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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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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说,他和我是夏天与落叶的关系。
我说,“怎么是夏天?应该是秋天才对吧。”
他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说,“去,你还比我小一个月好不好,装什么深沉。”
我和乘风是从发小发展到的这种不被世人所接受的关系,两家只当我们是兄弟义气,再加上我和他都是独生子,大人们也乐意看我们彼此为伴。特别是乘风他妈见到我总说要我替她监督他们家乘风,“还在上学,别让他乱搞男女关系,”又说,“还有你,小海,别以为光说他就没你的事,听见了没有。”
他搭着我的肩,我搂住他的腰,两个人点头如捣蒜,信誓旦旦的说着,“老妈/阿姨,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乘风坏笑着补充一句,“光小海一个人就够我受的了,哪还有精力去招惹别人。”
我又惊又恼的扑过去对他又打又咬,他笑着躲到他妈身后对我吐着舌头做鬼脸。
晚上通常不是我住他家就是他死皮赖脸跟到我家,我妈总是打趣说,“你们俩要是其中有一个是女孩子,就给你们定下来了。”
我被一口汤呛住,咳个不停,他借着帮我顺气,覆在我耳边小小声的叫了一声,“老婆?”
我说,“滚,离我远点!”扯了他袖子擦一不小心洒出的眼泪。
“老婆。”他抱着我撒娇,“以后没人的时候我都叫你老婆好不好?”
我在床上翻个身,侧过来扯他的脸颊,看他痛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哈哈大笑,“为什么我是老婆?”
“因为……”他认真的想了想,口齿不清的肯定道,“因为我会保护你。”
我松手,改抱他脖子,“你说的,可别说话不算数。”眨眨眼,眼泪跟豆子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老婆……”他伸手替我擦掉粘在脸上的湿迹,“老婆乖,不哭,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等以后我考上大学,然后大学毕业,再然后找一份工作,挣钱,挣了钱买房,买了房我就把你接过去,就咱俩。我去上班,你就在家给我做饭,等我回来。”
我拍他脑袋一下,吸吸鼻子,“我又不是女人,凭什么让我做女人的活?我也要上班挣钱!”
他说,“你不用,你是我老婆,让你享清福也是我保护你的一方面。”
我闭了眼不说话,任由他在我的脸上,身上印下点点湿吻。
缠绕在一起的手臂那么纤细,担负起的誓言却有千斤重。
我在意我们的未来,却从不看好。
上了高中,他读理,我读文,不再是一个班,下课铃一响,准能看到对面三楼有个穿校服不好好拉拉链的人狂奔下楼,跋山涉水跑到我们班门口,几分钟后再以同样的速度百米冲刺回理科教学楼。
班里女生只知道我跟他关系好,纷纷拜托我介绍示好传递信件,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家伙喜欢的是男生。
我因为长的好看也能称得上是受欢迎,但因为少了一丝人气,爱慕者大不如他的追随者那么狂热。
有人说高二十一班的林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只可远观;高二三班的万乘风则是守护公主的白马骑士,众人皆可调戏之。
不知语文老师听到会做何感想。
他大笑着揽住我的肩膀,在一片嬉闹中对我说,“其实我是骑着恶龙的撒旦。”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
他故作神秘的说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早就习惯了他这一套,“切”了一声,不再理他。
他就是这样,可以讨各种人喜欢,朋友多,人缘好,交际面广泛,仿佛天生就带着与众不同的光芒,只要出现就会成为焦点。
而他的一切都属于我。
考大学填志愿,我们两个在一个学校的机会实在渺茫,我虽然嘴上说着你挑适合的就行不用管我,可还是悄悄和他选了同一个城市,即使那所学校根本就不是我的菜。
老妈为此骂了我好长时间,连平时不大管我的老爸都开口了,逼着我去老师那改志愿。
我咬着牙说什么也不答应。
有人说感情不分贫富贵贱,可我们的爱却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固执终究敌不过心虚,我被老妈的一句“两个男孩子那么腻歪干什么”吓得节节败退。
新改的学校名气大学风正,有文科学院里程碑一说,我的几次模拟考成绩都在这所学校分数线之上,老爸老妈欢欣鼓舞,让我再加把劲,争取拿下。
高考落榜,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我看着记下来的分数,只觉得连老妈的唠叨都可以变的美好。
但我不知道,那人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月台上的我们相互拥抱以示鼓励。然后坐上相反的火车,天涯海角。
我去了他第一志愿的城市,读着完全陌生的专业。
他打电话来说,“幸好你没来这,这都十月份了,蚊子还多的能把人生吞了。”
我笑着说了句,“活该。”
他轻声说道,“亦如我对某人的思念。”
我说,“恶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说,“你有没有想我。”
我说,“你觉得呢?”
他说,“我不会忘记小时候对你许下的誓言。”听我没说话,他接着说道,“你好好磨练厨艺,等着到时候给我做饭。”
我一边口是心非说着“美得你”,一边习惯性的用袖子蹭眼泪。
他说,“你别哭,再哭我该受不了找你去了。”
我说,“你来呀来呀,你要真来的话,我就……”
他笑的不怀好意,“就什么?”
我憋的脸上发烫。
他逗我,“就什么呀?怎么不说话了?”
