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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子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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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在打拳吹笛中过得飞快,经上次一役,各位被脂丛十招之内斩落的近卫兵对萝勒尊敬有佳,暗恋的亦不在少数,若不是萝勒有夫人的名头压阵,表白信都会堆到等身高度,现在他们当然更加不敢放肆,因为……
一等一沅九回来了。
沅九还是回来了,练武场上的表演者心里都有不同程度的不悦。是的没错,沅九一出现,生活就会起变化。
第二天尚好,第三天萝勒就没有来。脂丛不想见沅九,自然也就没有去找她。桩上的少年们百无聊赖,桩下面的脂丛也百无聊赖。她扛着一根白蜡木杆子,一丈二寸三分长,在身上绕来绕去。
“脂丛先生,萝勒夫人怎地没来?”
“她有事。”
他旁边的同事拉住他,低声道:“蠢蛋,沅九将军回来了你不知么?”
“是又如何……”
同伴啪地一巴掌打在他光头上:“沅九将军这种猛丈夫,自然是要把萝勒夫人这样的美娇娘先OO再XX,才不枉回来一趟的么……”
脂丛越听越不顺,一脚一个沙包(萝勒准备好给她打人用的),将两人击倒在地,两人惨叫着跌下来,郁闷地去跑步,路上偷偷地交流:“我看脂丛先生一定是喜欢萝勒夫人,我太傻了,刚才就该想起来。”
“你别瞎说,这么伤风败俗。”
“啧,她俩摆一起多好看,我太傻了。”
“别做梦了师父!”
虽非事实,亦不远矣。沅九铁青着脸,问萝勒要去什么地方。
“行了行了,我哪儿也不去,你少瞎操心。”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好,我就让你哪儿也去不了!”沅九一伸手就把萝勒扛起来上里屋去了。
侍女翠玉一手扶额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赶紧出门买菜。
“放我下来!”
次日自然也是如此。次次日自然也是如此。为免受低气压影响,全营禁提萝勒二字,连带自然也不许提起沅九将军。
还好最近有别的事情发生,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脂丛首先发现陈平不见了,问何正: “陈伍长怎么没来?”
“报告先生!陈伍长误食药剂师唐大人的毒药,变成了木偶,要晚上才能变回来,这是唐大人亲笔写的请假条……”
脂丛接过来一看,信笺上果然写着“脂丛先生亲启陈平伍长因误服药物变为人偶恐先生不信特以书示之望先生见谅素闻先生风采惜俗务缠身无缘拜见他日定当亲自登门谢罪唐三四上”随后是幕僚府大印和唐三四私章。
……确实不信啊喂!
原来药剂师是个风云人物,因为忘性太大,他的药水总是随手放在某处,常被过往群众误服,甚至就连亲王殿下也被变成过小兔子……由于他常住亲王府,故遭央的只限亲王府成员,外人倒是安全。脂丛后来问隔壁的医官纯狐,纯狐说上个月唐三四回毫州,故而脂丛没能见着他。
又过得几日无聊天,一日脂丛坐在荫凉处看着少年们对打,忽然一阵香味传来,她一扭头,正对上萝勒盈盈黑眸,不由得有些怔忡。
“相公……沅九不让你出来?”
“嗯,不过他每天下午都要去亲王府里两三个时辰,我摸准了跑出来的,呆在屋里都要生苔藓了,快来跟我过几招。”
“甚好,这些臭小子们一点就倒,我也锈了好几天。”
“不忙,先吃一块。”脂丛乖乖啊~被塞进一块咸芝麻酥饼,顿时满口生香,心情愉悦,招呼大家过来抢食。
三百近卫只是号称,实际只有二百七十人,另三十人是影卫,不知躲在什么角落,也许只是黑户吧……总之二百七十人分三组,一日两组训练,于是一百八十大汉为了吃的,比之前打得更激烈,最后轮战决出三十人出来抢小酥饼,六分之一的比例,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世界之严酷。
笑意又终于回到脂丛脸上,不过很快两人就缠斗在一起。
过去两个月的时间,很容易让大家了解到萝勒夫人是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天才,不似脂丛先生似乎只会刀枪拳掌,今日是她第四次拿花枪出战,营中喜好用枪的少年们便都伸长脖子观战。
脂丛依旧是一双肉掌,但这双肉掌可比铁掌,就算连何正在内营中能逼她用武器的人也不超过五个。萝勒与她互有胜负,但终究是不忍下狠手,是以仍是输多赢少。
萝勒的枪法不似脂丛般刚猛,走的乃是一种行云流水的气质,揉有棍法,点、扭、劈、转,不拘于成法,偶尔几式人人皆会的枪法,还给她使得似是而非,诡谲万分。
脂丛自然又是闲庭信步,恣意游走,穿梭在枪影中,犹如永远打不中的鬼魂。
二人斗到酣处,招式挥洒自如,似是随手拈来,就像书法家写字,文章在胸中,下笔万言,矫若游龙,一泻千里,亳无滞涩,偏生又严丝合缝,交错处惊险万分。稍有不慎,就要血骨分离。
忽听一声暴喝:“萝勒!”
这声音大家并不陌生,声震千里,有万夫不当之勇。除了一等一沅九,还会有谁?
二人彼时正碰在一处,脂丛绞了萝勒的枪,被这一声一吓,枪脱了手,脂丛被这么一吓,手上力道变得不稳,枪头唰地就向萝勒当头砸去,萝勒吓了一跳而后退去。脂丛也吓了一跳,急忙揉身撞开枪身,不想仍不及时,枪尖虽未开锋,却因为长期使用而有了尖角,立即在萝勒脸上开了个小口,登时血流如注。
沅九初时便觉得女人家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再一看清是自己大小两个老婆之后恨不得清理门户,待到自己不那么喜欢的大老婆把十分喜欢的二老婆那张可爱的脸搞破相之后,怒气立刻有了集火的目标。
沅九一巴掌扇向脂丛,她下意识一躲,只被沅九的指甲削到,一道血痕浮上来。
他喝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脂丛平常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只是遇到这个男人便不同,她这会儿几乎要哭出来似地,带着颤音回道:“相……相公……”
沅九扭头对萝勒说:“萝勒,回家!”
萝勒一看脂丛被打,气得跳脚,只差没指着鼻子骂人,但始终教养还在,按下隐忍不发,语气反到出奇地冷静,她平复下来,只说:“你这做的什么混帐事,我们回家说。”
沅九一想也不能让外人瞧了热闹,只得铁青着脸拉着着萝勒回家。
萝勒一直回头看脂丛,无奈她看着沅九背影的眼神伤心欲绝,却不肯看向自己一眼,使得她气苦不已,暗自盘算这笔帐怎么算到沅九头上。
脂丛终究是转头看萝勒了,这个相公目下宠着的女人,对自己这么好的女人,于己便似凛冬中的一丝暖光。这个抢了自己丈夫的女人,这重关系一旦赤裸裸地被揭开来,心就变得比什么都乱了。
萝勒却绽出个笑容,笑的是脂丛眼中终于有了萝勒这个人,笑的是自己的努力还没有白费,这个人终究是记得她的好,记得无数寂静如水的岁月是跟谁一起过的;笑的是这个人没因为碍事的沅九就给自己盖上坏人的章子;最重要的是,萝勒终于确定她对脂丛的一切的好,没有被她认为是二房太太得了宠还卖乖的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