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十四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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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若是心中没有半点激动，定是不可能，但我跟师傅这些年也算修了半点佛家的性子，万事不可强求，不悲不喜虽尚做不到，但也能坦然对之。
第二日，我早早的就收拾好在房中等容若，乘着暮色他领我走去。前去是西州重地，一路上皆有重兵把守，瞧我同容若走来都目不斜视的尽忠职守，但若是眉梢能再收敛几分，这等表情就更加完美了。
越走到深处把守的天兵就越加稀少了，容若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表情凝重，我自也不好开口相问。
走到尽头一面黑石挡住了去路。黑石泛着幽光，身边立着一个大大的‘禁’字，鲜红的字十分触目惊心。
容若默念咒术，黑石隐隐出一道石门。
进了石洞容若长叹一口气：“每次走条路都得装出神帝的威严，甚是辛苦啊。”
我赶紧道：“您受累，您受累。”
容若哼哼几声：“这是当然。”
石洞内别有洞天，身边墙壁发出橘光，走进去没多久就看见旋楼而下，放眼望去竟觉得深不到底。
容若领我下去，还没走到底就停了下来，我一怔：“怎么不走了？”每层楼梯都有个平台，他走到平台上道：“这是我一族的幻阵，若非知晓出口，只能困在此阵中永远走下去。”
言罢施术念咒，本是平凡得石墙突然消失几丈，显露出一道青石门，高达数十丈，顶上古篆书三个大字——寰琅洞，上古气息充沛四周。
我不由也愣了愣，容若嘿嘿笑起十分自豪，召我到身边手搭在我手上，我感觉手指一痛，几滴血就落在了容若掌中，我尚来不起质问，容若也划伤自己的手滴血在掌内，合掌施术。
然后他才解释道：“非族内之人皆歃血为盟才能进去。”
经一路所见，我对近在咫尺的寰琅洞早已好奇不已。催促容若赶紧进去。他念咒启门，厚重的青石门缓缓展开，伴随着特有的醇厚之声，本来门内是一片黑暗，待石门停止后亮光就层层叠重，我欲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容若拉住我道：“小心。”
我低头看去，心震了震，门内根本没有路，似是在空中开了个口子，举头望去洞中高不可见顶，平视空中悬浮着斗大的夜明珠做照亮，洞底白玉做砖，木柜摆立成八卦状。四处的夜明珠照如白昼。
容若轻声念咒，自洞门口横空显出到底的楼梯。
“洞内卷书太多所以都不能有明火，法力也会失效。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若是从梯上摔下来，少不了在床上躺些日子。”
我哆嗦着走到洞底，一口气还没松出去又聚然提起来，起先在洞口由上往下看，只是觉得洞底得八卦阵十分的整齐，而如今到洞底才发现这般的宏伟壮丽，每排的书柜少说也有几十丈高，显得人甚是渺小。
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容若父君这般一个不靠谱的仙人，居然有这般个靠谱的书洞。
“因为我先祖甚是喜欢收藏书籍，所以立下祖训，每代西州神帝都得四处寻书，就算是我的父君也不例外。”
似是我刚才想的一番表露在脸上，容若才这般解释，特别是‘我的父君’四字说得是咬牙切齿。
此刻我正有求于他，只得拱手卑躬配合道：“是，是，各位神帝辛苦了。”
他一脸的狂气，抖抖衣领引我进去。
阵中间是个高三尺的平台，银色的地砖很是透亮，是书房的布置，除了书桌就没有其他的装扮，我的注意力一眼就定在了书桌后的挂画上，我直进走过去，画上是个男子，一身长袖玄衣浅笑，手中捏着一本翻页的书，惊为天人。什么叫温润如玉，月如清华。我今日才算是明白了。就算是温润如连贞站在他面前也失色几分。
见我看呆了，容若走到画前一脸不可一世：“这是我的先祖，也是书洞和书阵的创始人，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能文能武，就算比当年的天帝，他也不逊色。多少九州的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我摇着头不敢相信，容若这个样子居然有这样的先人，真是世事不可测啊。
容若拿着袖子轻掸画轴哼哼道：“不然你以为本公子这副绝帽是从何而来？”
我不做评论。
容若还在那着袖子掸画，我没理他转身四处打量阵中的布局，书桌上简单的放上文房四宝，右上方有一盏灯，莲花做底灯柱青黑上托着白布为罩的椭形。看着甚是普通，我拿在手中掂量。
