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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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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蒙,现在几点了?”替Giotto脱完衣服后,Giotto面红耳赤地让斯佩多背过身去不许看他换衣服,斯佩多也就诡笑着答应了。待Giotto重新穿上淡褐绿的长裙,才借看时间把对着窗外发呆的斯佩多的神思拉回来。
听到Giotto的提问,斯佩多便解下手上手表,头也不回地把它递给Giotto。
切,戴蒙这家伙也是个小心眼。不就是因为刚才告白了所以觉得害羞才让他转过去一会让自己清醒下嘛犯不着计较那么久啊真是的!
心里怨念着,Giotto接过手表,却一怔。
“……戴蒙,你的手表,好温暖。”斯佩多的手表上,俨然还遗留着他身上的体温,将本在冬天应是冰冷的金属,笼罩了一层令人安心的暖意。来到Giotto手中,这暖流温柔地抚摸着他发凉的指尖。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斯佩多转过头想要答,却看到Giotto噗嗤一声失笑。
“你笑什么?Dorothy小姐。”斯佩多不满地问道。
“不……我没想到,告白之后,戴蒙的脸会这么红。”根本就是比自己还要害羞好多啊,怪不得不肯转过头来呢。
斯佩多焦躁地扭头,无视自己的脸红脖子粗,草草地说了句“Dorothy小姐我们还是快去用早餐吧”就往门外走。
“诶?可是戴蒙,现在只有7点——”Giotto随着斯佩多走过的角度转过身,应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温暖的手表,如同月亮的美丽,来自另一个更令人憧憬的向往。
便是那个温暖的人。
Giotto这样想着,忍不住幸福地笑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表戴上了自己的手腕。
“和莎娜女士约好的时间是8点,现在的话连早饭都没得吃。”Giotto跟在斯佩多身后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散步吧。”
斯佩多别扭地转过头,随意地嗯了一下。
为了不打扰到莎娜,二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小心地打开门。
“戴蒙,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把那件和服塞进我的纸袋里的……”正努力挑起话题,对着斯佩多发问的Giotto忽然被斯佩多推到墙上,二人紧紧贴着。
Giotto警戒地往右下方看,地板内俨然嵌着一颗还冒着烟的子弹。
Giotto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显然不是事先埋伏好的术士的所作所为。难道是被其他反彭格列的人袭击了……?
他戒备地转过头向对面的房间看。
一个火枪头赫然架在昨晚房间对面的窗台上!——正是那间光亮格外刺眼的房间——
没有想到,敌人竟一整晚就埋伏在自己房间的对面!他低下头,看着抵着自己的斯佩多。很糟糕。子弹在他的右小腿上划了长长的一道血痕,切开了他的黑西裤。
“戴……”Giotto话音未落,就被突如其来的玻璃碎裂声打断——周边房间的窗户被陆续敲碎,接踵而来的是架出的火枪头一一对准二人,仿佛一双双黝黑的邪恶双眼贪婪地盯着猎物。
包括站在他们头顶的,二楼的莎娜——
斯佩多见势不妙,瞳孔缩紧,一把横抱起手无寸铁的Giotto一个飞跃跳上左边的屋顶又跳进楼底的小道,快速地奔逃。风将二人的发丝重重往后拂,而Giotto正不断地要求斯佩多放他下来。“戴蒙!放我下来我自己也可以跑你右腿受伤了——”
“NUFUFUFU,不必在意,Dorothy小姐。”他努力不让伤口的疼痛牵扯到面部呲牙让Giotto担心,一边更加搂紧他,“您没有带武器,不是么。”他不断往四周探望有没有埋伏,再迅速地做出判断,往更近、更安全的路线上靠,“再说,西蒙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您到彭格列基地呢——如果完成了,可以让他答应我一个条件。”
“现在不要纠结于这种事情了啦戴蒙,”Giotto紧蹙着眉,“那种事情已经不需要了我现在就将雾戒交给你你是我的雾之守护者。”Giotto转过身紧紧搂住斯佩多,“加入我的家族。然后,你有一百一千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斯佩多神情复杂地看了看Giotto,漾起了温柔的微笑。
“不要任性,Giotto。”他轻轻吻了一下Giotto的嘴唇,“有件事情。无论如何,只有西蒙才能完成。”
“诶?”
