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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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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越保守越容易被人猜到手里没有好牌。所以,不如,干脆炸出几张好牌,探探对方的底。

      次日清晨,麻见来到扎巴耶夫的庄园猎场,商讨交易问题。虽是初冬,周围的小山顶上已盖了一层初雪。麻见将围巾绕在颈上,遮住了他凛冽的嘴角。
      显然俄罗斯人还在和他玩花样。货是从工厂出来的,走的“正规”渠道。但是,线人却已暴露,被当局密切关注,想带走这批货难上加难。因此感恩节前夕,几个实力雄厚的黑市大佬抱着趁火打劫的心态来到莫斯科碰碰运气。
      麻见看了看武器样本,镇定的试了试火力,冷漠的对扎巴耶夫道:“我想我们没必要再兜圈子了,除了我,你再找不出能把它们弄出境的合适买家。”
      后者依旧一脸讳莫如深,说:“远东的客人,我国的边境线这么长,并非每一处都固若金汤。因此,货从哪里走我们并不操心。”
      麻见耸肩道:“小阿尔巴托夫是只嗅觉灵敏的狼,你不要让他闻到一丝肉星的味道。”
      虽然俄国人自己的内斗是激烈残忍血肉横飞的,但是被一个才来没两天的外地人说教,让扎巴耶夫十分反感。
      麻见补充:“陆路耗时太长,变数很多,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选。”
      扎巴耶夫笑了:“人们为了凸显自己的优势通常会把对方的劣势渲染的耸人听闻。实际上我不担心。俄国人有俄国人的生意原则,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现在正被一个东方美人搞得神魂颠倒,在搞什么所谓的‘金融’,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
      麻见正色道:“您说对了,这是个笑话。”然后看向扎巴耶夫的眼睛,静静的卖了个官司。
      扎巴耶夫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疑神疑鬼是已经成为深刻入骨子里的特质,成功的被麻见吊起来胃口。
      麻见吐了口烟,轻描淡写道:“他至少亏了这个数。”然后伸出五指。
      这帮大佬们以什么货币什么量词来形容金钱是业内共识,而麻见就威尔森·邓给他描述的矿山投资规模和刘焰燕当权期的白蛇财政状况进行推算,以及飞龙从邓家搜刮的家产数额进行估计,他至少还要筹到五亿美元才能保证前期的投资不会打水漂。而麻见相信就算他对这一情况进行了些许夸张,也不会改变事实的本质。
      麻见微笑:“他已经是个穷光蛋了。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穷光蛋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而我的时间确实昂贵。”

      扎巴耶夫是个谨慎的人,他也觉察到了米歇尔同他打交道时的避重就轻和拖延时间。当然这是小阿尔巴托夫的惯用伎俩,他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出牌;但是和他父亲这种老辣的□□人不同,他也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一个。“他是一只会潜伏的西伯利亚狼”这一点扎巴耶夫和麻见达成一致。
      因此送走了麻见之后,扎巴耶夫面对米歇尔的到来换上了一副更加刻薄更加审慎的目光。
      米歇尔自然察觉到了,却依旧不以为意的笑着,送上一个热情的拥抱。
      扎巴耶夫嘲讽的说:“我听说你两手空空,靠讹诈得到了一座东方的赌场,而且还迫使那位原赌场主为你打工。啧啧,我都要佩服你的好手段。”
      回想起与飞龙相处的种种,米歇尔难免心虚,但是想到自己也为他赴汤蹈火好几次,他依然厚着脸皮说:“能者劳而智者忧,我们都是善于把利益最大化的人,合作以什么形式进行并不重要。”
      扎巴耶夫耸肩道:“既然赚的盆满钵满,你一遍遍的和我讨价还价又有什么目的?”
      米歇尔正色道:“一码归一码。我们都知道这是块烫手的山芋,日本人低估了形式的复杂性,如果货在他们手里被扣住,你也逃不了干系。”
      扎巴耶夫冷笑道:“得了吧,有空担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你真能拿出现金来支付这批货吗?据我所知,你的赌场不仅没能给你带来收益,还把你拖进债务泥潭。东方美人的豆腐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吧?”
      扎巴耶夫对麻见的消息并没有准确的来源,他只是分析加猜测,以试探米歇尔的反应为主,而他也确实自以为捕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慌乱。
      米歇尔没想到消息传播的那么快,而尤利等人夸张的表情似乎也出卖了他们真实的想法。
      该死,他该料到的。米歇尔暗地里咬牙,开始后悔为什么每次俄国的两家大佬见面都要铺开十几人的阵仗,仿佛一语不合就能开打一样。
      米歇尔收拾情绪,重新痞笑:“如果是日本人说的,你大可以当做牛屎。”
      扎巴耶夫审视着他的表情,说:“明天,现金。否则,免谈。”

      米歇尔又一次碰了软钉子,对消息的泄露感到困惑,尤其是对飞龙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
      尤利更是义愤填膺,联想老板前几日的态度,越发觉得扎巴耶夫说的有理。
      徘徊了几次,尤利终于走进米歇尔的办公室,把厚重的门关紧。
      还未开口,米歇尔回答了他:“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尤利问:“扎巴耶夫说的都是真的?”
      米歇尔望天。
      尤利狠狠咬牙:“头儿,我们被耍了。”
      米歇尔说:“飞龙不是这样目光短浅的人,得罪我对他并没有好处。”
      尤利说:“得罪麻见对他照样没好处,可他们照样斗了好几年。我早就劝过你……”
      米歇尔打断他,说:“这是个局,虽然情况不妙,但这里是我的主战场,如果把麻见拖进来,他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
      尤利说:“就算这是个局,我们也陷在飞龙的圈套里。米歇尔,我们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他明显在利用你。”
      米歇尔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沉思了一会。
      尤利瞪着他,怀疑他的纨绔习气是不是又不合时宜的上来了,虽然老板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事事都要有个限度。
      尤利觉得火气越烧越旺时,米歇尔开口了:“其实我们无需着急。首先,如果飞龙想要拖垮我,没必要采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其次,就算他在东南亚怎样有势力,在这里他的影响力却非常有限。他这样做,打乱的恐怕除了我,也只有麻见的决策。”
      尤利问:“可他目前正在促成麻见的生意。”
      米歇尔说:“再等等,也许变数就在这几天。”