“这就是寻晶仪？”我的语调还算平稳。
容若抖着手把灯从我手上拿下来：“哎，哎，小音音，你小心点。”调转头又抖着声问：“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说洞中不能有明火，又怎么会有灯呢，再者若是真的是拿来照明的有怎么会摆在右边，挡着光线。确实我也不过是随口猜猜，倒是没想到果然真是。”又谁会想到，这样普通的东西竟就是上古神器。
容若抱着手中的寻晶仪细细擦拭：“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知道。”语中多有自豪。
我一把拽过寻晶仪：“你不说要借给我用三五年，现在又这般舍不得。”
“这好歹是我一族至宝，我稀奇稀奇也不足怪，小音音，你莫小人之心。”手伸长想夺过我手中的寻晶仪。
我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样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仁兄你莫见怪，那你就先说说这用灯得秘诀吧。”
听到这话他手又悄无声息的缩了回去，讪讪道：“不急，不急，我先带你去看看洞中各景。”
我脸色一垮。
“洞中藏有许多绝世孤本，但记载关于你一族的却只是寥寥，我都整理下来了。”从桌上拿过几页纸给我。
我拿手压住莞尔一笑：“此事也不急，我们还是来谈谈寻晶仪的事，你既是答应了我，就不该吞吞吐吐的。难道你信不过我？”
容若摇摆着手吞吐半响到低声解释。
我一惊拽着他的手：“什么叫你也不知道是如何使用？”
他挣脱我的手，揉着手腕无奈道：“我本以为此物属于我族至宝，只有历代神帝才知晓其中秘密，但我即位时，我父君并没交代什么，我以为他是忘记了，也曾去问过他，他却道此物使用之法根本没有传下来。”
我听后半响不语，容若安抚道：“你不用担忧，也不是没有半点线索，我先祖曾留下过一句关于此物的指示。”
提过笔墨龙凤凤舞的写下，我等了会憋不住问：“没了？”
他擦着手点头。
容若的先祖还真是位独具一树得神仙，这么重要的法器就留下三个字。我指着白纸上的‘后启之’问容若是什么意思。
容若考虑了又考虑慎重的开口：“我也不知道。”
我差点一口气没吸过来。
“不过我前些日子同别人讨论过，主要就是‘后’的解释，我们推断一，这个‘后’是天后的的意思，也就是天后使用，因为天界曾经有一幅上古两界对战图，画中天帝手中拿着的就是寻晶仪。但后来我翻了天界记载发现有些出入不对。”
我点头示意他接续说下去。
“想必你也是知道天界有个规矩，每任天帝即位都需有天后，但这个规矩正是上古之后才留下来的，也是上古天帝香薷固规定的，说是经历上古之战感悟为了匡扶三界而定。我先祖留下指示时，天帝还没有大婚，自然也就没有天后。所以这个推断应该是错了。还有个推断说的是••••”
我正听到关键处：“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他叹了口气有些郁郁寡欢：“还有个推断，这个‘后’是以后的意思。”
我不明所以：“这有什么不对的？”
他拿过寻晶仪指着灯罩内解释：“小音音，难道你没发现这灯没有灯熄？天宫保存的上古两界图中，寻晶仪灯罩破裂光晕四照，所照之处任何结界都隐藏不住，再者画中天帝香薷掐指捏术，嘴角轻启。就证明启动寻晶仪是有口咒的。但是身为寻晶仪的守护族却不知道口咒。若是‘后启之’的意思真的是以后启动，也就可能证明此物不属本族之物。此物虽是上古法宝，但除了寻人就没半点用处。若非我先祖传下来的，真真是不见半点珍贵。但正是因为是先祖传下，历代神帝守护，若真不是本族之物，我虽觉得不在乎，但族人尚有许多长老，要如何给个交代？一番心血白白废了。”
“我有些不明白，此物既然一直是你一族守护，为何上古之战时是天帝使用？”
“想是上古之战时，我先祖借予天帝使用的。”
“那••那说不定现在的天帝知道如何使用。”
容若摇摇头：“此事我也问过霂霈，他也是知晓本族有此物，但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
我犹豫惆怅几分才小心翼翼缓缓道：“说不定••说不定此物真的不是你族中之物。”
容若一脸震惊：“小音音，莫不是你知道什么？”
我反问：“你可知我是如何知道你族中有寻晶仪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看了我的奇异录？”
