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凝》尛禾子

5、比从前还从前的事

　　耶律艾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那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了。他缓缓的展开信纸，可以闻到一阵茉莉的清香，那是他母亲的香味，淡然、亲切，还有爱……。
　　“艾儿，对不起，娘亲走了，因为娘的一个决定，便把孤独留给了你。死亡，不等于离开，死亡只是娘一个人的事，娘死了，可没有离开，只要你相信娘没有消失，那娘就一直在你身边。

　　现在，娘要告诉你发生的一切，娘不想你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一个面目全非的娘亲，不想让你被流言蜚语蛊惑，不想让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娘亲决定亲自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要知道，只有娘说的，才是真实的。
　　娘是在15岁嫁给你父皇的，那时的他，年纪青青却已是满朝百官朝拜的对象，是一统大辽的君主了，娘是一见到你父皇时就爱上了他，是的，我是被他那双温柔的眸子深深的迷住了，那时我忘了他已是有了3个妃子的皇帝，那时你的父皇是爱我的，他对我的宠爱让我无数次的迷失了自我，我甚至感到了那种平民夫妻的幸福，日子过的很平淡，很温馨，我相信也认定了，这个男人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我要爱一辈子的人，更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你的父皇越来越成熟，他越来越成功，可野心也越来越大，他迷上了侵略，他享受着征战胜利的快感，他在外奔波的日子也越来越多。有一天，你二娘突然要生产了，可你的父皇却依旧在外征战，没有时间赶回来，你大娘又病倒了，你三娘又不幸早逝，这宫中能做主的只剩下正在坐月子的我，我焦急的站在二娘的殿外，虔诚的祈祷着，希望我爱的那个男人能再得到一个子嗣，能够人丁兴旺，给契丹民族做个好榜样，昭示天下。
　　正在这时，噩耗传来，太医说你二娘所怀的孩子胎位不正，若执意将孩子生下就有可能会小产，确切的说就是大人小孩只能留其一。那一刻，我甚至想要晕倒，我不想面对这么残酷的问题，我不想让你的父皇失去什么。当我走进慌乱的产房，看到你二娘悲戚的眼神时，便下旨留下大人，我想我的决定是对的，你的二娘也很爱你的父皇，要是让她走了，造就的将是一个冤魂，还有一个没有母亲的婴儿，我知道那是何等的痛苦，而且你二娘那时已经有了一个皇子--耶律祐。

　　不久之后，我发现我错了，你的父皇回来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当他知道这件事时的怨恨的眼神，那是他一辈子也没对我表现过的情感，没错是恨，之后，他因为这件事，赐死于我，诏书上说，元妃目光短浅，不经深思熟虑就害死了皇子而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皇妃，因此赐死。同时你二娘也被下令说虽保留皇妃之名，但应洁身自好，永世不得皇上的宠爱。就是这个夜晚，我写下了这封信，床边是熟睡的躺在襁褓中的你，面前是白绫一条，可我一点也不惧怕，因为娘现在还是爱着你的父皇，娘也相信，你的父皇也爱着我。只是他是丈夫的同时，他更是一个父亲，是一个君王，他有我，他更有江山，他只是无可奈何，高处不胜寒，冰住了他的心，冻结了他的情，他无路可走，所以我甘愿牺牲，我是看着你消失的，娘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另一个地方陪着你，祝福你。
　　对你的二娘好点，娘欠她的，你对她要格外的孝顺，来弥补娘亲犯下的罪过。

　　还有，娘亲有个不情之请，那就是虽然你是个皇子，可娘并不希望你能登上皇位，因为娘亲用自己的生命明白了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它代表着失去，放弃，还有无法改变的痛苦。你也许会觉得那是娘的自私，你也许会觉得那是娘的妇人之见，可娘觉得，爱永远比权利重要的多，当你明白这个，你就会理解娘，也会明白真正的人生。。
　　最后，娘还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娘亲爱你。”
　　耶律艾已经把这封信看了不知多少遍，每次看，他都能感到娘亲那浓浓的无奈和深深的爱意。他也经历了娘亲所说的父皇的怨恨的眼神，他想因为娘亲的关系，父皇对他很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残酷，虽然成就了他很精湛的武艺和很广博的学识，可他并没有感到过娘亲说的伟大的爱。二娘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没少整治他，将她对娘亲的恨意都转移到了小艾身上，小艾因此也养成了冷傲的性情。。
　　所以，他认为是二哥耶律祐的阴谋致使他受伤，但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就为了娘亲说的那个他认为根本不存在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