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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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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那个一直跟在身后调皮捣蛋的孩子已经长大,他渐渐开始看不懂他的神情,琢磨不透他眸子里闪现的意味,所以当时光荏苒,那个孩子固执而倔强的对他一遍遍说喜欢时,他的心从惊诧到酸涩,最终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那个孩子是真的已经长大了啊,白落眯着眼打量着对面那人,终于开始承认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
时间静静的凝滞,夜色不知何时洗去了先前的昏沉,月光腾升得很高,皎洁的照耀下来,明亮如白昼。
突然就有些不明白事隔多年的再次相见究竟是对还是错,白落有些恍惚,也许他是不该来的吧,这样想着再见二字便突兀地掷出声落在这宁静的氛围里叮当作响,青殇盯着那恨不得立马就走掉的身影,心里的苦涩如泉水般泛滥。
“师兄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走么?还是说跟我呆在一起就那么令你难受?”
白落一顿,跨出去的步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青殇勾了勾嘴角,“是担心那小子吗?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弟弟?而你,还是忘不了他,对吧。”
话音未落,白落猛地回头,眉眼毫不掩饰的皱起,青殇顿了顿又继续道,“师兄,你还是不要掺合这些事的为好,你应该知道的吧,那小子本身就是个麻烦,即使我不去找到他麻烦也自有人会找他麻烦,只要他有朝一日踏出江湖就避免不了,魔教的余孽到现在可都念念不忘呢,如果被他们知道那小子就是当年陌上山庄之后的话,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他吗?届时别说是你,就是协盟同会也保不了他,相反,如果当年的事公诸于世,第一个杀他的人恐怕就是协盟同会了。不要忘了,当年的陌上山庄是怎么被灭的。”
不自禁的一抖,白落的身形再次一顿,许久,他终是什么话也没说便径自转身,青殇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身影,胸口莫名一窒。
师兄,看来你真的又想再一次趟这浑水了。
陌堇醒来的时候,天边正泛着鱼肚白,晨光微聚,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清醒过来,记忆一点一点开始涌上来,仿佛轮回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光阴,陌堇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量了一周围,破旧的屋顶几乎可以一眼望顶,腐烂的桌椅积满了厚厚的尘土,废弃的物什,结满了蛛丝的墙角,
不容置疑,这是一间荒废已久久无人居的屋子。
陌堇撑了撑腰迅速起身,身体似乎已无大碍,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也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因为这莫名的地方,他真的会怀疑那仅仅只是一个噩梦。
不过,显然不是,即使身体已经忘记,可是记忆却依然存在。陌堇谨慎的往四周探了探,如先前所料这里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甚至连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这让他诧异莫名,自己显然是被人带到这里来的,可为何却瞧不见那人,朦胧中那一袭白衣再次浮现脑海,似曾相识。
陌堇皱了皱眉,正不解之际,身后蓦地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醒了。”淡淡的语气像是陈述一件本该如此的事实。
陌堇一惊,当即快速转身,却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突然就愣住了,怪不得总是觉得面熟,原来竟是他,“是你救了我。”
白落没有作声,将手中的野味与水囊往陌堇怀里一扔,算是默认,陌堇却是再次愣住,低头看着方才反射性接住的东西,是一只兔子,还是一只死了的兔子,难道是要来烤来吃,这样想着时就看到对方已径直越过自己朝他方才躺着的那地走去,直到细微的火苗开始腾升,他才恍悟,这人竟真是要烤这野味来吃。
很安静,似乎连空气都沾染了这种气息,陌堇本也是寡言之人,对于这种沉默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他也真的饿了,当那野味散发的香味源源不断冒入鼻尖,他的胃便很配合的应了那刻的景。
“给。”白落面无表情的扯下一大块刚烤好的的兔肉递了过去,陌堇有些尴尬,但还是很爽快的接过,毕竟他是真的饿了。
白落就那么看着,太过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眉眼,深深得刻在脑海跟记忆中的某人不可抑制的重叠,神情突然就有些恍惚。