我摇头：“我母亲迷离之际曾告诉我，我族中法宝共有十五样，叫‘七魂八器’，也就是七魂器、八法器，若是我想寻到族人就得找到其中一魂器，名为‘流魄归反’，形容的样子跟你手中的‘寻晶仪’是一个样子。当初你与我相识有次酒醉你答应要帮我寻族人说起你族人有样宝贝能显出所有的结界，正与我母亲告诉我的‘流魄归反’想吻合。我当时虽是怀疑过是同一物，当你提起是你族中世代守护，我猜想也许只是有异曲同工之物，并不一样，可今日看来•••••”
我没有把话说出来，容若严肃着脸细细打量手中之物。
“你可知道怎么使用？”
我一怔：“这个我母亲倒是没有告诉我，我也是推断，说不定只是巧合。”
容若似是想起了什么，半响摇摇头叹气问道：“你刚才走入书阵可有任何不适，可有见到什么幻境？”
我有些不明老实回忆道：“好像地板有些冰凉。”
容若瞪我一眼：“果然，果然啊。”
我附耳做小低伏希望他能与我解惑。
“我小时候曾跟着我父君来过书洞，当时他要我在书阵外等他，说是历代只有神帝才能进书阵，我瞧这么多书心犯痒就悄悄的走进去，却中了迷幻阵陷入幻境，若非是我父君找到我，就只能生生世世陷如幻境。后来我三哥也曾跟我一样偷进了书阵，你也知道我三哥，他修为高我许多，也陷入书阵中不能自拔。但时间长远我也就忘记此事了，前些日子有位••有位仙君同我一起来寻些东西，他修为比起三哥修为更是高出许多，但依旧是陷入幻境中，如非我发现得早，指不定就困在阵中了。”
我对此事跟寻晶仪有什么联系尚搞不明白，但容若口中的某位仙君，恐就是他府中的某位夫人吧，找个时间应该结交结交。
容若不知想到些什么，脸有些潮红，轻声咳了咳才接口说道：“但刚才你在洞中根本没有任何不适。”
“想是巧合吧。”
我这句话本是想给容若一个自我安抚的借口，却不想他根本不领情：“我先祖的布下的法阵坚不可破，没有丝毫破绽，若是有巧合真是侮辱我先祖的能力。”
我赶紧赔罪：“你说的对，说的对，这定不是巧合，是你先祖法阵故意的，故意的。”
容若听后反倒没有流露出半点满意，猛的扭过头看着身后的画卷脸露凝重。
“你可知这个书阵还有一个的秘密？”
我翻翻白眼，我怎么可能知道。
“一路走来你也看见，洞中如此防范就算上古神仙至此又有几个能破得了全身而退，但就算这样，我先祖依旧布下了这八卦阵，若是有外来胆敢穿入洞中妄想进去阵眼，自他退出阵眼起，洞中所有的书都会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类法术攻击，攻既则废。我起先以为是先祖爱书如命，洞中全是孤本绝书，他才这般重视，后来即位神帝知晓书阵秘密，我才觉得事有蹊跷，这根本就是玉石俱焚，就算毁了洞中的所有藏书也不能让来人退出阵眼，我先祖慈善为睦，但却使用如此的狠毒的法术。根本就是为了守护阵眼中东西，但阵眼中除了这幅丹青和寻晶仪就别无珍贵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若是你没受阵中幻术所困，其中必有缘由，在再加上你听你母亲所言，你族中的流魄归反跟寻晶仪无论在外形活在用术上皆一样。指不定•••指不定我们族中世代守护的还真是你族中的流魄归反。”
我皱了皱眉头，心跳得扑通：“若你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你可知你先祖与我族中有何渊源？不然为何由你先祖守护流魄归反？”
他摇了摇头：“时隔百万年，就算有我也不会晓得，不过我先祖爱作札记，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只是•••只是•••？”
我心中焦急很是不耐：“你吞吞吐吐作甚？只是什么啊？”
“只是我的爷爷欣赏喜好不同，曾经里里外外的把书阵中的书整理过，连带我先祖的手札也分别归纳在各内书柜中，所以一时半会也不好找。”
我叹一大口气，想来有这样得父君，也不难推测会有什么样的爷爷，这书阵放眼无边，他爷爷也能锲而不舍的重新整理，真真是不可不佩服。
“不过我整理了些关于你族人的记载，你可以先看看，有时间再来书阵中寻我先祖的手札，这寻晶•••流魄归反你先拿着。”
言罢塞在我手中，我糯糯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诚心而言：“你放心，这物虽可能是我族中之宝，但你族中也守护多年，等我寻到了族人，一直会归还你的。”
他脸都不变得回答：“这是当然了，我只是答应借给你，若是真的被你拿去了，我还不得被我族中长老逼死。”
听这话，我心中泛起的那点愧疚之心也就逝去了。哼了声把流魄归反放在乾坤袋去，准备伸手去拿桌上容若整理的史料。
突然书阵中传来环佩声响，悠扬传扬清脆动人，容若的脸瞬时就白了，我的手也就僵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十四章（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