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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啰嗦一句:因为没习惯蹲坑所以消息滞后……看评论风传目前结爱2贺兰性情大变……果然这篇评只能送给结爱1里的贺兰啦~
    “黎明快要来了。今天是晴天,你可以看见太阳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
    然后他说:“不,我看不见,我从没看见过太阳。
    她拿起他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不用看,太阳就在这里。
    我一向不愿作者虐女主,尤其定柔这种,虐恋情深的鼻祖滥觞,虐起笔下人物来简直行云流水、自然真实、熟稔于心地令人发指,往往是寥寥数语打败长篇累牍的细节敷陈,温柔一刀地刺入读者心房深处,不见血流唯有锥心锐痛。
    起先我以为这是情节设计的功力,后来发现其实秘密全在人物描摹勾画上。
    有了令人心碎的人物,再让他们经历纷纷扰扰世事无常。
    千头万绪,都得从一个情字讲起,不是么?
    贺兰觹终于还是忘了皮皮,当初千花说如今他不会再记得你,你我也算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的话各凭本事。
    皮皮回头望了那抹白影一眼,心想终于见到你,果然是生离死别。
    言情的好处是,作者可以随心所欲妙笔生花峰回路转地任性,若想设置个轻松容易的结局,直接安排贺兰情深不俦,修了九百年的仙龄永昌,楞是对心上人莫失莫忘,教读者抱得个皆大欢喜眼泛泪光的大团圆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我们都知道这是定柔笔下的现实世界,哪怕发生了这些不那么现实的故事,因为是定柔,这世界注定仍按恒常规律运转。
    现实规律之一即,有些事情发生了,便休想侥幸回到过去。
    好像可使妖孽原形毕现的照石,最终助一介女流的皮皮杀死法力无边的右祭司赵松。
    好像冀望皮皮的至为善良,希望再得皮皮允诺,施舍他重头爱过的家麟,再无机会。
    所以贺兰的遗忘前尘,便只得板上钉钉,无盘可翻。
    起先为皮皮难过——她为救贺兰做出了最无畏的努力,最终却落得个与他形同陌路、相忘江湖,拖着残疾右手生活的下场。
    可是仔细想来,才发现定柔借着细细隐藏贺兰的深渊巨痛,实是多么宽容和厚待皮皮——我们看到贺兰皮皮这一世的爱恨纠缠,却轻易失明于从慧颜至皮皮,贺兰执着这缕孤魂已二十多个“一世”的前情往事。这缕孤魂每期寿限不满二十五年,但照古老的说法,三十年便要算一世了。二十多个一世,漫长四百余年。山呼回应渺茫岁月过往的,是在燕昭王墓里,遍地人骨铁器木片珍珠,皮皮发现棺椁上并排挤在一起的“觹”字和“槿”字。那是贺兰和他依傍的灵魂无数个相依偎的曾经里,某个甜蜜的片段。纵然这段甜蜜背后紧随着死亡。
    怎么能这么锲而不舍呢?当人形每世不同唯有灵魂所寄之时,这个世界这么大,除了赶在那屡孤魂非命夭折前找到她、确保她幸福短短时日外,应该还有其他许多事可以做啊。
    比如借着时空渺渺,忘了慧颜、忘了宋贻、忘了皮皮……
    修鹇说,“我怎么没劝过他?从我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天起我和宽永就开始劝他这样做既荒谬又无效,只能加深自己的痛苦和仇恨。他曾经靠毒品麻醉自己、他曾经自杀、他一刀一刀地划自己的手腕……他跋山涉水地寻找你,他发疯地报复自己的父亲……你想象不到这么多年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一次又一次地消失,他一次又一次地寻找。试图接近你,找机会认识你,他不知道你哪天会死去,只能寄希望于早点找到你,力所能及地保证你离世之前的日子是幸福的。然后,他一次又一次地接到你突然的死讯,亲手埋葬你,踩实你墓地上的最后一把土,拍拍手上的灰,开始下一个旅程……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如果第一世的慧颜同样深爱贺兰,她会要求他忘了她吧?真的爱一个人,不是千方百计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为对方求幸福么?贺兰这样,哪来幸福可言?
    端想那些身负血海深仇之人,一辈子活在仇恨的阴影里无力挣脱,模糊了灵魂面目,失却了仇恨便立即失却了自己——难道贺兰的为爱执着不算一种自我罪孽么?
    幸运的是定柔回答了这个问题。西安古城墙上,九百年里,贺兰说他最喜欢一个法国人写的故事,西西弗斯的神话,印象最深的话是,“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神,他犯了错,诸神处罚他不停地把一块巨石推到山顶,到了山顶巨石又滚下来,他又得推上去。如此无效而无望地重复。可是写故事的人却不认为他是个悲剧或者荒谬。他认为他是幸福的,因为他热爱这个世界,命运是属于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尚未被穷尽。”
    不知为何,新出的加缪全集,在《西西弗的神话》的翻译上简直云山雾罩、读之梗塞,某天图书馆偶遇87年版杜小真的译本,才算终于读懂幸福与荒谬的双生并列。
    “在加缪看来,没有任何一种命运是对人的惩罚,只要竭尽全力去穷尽它就应该是幸福的,”即使西西弗斯的神话仍是一出悲剧,但是我们说它是一首带着微笑的悲歌,“完全没有必要消除荒谬,关键是要活着,是要带着这种破裂去生活。”
    皮皮同贺兰生离死别后,“终于明白,在荒谬的故事中,荒谬的人自有她的幸福。西西弗斯每次将巨石推到山顶,他看见了阳光,看见了大地,明自了生命的可贵和劳动的意义。谁说重复都是无效的呢?生命在重复中被一点一点地修改,我们在重复中走向新的开始。”
    而她明白的这些,难道不是贺兰四百余年来一点点痛彻参悟到并深深相信着的么?
    我仿佛又看到慕容无风、慕容子忻、王沥川的影子,同贺兰一道,他们俱是这样的人(或狐)——在历经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后,他们依然可以满怀赤诚、无悔无碍地去爱当初的人、事、物,哪怕已物是人非。在爱里,他们对时间的漫长跨度视若无睹,对自己的心意笃信笃诚几无疲倦,爱起来好像一场无解无休的自我修行、一路无疑无尽的虔诚朝圣。
    他们到底在爱什么?是人、事、物的灵魂,还是他们本身对爱的信念?
    或者恰好两者兼备,以致磐石无转移。
    无论如何,在我心目中,他们都是定柔笔下,纯粹且稀有的,爱的信徒。
    ps谢谢柔大一直笔耕不辍编故事,喜欢你好些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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