      叶走在清冷寂静的莫斯科小路上。他已经在这个陌生的语言不通的城市晃了好几天。临走时飞龙的命令很简单:“密切监视麻见,找到当地和他接触最多的人,放冷枪干掉,不必暗杀老大,我不会让你去冒险,当然也不能让俄国人和我们为敌。事成之后立刻回国。如果被困住,就去找米歇尔。”
      叶叹了口气,心想飞龙果然派他来对付麻见了,这都是自找的吧,不能看他亲自来俄国冒险,即便他说‘做杀手是他几年前的老本行,开枪就像学自行车或游泳一样,一旦学会就再也不会忘……’
      可是潜意识里也不希望他委派别人来执行,毕竟总希望在他眼里自己才是最棒的那个。
      而且,自己也肯定不会去找米歇尔,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飞龙和他在一起一定是被胁迫的,现在飞龙终于开始反击,自己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叶知道这次飞龙吩咐的是暗杀一个俄方喽啰,能阻碍麻见和俄方交易的喽啰即可,然后把祸水引到麻见头上,引起俄日双方的龃龉,接下来米歇尔自然会接手之后的事。
      但是叶并不甘心只做到这一步。自己为什么要为米歇尔做嫁裳?这个混蛋巧取豪夺了白蛇的组织利益,还想进一步占有飞龙?
      他看不出米歇尔和焰燕有什么区别,都是打着组织的旗号,利欲熏心的想要霸占他心目中的高岭之花而已。不过是一个直接点,一个学会了伪装。
      而飞龙,叶按捺住心中的悸动,那个高傲的冷酷的充满野心的表象之下,一颗寂寞的受伤的不敢信任的心,需要的不是掠夺,而是抚慰。
      米歇尔离开的日子,叶觉得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他与飞龙一起支撑白蛇打理各种东南亚事务的日子。而不同的是,飞龙已经成长,他也不再迷茫。
      飞龙原先深陷于自己为初恋为麻见织就的美丽的泡沫中,眼中除了麻见以外并无其他,而他亦曾固执的以为这就是恋爱;现在,经历了米歇尔与焰燕的疯狂残酷甚至病态的爱恋之后,被麻见又一次出卖和打击之后,飞龙似乎已经走出了名为麻见的怪圈。
      而自己,早就被这枝迷人的高岭花所吸引,却被古旧的道德信义束缚,对他只敢默默的注视,偷偷的欢喜,在深深的爱与不得和卧底身份之间摇摆,在忠于内心的爱意还是忠于组织之间迷茫。
      在经历了一次背叛之后他才认清,自己不能没有飞龙。离开飞龙的日子,他整日借酒浇愁,颓废的不知朝阳从何升起。为什么自己会做背叛他的事?想到这段,就令他内心痛绞,生不如死。
      如果自己不曾背叛,现在根本不会有什么米歇尔的纠缠,甚至焰燕的掳掠也应该可以避免。飞龙的被陷,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失。
      但是,事情的微妙在于,经历了这些的飞龙,像是被拉下了内心曾为他高企的神坛。就好比,引诱一个心无旁骛一心侍奉上帝的圣贞女会让人有罪恶感,而勾搭一个无靠的寡妇则看起来顺理成章。
      他不相信飞龙没听懂他的告白,也不认为飞龙会无视自己深沉迷恋的视线,飞龙只是缺乏时间梳理他的感情,而自己也只是缺乏一个适当的拥有他的契机。鉴于飞龙的强大,这个契机无论米歇尔还是焰燕都筹划了不知多久才实现。所以,他不急,他觉得自己首先要给飞龙的是包容,其后才是拥有。
      现在,他在俄罗斯,执行飞龙的任务是一方面,但是要把这个便宜白白送给米歇尔,不用想也不可能。

      米歇尔出动人马密切跟踪麻见和扎巴耶夫的交易,虽然他和扎巴耶夫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麻见掺和其中绝对反常。
      他们经常和阿拉伯半岛、哥伦比亚、南非甚至缅甸的□□交易,但是和日本人来往甚少。麻见需要这么多武器干什么?难道他要报复飞龙?
      米歇尔忍不住自我唾弃,飞龙有能力自保,不仅自保,他还有能力耍弄任何人。自己完全没必要为他和麻见的争斗操心。
      但是现在政府管的越来越严,武器走私的生意越发难做,他尤其需要懂金融懂洗钱的人,帮他甩掉后面跟踪的尾巴。而且他手里有钱,父辈那些抢钱的手段,已不足以让他在此基础上以钱生钱,他在寻求方式转型。所以他找上了飞龙。
      但是,却完全没料到会被他涮的那么惨。
      这个臭表子,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米歇尔犹如困兽般踱步,一根根抽烟,抓扯着头发,胡茬支愣着,眼里布满血丝。而分分钟的,他的脑子里一刻也未曾停歇的一个诱惑的声音:只要他肯道歉。只要他道歉,回到我的怀抱,我就原谅他。
      在脑海里,米歇尔不知压着飞龙做了多少遍,用什么新奇的花样折辱他。这种蕴含着复仇快感的意淫,似乎让他找到了焰燕曾经疯狂的原因,而自己亦无力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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