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江湖》靡恩

29、第二十九章 拜月盛典

　　清晨，苗疆深处的密林中，奇形怪状的花草遍布，不知名的树木盘枝错节，高耸入云，遮蔽住了湛蓝的天空。

　　苗疆是大胤朝最为神秘的地方，茂密的丛林，湿热的气候，复杂的地形，邪恶的苗蛊巫术，神秘莫测的宗教，能让最武功高强的人望而却步。

　　然而，今日苗疆的密林中，却有三个人披荆斩棘，在艰难的行进着。三人所到之处，虫蚁纷纷退避，为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来。只有终年没有见过人的毛色鲜亮的鸟儿，站在树上发出高亢而尖利的声音。

　　杜月灵伸出手，一只白鸟扑簌簌地飞过来，落到她的手上，对着她婉转而鸣。

　　杜月灵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对着鸟儿道：“谢谢你啦。”说罢，便扬起手臂，让鸟儿离去。

　　任长风和流冰停下脚步，看着杜月灵，等待她的解释。

　　杜月灵道：“前方若水边有一个实力莫测的人，大家小心点。”说罢，对流冰道，“怎么样，对师娘这招感兴趣不？要不改天教你？”

　　流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啊，求之不得。”

　　杜月灵戳了一下流冰的脑袋，笑道：“你都没有求，怎么知道会不得的？只要你想学，师娘的所有本事都可以教给你。”

　　流冰像个小孩子般地得意地笑：“谢师娘。”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任长风突然道。

　　流冰和杜月灵停下说笑，侧耳细听，果然听见远处似乎有人声远远传来。

　　“好像是求救！”流冰叫了一声，便加快脚步往前掠去。

　　任长风和杜月灵对视了一眼，匆匆跟了上来。

　　密林渐渐稀疏，眼前开阔起来。

　　流冰走在最前面，只见一个娇小的青衣小女孩坐在地上，正满脸惊恐地望着前方。

　　“小姑娘，你怎么了？”

　　小女孩抬起头来，她容貌清秀眉间的一点朱砂，殷红似血，让她的面孔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动人。只是神色有些冰冷，使她少了几分烟火气。

　　小女孩道：“方才有一条巨蛇来抢走了我采的果子，把我吓了一跳。”

　　流冰温柔一笑，道：“没关系，果子没有了还可以再采，只要你没事就好。”

　　听了流冰的话，小女孩愣怔了一会，才微微笑了。

　　“小姑娘，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吧。”杜月灵打量着小女孩，若有所思。

　　小女孩抬起头，道：“谢谢你们，我家就在前面的若水村。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杜月灵道：“我们来这里参加拜月盛典，见一见传说中的朱雀宫主。”

　　小女孩没有理会她，只是对流冰道：“大哥哥，你是四方游历的江湖人吗？你叫什么名字？”

　　流冰点了点头，“我叫念流冰。”

　　“念流冰……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叫星铃。你们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去我家。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星铃的神色淡漠，声音明明婉转清脆，却不带一丝感情。

　　“小姑娘一个人住么？你的家人呢？”杜月灵问道。

　　“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死去了，姐姐做了上次拜月典的神女，再也没有回来。”星铃淡淡道。

　　“神女？”流冰一愣。

　　星铃点了点头，道：“族里每年都会将村中最美的女子作为神女送到朱雀宫里去。”

　　“那那些女子后来怎么样了？”流冰关心地问道。

　　“族长说，那些有灵气的女子都做了朱雀宫的侍女，至于那些天资愚钝的，就被杀掉了。”星铃声音平静，神色中是超出其年龄的淡漠。

　　“今年的拜月盛典也是这样吗？”

　　星铃点了点头：“每一年都一样。”

　　话间，几个人已经到了若水村。星铃的就家在村口，是一个二层竹楼，楼前种满了凤凰花，开得正盛。

　　站在竹楼前面，星铃道：“你们请便吧，我要去准备沐浴唱诗了。”

　　“唱诗？你是今年的神女吗？”杜月灵不由一愣。

　　星铃目光清冷，似是疑惑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上下打量了一番杜月灵，半天才道：“是。”

　　杜月灵竟被她打量的脊背生凉，心头不由一惊。这个女孩不简单！

　　流冰道：“那你也会有危险吧？”

　　“我要去找我姐姐。”星铃神色坚定。

　　流冰与另外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杜月灵道：“我们同你一起。”

　　星铃一愣：“去朱雀宫？”

　　杜月灵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对。”

　　“朱雀宫不是你们想去就去的。”星铃恢复冷然。

　　“我们知道。”

　　“不如我们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任长风提议道。

　　“只有神女一个人才可以去朱雀宫，不能带任何人。”星铃道。

　　“没关系，我们自有办法。”

　　流冰将一个哨子放到星铃手中，道：“这个哨子你拿好，如果有危险的话你就吹它，只要我听到了，就一定会来救你。”

　　星铃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但还是收下了，“如果救我会要你的命，你会来吗？”

　　听了这话，任长风和杜月灵脸色不又同时一变。

　　只有流冰浑然未觉，郑重点了点头：“我自当竭力，如果会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星铃美目微微眯起：“希望你会记住你的话。拜月盛典要到晚上才会开始，你们可以先到竹楼里歇一会。”说罢，便往村中走去。

　　晚上，村子中央的地方燃起篝火，火光耀红了半边天。

　　悠扬低沉的吟唱已经开始，村民们纷纷往祭坛赶去。

　　流冰几人赶到的时候祭坛周围已经围满了观看的人。

　　星铃白衣胜雪，跪在祭坛中央，一遍又一遍地向着南方磕头祭拜。

　　旁边的人们穿了五彩的衣裳，低低的吟唱着，让整个夜晚变得神圣而不可亵渎。

　　一个族长模样的人走到祭坛中间，朗声道：“盛典第一项，圣女唱诗。”

　　一直跪在地上的星铃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开口吟唱起来：

　　跪在曼陀罗花前

　　与整个世界的纯白一起

　　祭奠烈火的涅槃与重生

　　当红色的血覆盖白色的雪

　　潮涌的孤独如夜般降落

　　痛楚在身体深处叫嚣起伏

　　可是，可是

　　我依然记得

　　那灵魂深处永恒的歌唱

　　随着星铃清亮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篝火跳跃着燃烧得更加猛烈起来。

　　周围的群众纷纷匐匍在地，将额头贴在地上，以示自己的忠诚。

　　唱到第二遍的时候，曼陀罗花不知从何处降落，一股奇异的幽香幽幽地飘散在空气中。

　　杜月灵交给旁边两人一人一颗药丸，道：“曼陀罗的香气容易让人出现幻觉，把这个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