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别跑》邻家柒北

55、无奈

　　跳下去了。

　　那么高的悬崖，那个人竟然就那么毫不畏惧义无反顾的带着那个孩子跳了下去，仿如一阵蓦然而至的旋风，待彼此回过神来时，已彻底无痕。

　　四周寂静一片，天幕已在不知觉中恢复了当初的颜色，那个被火红笼罩的世界，仿佛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已不复存在，那究竟是真实还是幻境。

　　不得而知。

　　……

　　沉默，偶尔微风吹过，扬起的屑末似乎在提醒着他们，这并不是虚幻，空旷的视野里到处都残留着方才冲击的余波，触目惊心的一片深刻的提醒着那个红色地狱曾经存在的事实。

　　这就……全都结束了么？

　　可恶，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这一战是你们输了。

　　于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肖老抬头，漫天的尘沙扑面而来，他阖了阖苍老的眸，嘴角尽显沧凉。

　　是啊，是输了，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终归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不过……

　　你若是以为从今往后你们就能高枕无忧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骤然间，肖老睁开眸，冷冽道，这一轮的结束只不过是下一轮的开始，别忘了，只要那个秘密还在，这样的争斗就永无止尽。

　　永无止尽……

　　空气中传来这样淡淡的回音，于老勾起嘴角，自嘲的一笑，似乎还真是那样呢，那么，下一次，我们的战局又将是怎样的呢，还有那个孩子……

　　寂静的风在这山顶不断盘旋，而我们仰望的又究竟是什么？

　　相信与被相信者的信仰抑或是觉悟。

　　果然还是这样么？那么，被那种东西束缚的我们，又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抬头，夕阳的余晖斑斑驳驳的洒落下来，在这天际连成一线，迎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夜幕显得特别宁静而悠长。

　　在这样祥和的氛围里，夏庭却不自觉的苦笑出声，真是一个傻瓜……

　　他无奈道，眼前的情景实在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苦涩，而苦涩的同时又隐藏着一些不知名的细细密密的疼痛。

　　该拿你怎么办呢，小至……

　　夏庭叹了口气，然后才弯腰小心将他抱起，四周到处都是打斗残留下来的痕迹，激烈的气息似乎直到现在也挥之不去。

　　“夜，谢谢你。”

　　转过身，夏庭对着一旁的黑衣人诚恳道。

　　“不，公子你用不着谢我，老实说我可没有手下留情。”

　　夜摇了摇头，“只是很遗憾，任务失败了，该阻拦的那个人还是被他甩开了。”至于原因么，夜瞅了眼夏庭怀里的人，有些泄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结果……竟然就那样耗上了。

　　“是么？没关系，尽力了就好。”

　　夏庭低语，基本上他也猜到了，从三年前开始，这个人就有了为此付出一切的觉悟不是吗？而且，一个两个都是那样，执着的要命。

　　夏庭再次叹气，不过，若不是如此，那就不是他所认识的他们了，念及此，夏庭又难得露出欣慰的笑。

　　夕阳一点一点沉沦下去，地平线的那端已呈现出大片的阴影。

　　夏庭注视着远方的天幕，内心一片安然，这次的事情基本上算是落了幕，接下来就只看月弦那边怎么决断了，不过，估计会告一段落吧。

　　那个孩子，本来就不愿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来，这些年里，一直背负着复兴魔教的使命已经让他不断产生了厌倦，所以，现在也是到了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为了这个信念，他们付出了太多，也努力了太多，而这些无关对错，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坚定的信念，如此而已，可即使这样却仍是没有任何回报，所以就算现在这样收手了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吧，那些人也就不会太咄咄逼人穷追不舍了。

　　夏庭皱着眉沉思。

　　这样的结果对所有人来说都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而他也已经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夏庭轻轻碰了碰了正处于昏睡中某人的脸颊，所以，小至，这次我会向你坦白所有的事，包括我的感情，如果你还能接受的话，那我们就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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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

　　“不，四周全都找了，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怎么会？”