我使劲吸吸鼻子,“就真做你老婆!”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行,我明天就去你那。”
我说,“你少来,骗谁呢,十一假期那么久你都过不来,现在更不可能了。”
他“嘿嘿”直笑,“明天等我电话。”
我也是第二天见到他时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飞机。
相隔一个月之后再次相见,两人都是情难自已,人来人往的机场,不顾众多异样的目光,紧紧相拥,热切亲吻。
那是我们第一次放纵,也是惟一一次。
找了离学校比较远的旅馆,他带的东西极少,说是看看我就走。我给学校请了假,一心一意的陪着他。
听他说话,看他大笑,感受身边有他的空气,品位他时不时的亲昵。
逛街的时候他说有东西要买,让我在外面等着。
我看看旁边的药店,问他,“你身体不舒服?”
他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我也没听出个所以然,难得看到他有难为情的时候,我拿他逗乐,“怎么啦?你的厚脸皮落A城忘带来啦?还是那边水有问题把你脑子吃坏了,学会羞涩了。”
他不辩解,恶狠狠的说,“你给我等着!”然后气势汹汹的冲进药店,把经过的路人都吓了一跳。
我捧着肚子靠在门外笑的只打跌。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晚上两人理所应当的睡一个房间一张床,洗澡出来无意间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的东西我吓得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转过身看到傻在一边的我,急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我把毛巾扔到桌子上,拉着脸坐到床上不吭声。
隔了一会儿他蹭到我身边,撒娇似的叫了一声,“老婆。”
我扭动肩膀晃掉他搭上来的手。
他有些不高兴了,“你不是说只要我今天来就真做我老婆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他这么一说我更来气了,“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当老婆啊!”他无辜的说道,“除了老婆我还能把你当什么?当兄弟?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我猛站起来,“你明知道我说不是这个!是不是十一的时候我说我会跟你上床你十一就来了?我要是说会天天都跟你上,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我是真的生气了,可想想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明明是答应了他的,现在却生出反悔的意思。
后来想想,也许是缺少了安全感而觉得惶恐了吧,才会以伤害别人为代价来保全自己。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胸膛起伏的厉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只想就这么昏过去也好。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室内沉默里良久他才开口。
“我是想和你……但是个人都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发生那种事吧,你说我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其实你想想可不可能是这样。”他语气平缓,但我知道,换成是对别人一定会是比这个剧烈千万倍的狂风暴雨。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恐慌,他会不会因为在我这里得不到满足而去找别人?我知道我不会,但是他呢?他一向人气高,喜欢他的女孩子也特别多,就连有男生会对他有意思我都信。跟我这种冷淡的性子比,那种禁欲的生活对他这么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却是难耐。他会不会已经开过荤?
一瞬间脑子里全都是他跟别人翻云覆雨的场景,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太阳穴剧烈的鼓动,似是要撑破开来。
“小海,小海!”
回过劲来的时候他正抱着我,我低头靠着他的肩膀,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你……你别不要我……别跟别人……”
“小海,你说什么?怎么又哭了?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不做,咱们睡觉好不好,不是说明天要去游乐场的吗?咱们睡觉好不好?”
我摇头,用力的摇。
“好好好,咱们不睡,我陪你说话,你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跟你提这种事了,乖,不要再哭了,你哭……我心里难受……对不起……”说道最后,他也跟着我哽咽起来。
湿湿的触感落在肩上,我回头,第一次见他哭是什么时候早已经记不清了,现在看到,只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男孩子,又是个比同龄人承受了更多压力的男孩子。
我搂着他吻他,从开始的浅尝辄止,到最后的不顾一切。
他挣扎的将我推开,呼吸紊乱的说道,“小海……别……你别这样……”
我吸吸鼻子,对他说,“你抱我吧,抱我吧。”
他张开双臂抱住我,“好了,抱着你了,不要闹了,不然……不然我就克制不住了……”
我破涕为笑,“傻瓜。”然后蹲下解他的浴袍。
“喂!”他猛地推开我,声音沙哑,“你别闹了!“
我坐在地上看他,“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我要你抱我!”最后半句我说的一字一顿,颇是挑衅。
他怔了怔,猛然醒悟,“你是说……”
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上你吧,行!”我站起来去拿刚才被他扔到床上的安全套。
他快我一步夺了过去,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你自己惹得麻烦,你可别怪我!”
我说,“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他一下子将我扑到床上,“是,我是怕你了,你哪里是天使,根本就是个妖精!”
我说,“你也不是撒旦,你就是恶龙!恶龙恶龙恶……”
剩下的话被他灼热的吻封住。
那一晚火热而激烈,两人似是要在染成灰烬之时浴火重生。
被进入时的剧痛,和他在听到我惨叫之后满脸惊慌所带给我的甜蜜交汇,留下奇异而美妙的感受。
后来他跟我说其实当时他也特别不好受,完全是凭感觉行事。
如果不是在街上,我真的很想和他拥吻。
他一脸回味的说道,“等以后积攒些经验应该就会好一些了吧。”
我推他脑袋,“你想什么呢!”
他说,“跟你一样。”
我想都没想就说道,“下流!”说完才发觉自己上当了,居然被他用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冷笑话罢了一道。
两人在黄昏的街道上打闹追赶,身后拖起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