我此生无憾。

　　“夜久纱，回去吧，大家都在外面等你。”

　　“嗯……”

　　在红人偶抛弃她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死掉的，因为……

　　我已经和母亲不一样了，再也不是被随意驱使的那个夜久纱了。

　　久夜和北村玉上至少在被毁灭的时候，已经相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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