陌堇不道痕迹的敛了敛眉,他心思向来细腻,这么一道赤白的视线毫不掩饰的打在身上又岂能不知,他感觉有些不适,更何况这人打量的还不是他这本人。于是作势被野味呛住了般低咳一声,
像是突然惊醒般,白落瞬间偏过头去。只是神情却依旧未变。
萦绕于四周的依旧只是沉默,唯有火苗嗽嗽之声以及柴禾裂开之声荡在周边,谁也未曾言语。就
在陌堇以为时间就要在这样的沉默中过下去时,白落的声音却在这沉默中清清冷冷的漾开。
“你的蛊我已经暂时将其封印,这段时间它不会受到任何控制,以后只要每天念上几遍清心咒,尽情不要触发那里的力量,相信会得到很好的抑制,但也仅限于抑制,不是根治,你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陌堇一怔,“为什么要救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要救他呢,那些昏迷前后的记忆虽然朦胧,可却还是记得的,更何况他很清楚,所谓封印,只能是以力抵力,至少也得注入与那蛊相比3倍多的内力方能压制得住。对于一个没有交集的人来说,陌堇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肯如此劳心劳力的救自己。
白落抬头,神情飘渺,“我曾经说过吧,你和我的一个故友长得很像。”陌堇一个咯噔,不自觉的锁紧眉心,这是一种很讨厌的感觉。可是以里却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白落看着他,“估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吧。”他的表情很淡,淡的让陌堇的眉皱得更深,有
什么呼之欲出,聚集了又消散,摊开掌心,那里通红一片。
白落却依旧自顾自的继续道,“我知道你对他有意见,甚至愤恨到想要杀了他,也是,无论是谁在知道了那样的事情后理所当然都是这种反应,可是……”说到这,白落的语气蓦地一顿,眸子闪烁着,有些激动,“即使如此,你也不应该恨他,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恨他,也唯独你不能。”
“太荒谬了。”
陌堇先是一愣。随即笑,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连眼睫都是一颤一颤的的,俱是嘲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如果你是来替那个人说情的话那就免了,我的眼睛看得到耳朵也听得自然也知道什么可以恨什么不可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你对我讲的那些根本就像是在述说一个天方夜谭,就好比有人杀了你全家你还得对他感激涕零,你觉得这个世上会有这种事吗?除非他是傻子。”
白落只是安静的听着,眸子透过远方笼罩一层淡淡的迷雾,像是晨曦的光晕,真实而又迷离,许久,他才道了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样的神色带着些许悲伤些许迷茫也许还掺杂着其它什么东西。陌堇不懂,正如他不懂为何每个人都要去维护那个人而指责他的不是,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明明受伤最深的就是他,可偏偏他只是那样恨着,仅仅只是那样恨着,难道都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么?陌堇突然就笑出声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裂开了般,“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们吧,别自以为是的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有时你们所谓的一厢情愿在我看来却是可以随意践踏他人感受的利器。”
仿佛周身都能闻到一股冰冷的气息,隐忍的,却带着一肌若隐若现的忧伤,白落叹了口气,神情突然就变得深遂起来,“也许吧,可是如果有时想尽办法也要拼命保护某一样东西时,即使是一厢情愿哪怕是被误解也是甘之如饴的。”
白落的眸子微微荡漾着,里面闪现出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陌堇依旧不懂,甚至莫名的对此有些反感,在还来不及表述这种反感,却又听得他继续道,“陌堇,有时最好不要太过相信你所看到的。”
“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替那个人开脱吧。”
陌堇终是忍不住开口讽刺道,神情有着毫不掩饰的冷冽以及不耐,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救了自己,他根本就不会跟他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讨厌一切与那人有关的事和人,也讨厌一切介入这事的人或事。
白落一顿,神情潋潋,似是叹息,似是缅怀,又似是悲伤,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希望你不要后悔。”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就好像从遥远的半空中缓缓掉落下来,其中经过了空气的质变与量
变。最终才跌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