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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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寸地拂过琴身，本已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手中的琴与凤来琴丝毫不差的式样乃至断纹都说明了制琴人的用意。
除了自己，也只有父亲能把凤来琴的模样记得那么清楚了。如此相似，却到底是不具灵性。太子长琴终究不会有第二个。
眼中略带些复杂，不知是悲是喜。
父亲在做这张琴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否，曾经期望着，能够造出一个替代品来聊以慰藉，所以才会特别用心？
幸好，还有人能记得太子长琴。幸好，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
西海龙王么？不论你是一时兴起也好，别有用心也好，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
不再去想琴的问题，微微侧过脸，开口道：“公主还要看多久？”
“见你看到这张琴以后就有些不太对劲，我只是有些担心，所以才过来看看。”巽芳面带忧色，见面前的人没什么不悦，才继续说道：“你似乎有点不太开心？”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既然有人从来没有忘记过太子长琴，自己又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更何况……“世间既然再也没有更好的琴，难道我不该知足么？”
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虽然，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有什么问题吗？”见巽芳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出声问道。
“明明，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开口。总让他把过往的苦难藏在心里，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哦？莫非公主知道在下心里在想什么？”以为了解太子长琴的过去，就完全理解自己了吗？
“没有谁能完全明白另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就好像，当初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那样做一样。“但是巽芳知道，你现在一定不像你说的那样高兴，也没有现在表现得那么平静。”
“铮——”琴弦发出一阵鸣响。“公主想得太多了。”
在你面前，就算想得再多也不够吧？“你若不愿说，巽芳便不多问了。只是，希望你真的能因为一些事情而真正高兴起来。”就算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在公主看来，父亲答应制琴的原因是什么？”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不少，倒是可以看看她的想法。
心下微松，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巽芳以为，是怀念的一种方式吧。”
“那么，公主不觉得，父亲他也是在期待什么吗？”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就不会期待了吧。你也不会希望，是这样的吧？”虽然明白清梧所想的不仅仅是这些，但自己也只能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罢了。“活在世上，总要往好的地方去想吧？更何况，你心里不也有定论了吗？”
见清梧没有接话，巽芳继续道：“巽芳知道，仅仅凭我的话也不能改变你心里的想法，但是，你愿意说，巽芳仍然很高兴。”
容色稍缓，微微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张好琴。”
听到这里，巽芳终是松了口气，即使不能放下全部，至少不再思虑过重，这样就好。
“当然是好琴，不然，我岂不是白费功夫？”闻声望去，却是楚随风无疑。
清梧神色淡淡的，巽芳却多少有些拘束。虽然这里是楚随风的地盘没错，但是这样这样神出鬼没地忽然现身，也太没有风度了吧？
“龙王大人来此是为了？”没有震楠在一旁帮衬着，清梧又明摆着是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巽芳对上楚随风倒也真是有些头疼。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即使是在龙宫都依旧表现得吊儿郎当的楚随风显然是把随性发挥到了极致。
“怎么会？”此时此刻，巽芳无比想念能“应付”面前人的自家哥哥。
“不过，我来也确实是有事要说。”吊人胃口是爱好，但是重要的事情也不能不做。
“还望龙王大人明示。”如果可以，巽芳倒是希望自己能说出废话少说这个词来。
“就在刚才，我听那些闲着没事做的孩子们说，东海最近有点不太平。”楚随风随口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心里咯噔一下，巽芳开口道：“龙王大人不妨直言。”
“听说在东海范围内，几乎人人都知道蓬莱国的公主逃家，连带着下一任蓬莱国主也顶不住压力，在外流浪。”不管巽芳面色微变，楚随风继续说了下去：“老实说，现在东海那一片，可都在猜测着你们去哪儿了，什么时候会被抓回去呢。”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巽芳问道：“您想说什么？”
“我以为，巽芳公主知道的。”楚随风笑笑：“出门在外，让父母担心总是不好的。”
没等巽芳接话，楚随风便转向清梧道：“天河边的织女曾经说过，河的中央有一座星辰宫，而地底的忘川里有一座地幽宫，这两个宫殿内，巨大的虚空命盘不断轮转，汇集天地阴阳之力。一切生灵的运命轨迹自其诞生起就已刻在命盘之上。连神也不能轻易改变，若是随意而为，万物之序便会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这一点，不论你知不知道……”抑或是记不记得，“我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清梧的面色没有多少变化，巽芳心中却是越发担忧了起来。天命不能更改，若真是如此，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张琴原版的主人曾经说过，所有生灵的归途大概唯有死亡，即便强大如开天辟地的盘古，亦会消亡殆尽。谁也无法更改命运的终点，却或许能在活着的时候尽力而为，让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既然，你已经接手了这张琴，那么，就一并继承下去吧。”说罢，便如来时一般悄声离去。
西海龙王，倒也不是一直都保持不正经的样子啊。
只是，被楚随风的话惊到的两人，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尽力而为，让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于伤心失落么？只是，太子长琴寡亲缘情缘的宿命，真的可以更改吗？抬眼看了一眼巽芳，见她似乎也在烦恼些什么，索性直接开口道：“你想回蓬莱？”
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想念，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害怕以及彷徨。不能回去，不应该回去，只是……
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该算是逆天改命呢？若是，连神都不能轻易改变的命盘上，果真刻着蓬莱天灾的必然命运，那么自己现在所作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处呢？
楚随风的提醒，真的不是对自己的吗？告诉自己，不论怎么逃，都不可能避免那些一定会发生的悲剧。
没等巽芳理清思路，便听得清梧继续道：“你若是觉得我的事不好解释，完全可以把我撇下，反正……”
“不行！”想都没想便打断了清梧的话，这是巽芳第一次表现得极为坚定：“我答应过你的，绝不会离开你，放任你一个人的。”
答应过了吗？又有多少人，在作出承诺以后又再次反悔的呢？明明，不应该再抱有希望的，但是为何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再试一次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过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