　　从那里跳下来明明就应该落在这一带才是啊，怎么会找不到？

　　白落拧眉，那一瞬间，只看得到白色的光茫从空笼罩下来，没了云端，在那暗红的天际有如一道呼啸而过的狂风，倾时覆盖了所有。

　　完全就是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个人究竟是谁，竟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带走在盛怒之下被古月剑侵吞意识的陌堇，更重要的是，速度太快他们根本都还来不及发觉这个事实。

　　果然还是太大意了么，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接踵而至，阻挠了所有原有的计划，该怎么做？接下来，事情又会朝什么方向发展，陌堇有没有怎么样？那个带走他的人又有何意图……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交织在一起让白落产生浓烈的不安。

　　为什么事情会沦落到这一无法掌控的地步啊。

　　“落，还是先离开这吧，我想，他们应该已经找别的地方走掉了。”

　　青殇试探性的问。

　　不能老是纠结在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为白落疗好身体的伤，难得来一趟碧雪潭可不能在这儿浪沸无谓的时间。

　　“嗯，也好。”白落稍作思考后点了点头，“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如果他们离开了的话就只能顺着下山的路线说不定就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这样想着的白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也就没能注意到青殇的神情在这一刻骤然沉了下去。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他问，声音轻轻得像是从深遂的幽谷里传来，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触动。

　　白落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说什么？现在当然是得尽快找到堇儿了，不然……”话还没说完，白落却蓦然一怔，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某些东西，然后错综复杂的绕在某一带，带着淡淡的伤痛与无奈。

　　“不然什么……”

　　青殇接口，嘴角却是带着不自觉的嘲讽。

　　“不……”白落嚅了嚅嘴唇，清冷的脸泛着涟漪，这样的问题让他如何开口，看着青殇那张美丽的脸，突然就没了跟他继续对视下去的勇气。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回事，这样的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开口啊。

　　白落不禁沉默下来，“那个……”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在这样的气氛下果然还是应该要说些什么吧，“还是先找到堇儿再说吧，我担心他会出事……”他这样说，却怎么都感觉这句话好像跟没说没两样，“至于我的身体就不用太担心了……”啊啊，听起来都没有什么说服感啊，“反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事……”越来越有种不对劲的趋势了，“所以不用管我也没有关系。”看啦，已经完全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了。

　　“总之……”

　　深深的挫败感传来，白落都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了，明明是这样的没错，可为何心里会传来一种负疚感，为什么？

　　“够了……”

　　突然传来的一声低喝吓了白落一跳，“怎……么了？”他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说够了。”

　　青殇低垂着头，一脸极力的隐忍的模样甚至都可以看到两边的肩膀传来剧烈的颤抖。

　　“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借口罢了，什么担心什么不用太担心，别开玩笑了，你根本就只是在糊弄我而已吧。”

　　像是积蓄在心里多年的压抑终于爆发，此刻的青殇，低沉得有些可怕。

　　白落一怔，“你在说什么？”他缓缓开口，眼里满是震惊。

　　“难道不是么？”青殇笑，眼里却没有流露出一点笑意，“你根本就不曾把我当回事，明明知道我的想法，明明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却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若无其事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说着令我痛心的话……”不对，他不是想要说这些的，“为什么要替那个小鬼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不是已经尽力了吗？你偶尔也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不是这样的，“他现在只是不见，又还没有确定出什么事，暂时把他交给唐烈难道就不行吗？”完全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想要抱怨这些的，“你干嘛就非得自己去找，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还要去做一些让人担心的事。你这是在考验我的极限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传达，他仅仅只是想要让他理解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的感受啊，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传达过去，明明隔的那么近。

　　“在你心里，我就真的没有一点份量吗？”为什么，停不住……“以前是哥哥陌琰，现在是弟弟陌堇，你到底将我摆在什么样的位置？”天哪，他这是在说些什么啊，“不要老是给了我希望又将它任意践踏。”为什么会弄到这个地步，“还是说，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是在耍着我玩吗？”结束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蓦地响起，白落的手停在半空中，青殇抚着发痛的左脸颊，看着白落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发怔，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悲伤还是心痛，他不明白，不过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顾及了。

　　这下怕是真的要结束了……

　　青殇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