斯佩多不等Giotto再发问,湛蓝的右眼便已在电光石火间映出黑桃的形状,周围的景色瞬间变化。扭曲的世界,缓缓浮现出海市蜃楼,不断林立,结合出斯佩多的世界。斯佩多右手幻化出一把镰刀,左手仍托着Giotto,高速穿墙而过。忽地镰刀一舞,挡下三发形状独到的子弹,猛地转身,右脚为稳住身形长长的摩擦,牵动了血痕的伤,疼得撕心裂肺。
眼前赫然悬空站着一个手持火枪的男子。
看来那里本是一座阳台,不畏惧幻术的话,那么必然也是术士了。
斯佩多会意地笑了,将Giotto安置在房间的角落,耸耸肩,邪魅地对着男人道:“我就是彭格列的首领。”
男人皱眉,拿下火枪,沉吟了一会。沉默着与斯佩多对视。忽然举起火枪,精准地三连发射向在墙角的Giotto——
“少骗人了。”
啪啪啪,三枚子弹被斯佩多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夹住。本坐在那里的Giotto已然变作斯佩多,他怪异地哼笑了几声,将子弹向男人挥去,男人旋转着火枪挡下一跃而下,斯佩多随之冲向前,两人的武器互抵又在摩擦出星火间各自向后跳跃,男人举起火枪对着斯佩多射击,斯佩多侧着身体躲过后不断前进,镰刀挥下,将男人的幻影一劈为二,又立即转身挥下第二刀,切裂男人从五米外射过来的子弹。
斯佩多忽然凭空消失,又出现在空中,手中扑克一展,将整个空间变作断头时使用的邢台,他手持镰刀,抵着空气,一瞪眼,镰刀左侧赫然站着刚才的男人。男人皱眉,冷哼一声,用火枪挥向斯佩多的腹部,斯佩多却稳稳接住火枪,使男人动弹不得,同时从天而降的镰刀柄狠狠砸在男人的头顶心,男人一个趔趄,脖子重重磕在断头台凹下的弧度间。
男人耻辱地转头,“快杀了我……Demon•斯佩多……!”
“嗯~”斯佩多摇摇头,“是彭格列首领呢,这位先生。”然后他将镰刀抵在男人的脖颈后方,冷意蔓延开来,直袭心脏。“那么,这位先生,请问你们是得到了什么样的情报才来围剿我——彭格列首领的呢?‘彭格列首领不知去处,彭格列家族大量术士行踪不明,所以是毁灭彭格列的最好时间’这样么?”
男人缩紧瞳孔,显然此时家族的情况已被眼前人琢磨得巨细无遗。他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要袒护彭格列?!Demon•斯佩多!!”
唰地一声,血沫横飞,斯佩多的镰刀上缓缓地滴着血。
“是彭格列首领。”斯佩多烦躁地收回镰刀,然后靠近已没了头颅的男子,笑得诡异,飘扬起几缕湛蓝的发丝。“还有,关于‘Demon•斯佩多’……已经变成‘D•斯佩多’了哟。先生。”
“还真是分神了呢,D•斯佩多。”忽然又有一名男子出现在窗沿,笑得傲然,“一边战斗着使用着幻术,一边为了保护Giotto藏好他使用着幻术。结果为了自己的恶趣味还创造出这样的空间——你还真是个有情调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随之男人的头忽然从他的脖颈无限放大,漆黑的面孔中白色空洞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瞪着斯佩多,“结果超负荷地使用幻术,都没有发觉我的到来呢。”
“嗯?不对。是我们到来——”
四周忽然紧紧包裹着黑色身影,除却一双双白色的眼睛,整个房间陷入了令人恐惧的绝对黑暗。
机械的声音传出架起枪的声响。黑蒙蒙的世界中,斯佩多站在黑色的正中央。
没有错。是Giotto给予的救赎。使他竟会与黑为敌。
他昂起头,笑得骄傲不可一世。
“纯黑的环境下,黑漆漆的火枪头可无法令人感到恐惧呢。”
随之每个黑影之上都出现了摇摇欲坠的刀刃,斯佩多响指一打,梯形的重刀急速而下,陆续发出哐当的声音。
“NUFUFUFUFU……Giotto这个名字。可不是谁都可以叫的呢。”
忽地耳边呼啸而来飞速的子弹声,他颦眉,一跃而起,四周射来的子弹在他本站立的位置集中互相引爆,发出刺耳的轰鸣声。他不断地用幻术为Giotto转移位置,并观察了一周环境,被砍下的头全都不见——看来那些头会变成子弹射出。
他快速奔向Giotto所在的位置,一把抱起他,浑身紧绷,往房间外跑。刚才与男人战斗时牵动到右腿太多,恐怕伤口更加恶化了。他的脸颊滑过一滴冷汗,发丝凌乱地摇摆,刚穿过房间,又被乱枪止住脚步。他抬头,看到头顶悬浮着无数黑色颗粒,是刚才那些黑影失去了头颅后身体分化后的产物,会变成无数的跟踪弹。斯佩多咬牙,更搂紧了些Giotto,只用了一秒的时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转过身,背对着悬浮在高空的黑色颗粒,将Giotto塞进自己的胸口,埋下头,最大的限度地护住Giotto的身体,将自己的背作为护盾,倒退着向前行。只能靠超人的感觉,不断地上下左右地躲避移动,并且高速前进。右腿的伤却大幅度地降低了体能与速度,不断有呼啸而过的子弹穿破衣物,切割发丝。可是斯佩多却仍然一脸无畏地以背示敌。
绝对要保护好Giotto。从头到尾,丝毫不差地保护好他。
所以才用幻术封住他的嘴巴与行动。
别说话好吗,Giotto。对现在的我而言,你的轻言轻语,都会让我分神。我怕我听见你对我说“戴蒙住手”这样的话后就下意识地想对着你温柔地傻笑。
不断有黑色的子弹在身旁引爆。但是没关系,彭格列基地已是近在咫尺了……
西西里忽然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