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江湖》靡恩

47、第四十六章 朋友约定

　　在朱雀宫里待了几日，朱雀宫的祭司青落仿佛已经把小苗遗忘了一般，并没有再来找她。那个蓝衫的护法也始终没有出现。

　　小苗整日待在房间里托着腮看树，站在树下仰着脸看阳光，坐在阳光下抱着膝盖看湖水，日子过得悠闲，却也无聊透顶。

　　这日，小苗又像往日一样来到了凤心湖边。听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小宫女巧儿说，这里平时只允许宫主和护法两个人来，自己可以到这里是护法大人特许的。

　　巧儿老是把那个叫无冰的护法挂在嘴上，一来说明这巧儿对这护法大人实在是倾慕得紧，另一方面则说明了这个护法大人确实暗中给了自己很多照拂。

　　想起他在带自己来朱雀宫的时候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不要怕”，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小苗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温暖。

　　远远看到凤心湖波光粼粼的水面，小苗的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她本就不是伤春悲秋的那种人，预期为未知的未来毫无用处地担心，不如享受眼下的这一刻。

　　走近了才发现湖边坐了一个人。是那日她见过的朱雀宫宫主。她依旧穿了一件火红色的衣裙，孤零零地抱膝坐在湖边，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寂寥，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远远就能感受到她的孤单。

　　小苗心中不由一疼，抬步走了过去。

　　正想着怎样与她打招呼，那个人就警觉得站了起来，声音冷厉：“谁？”

　　一股低气压迎面扑来，小苗不由脚步一顿。努力挤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笑道：“是我，我们见过的。”

　　宫主正要发怒，小苗连忙假装熟络地打断了她：“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人不闷吗？”

　　已经满脸的寒冰竟有了些松动：“这与你无关。”

　　小苗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转移话题道：“可是我好闷啊。”

　　似乎是有些不理解小苗的自来熟，朱雀宫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不怕吗？你不是自愿跟到这里来的吧？”

　　“怕。怎么不怕！我又不喜欢他，那个变态！大变态！”小苗撅着嘴巴道。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很不在乎的样子。听宫人说，你平时吃住都很正常，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没有。”朱砂将她的疑惑说了出来。

　　“如果悲伤有用的话，那我立刻悲伤，不吃不喝都行。”小苗叹了一口气，“可是那能让我逃离这里吗？那能让那个变态祭司不来找我吗？不能。所以与其天天悲伤，还不如好好活着，就当时来这里旅旅游，事到临头了再想办法也不迟。这个世界对于我，没什么可恨的，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我，来去自由。”

　　小苗仰起头来，云影落在她的脸上，方才还觉得她洒脱豁达，可是当小苗说到最后的一刻的时候，朱砂突然觉得这个女子的悲伤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平时不外露，可是一旦流露出来，让人的心也忍不住随之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小苗又笑了起来：“说起来，这朱雀宫风景挺好的，也算不枉此行了。”

　　朱砂愣了愣，才道：“是么。”

　　“嗯。”小苗点头，“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你看习惯可能不觉得，这里妖冶，神秘，还带了一丝让人无法理解的纯净，能比得上这里的地方并不多。”小苗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突然觉得方才的描述对眼前的这个人也同样适用。

　　“你到过很多地方吗？”朱砂沉默了一阵，出声问道。

　　“嗯。我曾经很喜欢旅行。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去了很多地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来并不生活在这个世界，虽然不是故意的，我直接跨了时间空间，旅行过来了。”小苗耸了一下肩膀，无奈地笑笑。

　　小苗的话朱砂并不能完全听懂，可是不好意思再问。眼睛定定看着凤心湖如同翡翠般的水面，心里却在思索着怎样与旁边的这个人将话题继续下去。她从来没有与一个人一次讲这么多话，心中有一丝不安，更多的却是愉悦。

　　小苗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苗空空，之前是一个小偷，后来是一个大夫，现在啊，现在我也不知道了。你叫我小苗就可以。”

　　“小……苗？”朱砂抬起头来，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从没有对谁有过这般亲密的称呼。

　　“嗯。”小苗笑靥如花，“就是这个。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朱砂犹豫了一番，才道：“我叫朱砂。”

　　“朱砂？很好听的名字呢。”

　　朱砂有些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很少有人问她的名字，从没有人夸过她的名字好听。

　　“我就叫你朱砂怎么样？”小苗眉眼弯弯地问道，等了许久不见回答，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道，“我被抓到这里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难道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得吗？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朱砂很少与人打交道，不明白小苗是在用激将法逗她，认真道：“你这样叫我，我很欢喜。”

　　小苗听了，笑得更加灿烂，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朱砂，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

　　“什么是朋友？”

　　“朋友就是无话不说，互相陪伴，荣辱与共的人啊。当然，我似乎对你没大有用，但我可以趁活着的时候，多跟你说说话，让你日子过得快活些。”

　　听了这话，朱砂微微笑了起来，不好意思表达自己心中满涨的快乐，只是道：“你不会死的，我去找青落，把你要到我的身边。”

　　小苗一听，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宫主这么好说话。

　　“不过你以后要一直陪着我，不能离开我。”朱砂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戾，“不然，我会杀了你。”

　　小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狠辣的朱雀宫宫主，不由脸色一滞。

　　“你不愿意？”朱砂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心中愤怒到想杀人，却又生出一丝不舍，这是第一个主动说陪伴自己的人啊……

　　小苗没有说话，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了朱砂瘦削的肩膀，抱了她一下，道：“朱砂，我希望有一天，你不再寂寞，也不再不安。为此，我会一直努力。”

　　朱砂愣了愣，才慢慢伸出胳膊，反抱住了她。小苗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透了过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