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尹憔悴》轻摇雪

41、向天质问终无果

　　雨在飞，是谁在伤心的哭泣？风在叫，是谁在低低的呢喃？
　　我的玉儿，小姐无能，竟连你都护不住，若非我今日出门，若非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若非我没有教你如何狠历……
　　是我，害了你……
　　磅礴大雨在天地之间拉起一道银幕，映射在黑夜中只剩下声响不断，冲刷着这里的肮脏，仿佛只要再多留点雨水，这里曾有的罪恶就会消失不见。
　　徒手挖着墓穴，婉凝的手已经满是泥泞还混合着鲜血，没有任何痛楚，只是一直挖着，只是想要赶快找个地方好让自己的玉儿避雨，不要着凉了才好……
　　一道闪电劈过，映亮了那张比花还美丽的娇颜，洗尽铅华呈素姿，却有着诡异的笑容。雨水顺着娇美的轮廓滑下，整头乌发粘滞在身上，沾满了污渍。
　　屯然将玉儿的身体洗干净，紧紧抱在怀里，放进了浅浅的坑中，又把老嬷嬷的衣服整理好，抱了进去。从来不知道老嬷嬷也这般轻瘦，还没和自己有好日子，就已经撒手人寰，为什么？然后一剖土一把泥的埋上去，知道不见那熟悉的脸，想要再挖开，哪怕看一眼也好，一眼就好，终究跪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呜咽出声，悲痛酸涩再难忍受，早就熟悉了有他们存在的空气，突然失去了，竟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若是这样死去倒也好，不是么？
　　婉凝嘴角一直弯着好看的弧度，孤寂的背影在雨幕中摇摇欲坠，缓慢站起，又踉跄摔倒。好不容易找到两块木头，拿着小刀使劲刻着。可是该死的，为什么手在颤抖，为什么连个墓碑都不能给她们。
　　一次次刺伤手指，婉凝却根本不在意，只是倔强的不停刻着，像是在做最重要的事情，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一滴滴的血痕被雨水冲刷稀释，然后再次渲染在上面，映着惨白的玉脸更加苍白。
　　终于，婉凝眼前一黑，昏倒在当地。

　　玉儿，来时找个好人家，切莫在受苦了，小姐答应你，会找到蕊儿，好好照顾她。而侍郎府里的所有人都要付出该有的代价……

　　像是有一世纪那么漫长，婉凝终于从自己的梦靥中，醒了过来。浑身滚烫的感觉让婉凝不由得锁紧了眉头，嗓子犹如火烧一般干裂。撑着爬起来，想要唤玉儿，朦胧的神志忽然一痛，嘴里的称呼就那样含在嘴里再也吐不出来，心里钝钝的疼痛，竟然使得身体上的不舒服完全没有了任何知觉。
　　勉力爬起，婉凝找到一壶凉水沿着嘴角灌了下去，嗓子也舒服了很多。朝着已经放晴的天空眯起眼睛，微微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怀恋还有深深地恨意。
　　婉凝弯下腰，将那两座新坟再次好好整理一番，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玉儿，老嬷嬷今日是那个人的新婚日子呢！婉儿会给他们送一番大礼呢！只是也许以后好长日子，你们就再不会看见我了，但是相信婉儿，婉儿会回来接你们，接你们离开这里。一定会。
　　接着血疤的手指微微划过手刻的木牌，像是对待情人的轻柔。
　　等着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