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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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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斌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郝仁混,那个时候郝仁还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地痞小混混。但是那个时候却是最开心、最潇洒的时候。四个兄弟一起打架、一起抢劫、一起绑架、一起打工,再一起去把钱挥霍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到一起,睡在一起,拿到谁的衣服就穿谁的衣服,几个人好的和一个人似地。
最好笑的是几个大男人还喜欢逛公园,没事的时候总去城北的小公园,坐在亭子里或者围墙上看小情侣打波然后猛吹口哨,偶尔逗逗漂亮的美眉,吓的人家落荒而逃。就因为他们几个,搞的公园的人越来越少,后来反倒是男的来的越来越多,他们就只好看男的打波吹口哨了。
郝仁也大嫂也是在哪个小公园认识的。有一天下午一个小姑娘到公园里找到他们,说他们调戏了她妹妹,将他们一顿臭骂。郝仁一句话不说,等到最后笑呵呵的对他们说:“大嫂说话记住了吧?以后不准耍流氓了啊!”几个人哈哈大笑,搞的小姑娘脸通红。
从现在就能看出,那个时候的郝仁长的有多帅气,而且以前的郝仁喜欢扮酷,为人义气、幽默、豪爽,做事情有原则,而小女孩总是扛不住这种坏男孩的诱惑,最后两个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只是那个时候还小,根本没有设计过未来,叫大嫂也只是一个称谓,谁知道他们会把郝为搞出来?
想起以前的事情真的特别开心,但是从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从郝仁带着他们越混越好的时候?从大嫂死的时候?还是从姜北哲死的时候?现在一切都变了,物也不是,人也非昨日了。
现在四个兄弟死了姜北哲,走了结婚回家的胖子,就剩他和郝仁了。虽然他们兄弟两个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但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曾经的快乐和感情,更多的势力只会让人性更加泯灭,为所欲为之后只会是难以填补的空虚和愈演愈烈的堕落。
赵斌将手中的烟头丢出,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现在的郝仁就是越来越堕落了,越来越让人陌生了,但是自己何尝没有变呢。郝仁用残暴来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用没日没夜的荒唐来掩饰自己的寂寞。他每个晚上都失眠做恶梦以为他不知道么?或许自己每天守在他的门外他的不知道吧,或者假装不知道。
这一段时间的郝仁更加不寻常,脾气更加暴躁,手段更加残忍,每天不消停的闹,可是只有赵斌能看得出来,他的痛苦像是已经承载不下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了。这似乎和那个姜彩虹有点关系吧,或者说和姜北哲有关,而姜北哲正是姜彩虹的爸爸。
自从第一次见到姜彩虹斌子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了,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无意中听说姜彩虹的家乡和姜北哲是一个地方,那么这不是很巧合么?而且大家都知道姜北哲的确有一个孩子,只是不知是男是女。事情很容易就能查到,随便问一下姜彩虹的老乡都知道,她父亲叫做姜北哲。事情很简单,只是郝仁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而已,他现在宁愿自己整天什么都不想。
赵斌还去了姜彩虹的老家,看了她奶奶,只说是以前姜北哲的朋友,差点被老太太赶出来。给老人家留钱,老人家也不要,最后没办法只好抬出姜彩虹,说认识她,看她在T市打工很辛苦,这钱是北哲应得的。当然没有说姜彩虹在T市的种种遭遇,那不是找挨揍么。
赵斌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郝仁,他怕这件事情又刺激到他。但是他忍不住去看了姜彩虹,毕竟是自己以前亲如兄弟的人的女儿,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兄弟的女儿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不看到这些后辈还真感觉不到自己已经老了。
来到姜彩虹和刘燕住的公寓按了半天的门铃居然没有人开,到楼下时正好看到姜彩虹和刘燕手拉着手从远处往回走,姜彩虹的左手还在吊着。路上看到一只纯白色的小狗,刘燕还挺下去逗那只小狗,小狗长的很小但是很凶,差点咬到刘燕,逗的姜彩虹呵呵直笑,刘燕就去拧姜彩虹的胳膊,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往回走,看到赵斌就愣住了。
姜彩虹将刘燕拉到身后,又恢复了那个冰山脸,但是心里真的很怕这样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你来干什么?是那个王八蛋让你来的?”姜彩虹冷冷的问。
赵斌笑笑,说:“不是,你可以把我们分开看吗?今天我是特地来看你的,他不知道。我还给你带了你家里刚刚半熟的李子,你奶奶说你最爱吃这种酸李子了。”
姜彩虹惊道:“你去我家了?你们到底想干嘛?有完没完了,我知道惹不起你们这些人,或者你们根本就不是人,你们就是以为自己有点钱势就了不起的畜生。”
赵斌也笑不起来了,无奈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满身的刺啊,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你奶奶,来看看你而已,你奶奶还说让你有空常回去,离家又不远,不要舍不得车费,她还留了一坛子咸鸭蛋给你,我没有带过来。”
姜彩虹想起奶奶来真的有点苦涩,的确很久没有回去看看奶奶了,自己真的好想家。但是现在自己这副样子也不方便回去,不然怎么和奶奶解释啊。
姜彩虹接过青黄的李子没有接赵斌带来的其他补品,转身上楼时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见到你们,你以为你和郝仁有什么不同么?你回去照照镜子吧。”
赵斌愣在那里,她真的没想到姜彩虹会这么恨他,因为虽然郝仁做了什么他都知道,甚至还是他亲手做的,但是他一直以为他至少对姜彩虹还是没那么坏的,而在其他的时候他也一直以为他是比郝仁清醒的,他一直觉得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直觉得他离他们最初的轨道还没有偏那么远,他一直以为他是对的……难道一直他的感觉都是错的?他真的和郝仁没什么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