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天命 ...
-
刚走出不远，便看到那青衣女子已然在不远处等着了。
有些疑惑，却仍是走上前去看看她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
还未等巽芳站定，便听得那女子开口道：“太子长琴被贬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尘后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巽芳静静地听着，虽然这些事情自己早已知晓，但想来，接下来才是更重要的事吧。
果不其然，沉默片刻之后，女子继续道：“这是悭臾所得到的，关于太子长琴最后的消息。但是，它从来不曾知晓，太子长琴，从未有过轮回。即便是我，也不过是得知，太子长琴成为焚寂剑灵一事而已。”
“只怕，天地间所有记得太子长琴的人，都早早地认为，昔日的天界第一乐神已经不存在了吧？”女子淡淡地说着，面上虽有惋惜，却没有什么悲伤的意味。“我与太子长琴交集不多，立场也并不相同。对他的了解，也仅仅限于悭臾的叙述，以及……”
顿了顿，却是没有再说下去。“说远了，这些太古时期的往事，便是全都告诉你，恐怕也只能让你心中疑惑更甚罢了。”女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太子长琴即使不入轮回，寡亲缘情缘的宿命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好自为之。”
巽芳虽有些意外，却是微微一笑：“这份好意，巽芳先行谢过。只是，巽芳既已决定永远伴他左右，那么无论发生何事，巽芳都不会后悔退缩。”
女子这才正面细细打量了巽芳几眼，本以为，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而已，却不想竟然很清楚吗？虽然有些赞叹，却依旧道：“不过一介凡人，你以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这样的想法，巽芳从未有过，也不敢有。巽芳……不过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只求不会留下遗憾。”不求改变太多，只希望，不会是那样悲伤的结局。
女子的面上闪过些许复杂之色。随即缓缓道：“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么说的。而后天地间，再也不曾见过她的身影。”
巽芳不解，这些上古天地之事，显然不是凡人所了解的。
“为了不留遗憾，她在得知太子长琴寡亲缘情缘的宿命之后，在命盘前站了三天三夜。”女子的声音依旧平静，想来，即便是再怎么深刻的记忆，在时间的消磨下，也已然难以留下痕迹了。“继而，以身相殉，只求换取一线生机。”
“后来呢？”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后来？”女子笑笑：“自然是不存在了。妄图挑战命运的权威，不论成功与否，都不会有好结果。只是……”说着，却是抬眼看向巽芳道：“如今，你拿着那一线生机，要想怎么做才能发挥这一线生机的最大功效……”
“我很期待。”那女子这样说着。“太子长琴温和沉静，又是天界第一乐神，仰慕他的女子在天界自然不在少数。只是，仙神之流，愿意做出牺牲的寥寥无几；凡人虽然不畏牺牲、愿意付出，但终究只能止步于能力不足。如今，有人替你支付了能力，该如何把握这个机会，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
“你……”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太子长琴？”
“悭臾……是不敢相信？”被贬落凡尘之后的经历，便是连自己都不可置信，更何况是别人呢。
“怎会……变成这样？”在震惊过后，悭臾自然能发现面前人魂魄不全。
“说来话长。”明显是不欲多言。
一时之间，一人一龙却是都没有再开口。悭臾已然年迈，自然不复当初有些跳脱的性子，面对许久未见的旧友，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只余一缕残魂，已经说明了这么多年的经历很糟糕。
“这是……渡魂之术？”最终还是悭臾先开了口。
“一别经年，再度重逢之时，悭臾所要说的第一件事，却是如此煞风景。”故人相见，自然值得欣喜。只是，在欣喜过后，却只能叹息怅然而已。自己已经不再是榣山水湄边擅弹琴曲的仙人，独行千年，昔日的心境，又能留下几分？
“这便是你所说的尽力而活吗？”沧海桑田，又有谁能够永远保持最初的心态呢？
“尽力而活？”楚随风的转述至今历历在目，尽力而为，令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只是，在过去，只有活下去这一个目标的自己，真的过得快活吗？尽力而活，果真是如此合适的概括啊。
“或许吧。”意味不明地应下，心下却是越发疲惫。“你若不想提这些事，何不说说你自己的情况？”为何会在祖洲，为何会将这里改变为榣山风光，难道……
“我已渐渐老去，不能再征战四方，而沧海桑田，东海扬尘，昔日榣山也已不知变迁几何。”悭臾显然也不想谈那些很可能让人产生不愉快的事。“赤水女子献知道我思念故乡，便寻此处化为榣山之景，让我在此安歇。”
“故乡么？”眼中却是闪过些许迷惘，不由喃喃道。
“榣山，不正是你我的故乡吗？”悭臾反问道。
“自然。”微一颔首，继续道：“只可惜……”榣山故土不在，便是人也早已不复当年。
“本以为，我仅有的两个心愿，这辈子都不会有实现的机会了。”耽于过往，只能越发失落，既然如此，还是莫要拘泥于过去了。
“两个心愿？”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是了然。取琴坐下，随口解释道：“凤来琴的仿制品，想来，也颇为令人怀念。”
悭臾没有说话，心下却是暗叹，纵使千百年过去，容颜数次改换，太子长琴，依旧是最懂自己心思的人。
熟悉的曲子在耳边响起，悠远从容，虽略有不同，却也足够令人怀念。
一曲终了，却是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悭臾才再次开口道：“如此看来，太古之约，倒也能在今日实现了。”
“太古之约。”默默重复了一遍才继续说道：“悭臾仍然愿意去实现吗？”
太子长琴已不是当年的太子长琴，你还愿意，实现当年的约定吗？
“为何不愿？”悭臾却是不加思索地接话道：“这是你我的约定。纵使过去千万年，也永远不会改变。”
……
感觉到那边的动静，青衣女子开口道：“这样，悭臾也算是得偿所愿。”随即转头对巽芳道：“如此，我们便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吧。”
“回来？”法力低微的坏处就在这里，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昔时，悭臾曾与太子长琴约定，待它有一日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便要太子长琴坐在它的龙角旁，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这么看来，悭臾应是不再执着于太子长琴那么大的变化了吧。
“很令人羡慕的友谊。”巽芳轻叹道。虽然，在过去已经听过一次，但是，终究没有亲眼看到的震撼大。
那么，这一次的祖洲确实是来对了。他，也应该不会再为此而难过了吧？至少，不会再一个人憋在心里，却不在人前流露分毫。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天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