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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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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了几个字,又想着若语那堵人的话,总不能静下来,实在不是练字的时候,便准备收起笔。
“公主好闲情。”刚收笔,便听到甄儿脆脆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看她,便吩咐若语把笔墨收起来,又嘱咐下人备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味道,输人不输势。
她还是一副不屑的样子,这样绝色的面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确实让人受不了,若我是薛修霖也不会爱上她。
我请她坐,她却还是站在我面前,眼神却愈加的深沉。
“公主现在已适应府里的生活了吧?”她没理会我接过若语手里的茶在一旁悠然地喝,只是用淡淡的眼神扫过我。
“多些姐姐惦记,如今已适应许多。”我喝了一口茶,舌头被轻微烫着,“姐姐请用茶。”
我尽量表现得从容与自然。
“不必麻烦了,”她蹙了蹙眉,像是在想如何开口,“我已有两月身孕,过来只是提醒公主,凭你本事再大,这肚子里的嫡皇孙也该忌惮吧。”
我无法留意她的表情,这一刻,任我表现得多从容终是被她打败了,我只是愣着,手中的茶杯还端着。
她似乎满意地离开了,院子里只留下我和若语两人。
“姑娘,”她见我无反应,试探地叫了叫我。
而此时的我,完全忽略了若语的声音,我不停回想两月前是怎么样的光景。那时我已进府一段时间了,时间大概就在薛靖棠出事前后,我好像已对薛修霖芳心暗许,而他好像也表现出强留我在他身边的样子。。。。。。
像是一个美好的梦被吵醒,甄儿的到来清楚明白的告诉我,我所以为幸福快乐的日子,只是薛修霖给的梦,无知的我啊,在这样的梦里自在得意。而今,才明白,他给我的一切同样能给别人,最最伤人的是,无名无份的我或许连他的侍妾都不如。
我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一句话也没说,连眼珠子也不会转动了,若语有些害怕,她可能也没料想到这样的状况:“天儿暗了,进屋吧。”
她过来扶我,我就像是傀儡一般任由她牵进屋。
或许是下午的惊吓太甚,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竟渐渐有些困,卧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我,完全不知道薛修霖来过又离开,只是眠了一会儿便被若语叫醒。
“姑娘睡了两个时辰,该用点东西了。”说着端来了藕粥和小点。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我懊恼没抓住机会亲口问问他。
“太子说你下午应是着了凉,吩咐不吵你让你多睡会,看时候叫你起来吃点东西。”若语已无下午的惊色,应受到薛修霖的吩咐,大致弄清事情的始末了吧。
我含糊应着,吃了些东西。
秋日的光景渐渐淡了,褪去了残淡的秋阳,冬天的日头总是昏昏沉沉。
“听厨房的周妈说,太子妃的食谱全是皇上定的呢!看来当今圣上很喜欢这没出世的小皇孙哦!”院子里守门的丫鬟低低细碎的谈话被凛冽的寒风吹到了窗内。
“姑娘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若语见势立马把窗户关上,给我端了杯热茶过来。
“这天变得还真快,看来今年冬天来得有点早。”我见若语遮遮掩掩的样子,已有所指地说。甄儿前些日子还是良娣,怎么怀了了孩子就摇身变成太子妃了,这状况下,难怪她会专程到我这儿向我示威。
若语似乎没听到我的言下之意,只是端着杯子颔首站在我面前,想着刚刚丫鬟说的话,心里一股闷气盘绕,只一拂手,若语手中的茶杯就直直落地,接着是一声刺耳的摔响。
“小雨,”若语见状只唤来屋外的丫鬟收拾摔碎的茶杯,并无看我一眼。
一个小姑娘听若语的呼唤匆忙跑进屋,给我行了个礼就收拾起来,我看着她的身影,刚刚听到的低低的谈语一直盘旋在我脑中,也不知道身前这位小姑娘是不是刚刚说话的那人,不由的心底发闷,抬腿向丫鬟的后背狠踢了一脚。
那丫鬟没料到我突如其来的一脚,身体不稳往前倒,右手就势撑在地上保持平衡,没想手掌正好撑到茶杯碎片上,一大股血液顿时溢了出来。
我没想是此情况,有些愣住,还好若语机警,叫来人帮忙扶丫鬟出去包扎,又亲自收拾了屋内的残状。我看若语有条不紊的样子心里更是不爽,想忍忍心里的无名火。
“天干物燥,要不要我帮姑娘准备些凉茶消消火?”若语瞥了我一眼。
“你做事倒还周全,不过那些笨手笨脚的下人全换了。”我没理会若语言语中的警示意味。
“她们多嘴多舌是该教训,只是切莫气伤了身子才是。”她话里面是对我的关心,不过我知道她只是希望我安分些,如今的处境谁也不清楚之后的日子会如何。
我听她这么说更是生气,原本积压在心中几日未发的火一阵阵往外冒:“用不着你好心,马上把薛修霖给我叫来!”
若语从没见过我这般摸样,有些不解又有些诧异:“你原还是那般公主脾性,还以为这些事都把你性子磨平了呢。”
听到她这么说,我如被激怒的小兽,扑过去死死钳住她的双臂,对她吼道:“我以前是什么脾性,你倒是说说啊!!”
我一边说,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
“你们全当我是傻瓜不是!我以前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可是你们谁都不说,当我傻子一样圈我在这四方小院生活,让我忘了我是谁,忘了我该记起的国恨家仇。我如今想问你,国破家亡,我何以得存,难道是因为我以色事他人?!”我憋了许久的问题一个一个抛出,没理会若语神色的变化,只是一味向她咆哮,失了我平日的风采。
“住口!”
我丝毫没注意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丝毫没注意盛怒之下的我说出这样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当我听到薛修霖的声音转身看他的时候,看到了他眼中我从未看到过的怒气,事到如今,我已无任何顾忌,何不就此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他见我对他惨淡一笑,走上前分开了我钳住若语的手。
“生多大气要拿若语发脾气?”他见我乖乖任他捉住我的手,怒气渐消,语气也软了许多。
“我当然生气,你有如花美眷,何苦要来招惹我。”我没去看他的神色,继续说,“是我一厢情愿,以为相爱便能抵挡国仇家恨的恩怨,以为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港湾,我就能在此安逸生活。你却清楚知道,你,我,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说完有些沮丧,挣脱他抓紧我的手,像失了所有力气跌坐到床边。心底隐隐的不安被全部说出以后,我发现我和他之间原来竟隔着那么深的鸿沟。
“簌簌,不要胡说,累了就休息休息。”我依然不敢看他,听他的语气中全是对问题的躲避。
“算了吧,我不想再活在谎言和不安里。我原本就该丧国殉葬或是立国祭天,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个你的不清不楚的女人!!”
说完,我推开了他,往屋外跑,我希望就此结束这个困扰我许久的局,我希望冲破他给我的保护层,是死是活我都安于接受。
可惜,我还没跑到门口便被他抓住,他拉住我的手臂,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你疯了!”
我一时发懵,这一巴掌很疼,他应该是用力打下去的。
“对,我疯了。”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他松开了抓住我的手,眼底有略略的悔意,我机械地点着头,往后退着。
若语显然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了,一言不发站在薛修霖的身后,含着泪对着我摇头。
我决绝地往离我最近的墙冲去,以最快的速度拿头往墙上撞。薛修霖应该也来不及反应吧,我的头很快便狠狠冲击到坚硬的墙上,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发丝里往下流,能感受到头皮被撕裂的疼痛,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