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消亡以后》读月言星

2、Part.2

　　Part。2红叶飞舞的路上•一首歌一幅画

　　深秋的红叶带着露水飘飞，
　　细雨朦朦胧胧地下着覆盖了这个世界。
　　第一次听到的歌声，
　　和着木吉他的伴奏，
　　响彻了整个枫林，
　　构成了最美丽的画卷。

　　苏言至始至终都未曾开过口说过一句话。仿佛是沉默的鱼一般，一直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开过口；更不曾有人走进过他的世界。
　　顾小柒第一次听见苏言的声音，是在那个红叶飞扬的深秋。抱着吉他的男生，恍若隔世的精灵扬奏着最华丽的乐章。

　　顾小柒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她真的不明白。在前一段时间里，苏言还是她所无法忘记的存在，圣洁的近乎神明。但是那天的那张画，伴随着世界崩塌的巨响，一种名为厌恶的情感占据了那个名叫苏言的位置。
　　顾小柒不满地骑着单车，笨重的画板压弯了她的肩膀。无奈的努力向前骑着，人流将她裹挟。进入深秋以后的气温虽然并不是很高，但依旧那么燥热。干燥的空气中夹杂着尘埃，让顾小柒有些喘不过气来。

　　据说西城郊枫林里的枫叶已经红了呢，很漂亮呢。

　　原溪说这话的时候笑得那般的灿烂，眼角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甚至于连水钻的耳钉都带着异常璀璨耀眼夺目的光芒。她笑着，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用甜腻腻的声音说：我最喜欢枫叶了，柒柒你帮我画一张枫叶吧。
　　顾小柒本来想推却的，因为自己下午还有一场文学比赛要参加。但是原溪在接到顾小柒的回答以后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原本扬着的嘴角也恢复了原位，小声的像自言自语般呢喃着：那就算了，也不能总是拜托柒柒呢。
　　顾小柒无奈地笑了，没办法，谁叫原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既然她那么喜欢枫叶的话就帮她话吧，毕竟她是要作为作文题材的呢。
　　单车的车轮不断地滚动着，顾小柒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半了呢，再不快点来不及就赶不上比赛了呢。
　　汗水在不经意间滚落，顾小柒有点怀疑地眨眨眼睛，前面的？苏言？
　　顾小柒慌张地摇了摇头，真是的，现在应该是只有自己翘课了才对吧？记得出学校的时候苏言还坐着位置上听歌的啊？
　　恩，看错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顾小柒也不想那么多，迎着耀眼而夺目的阳光，朝着那片火红的世界前进。

　　阳光透过细碎的红颜点点滴滴斑驳地照射早苏言的脸上，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吉他轻轻地擦拭着，一根一根琴弦的音调调整。专注的处理着，在火红的枫叶林里，穿着白衬衣的苏言被环绕着裹挟着，红和白交织出最美丽的画面。细碎的短发不听话地散落着，难得的没有戴着耳机。双眼专注地注视着琴弦，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一种安静，淡然的感觉环绕在苏言的周围。
　　顾小柒在一棵枫树后支起画架蘸好颜料以后。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苏言静静地坐在枫树林中，小心地拨弄着吉他的琴弦。
　　这是顾小柒，第一次看见苏言这么专注而认真的样子。恍然间，顾小柒好像又看见了当时那个被人流裹挟着的精灵。

　　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秒，红色的枫叶飞舞着，宛如坠落了的蝴蝶。那一抹安静的白色融在着一片火一般的画卷里，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此刻却柔和的不可思议。苏言专注的按着吉他，一个个和弦在灵巧而纤细的手指下迅速的变化着，右手缓慢地扫着琴弦。刘海有些长了，细碎的垂落下来遮住了狭长的丹凤眼。也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苏言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低沉的音色在空气中回荡。却有着出乎意料的干净安心的感觉。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的歌词，简单普通的几个和弦，安静不繁杂的音调，透过苏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完美地诠释出来。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染上了感伤的颜色：
　　那一天，是丁香花飘落的时节。
　　我和你在此迷失，错过，
　　一次的错过，我们彼此却不在相遇。
　　我们迷失了自己，却在不停地寻找对方。
　　当我们用了错的方式，
　　就像丁香花开的七月份竟然飘起了雪花，
　　是不是再也无法交错。
　　你说你所画过最美丽的风景是我弹吉他唱歌的时候，
　　但是你知道么？
　　我说唱的歌里满满都是你的痕迹。
　　你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印记，却连再见也不说的离开。
　　至今为止还记得，你摸着我的头笑着的样子，
　　你总是不像我哥，我总是不像你弟。
　　这一次，我却想你了。
　　可是你却再也无法听我为你唱的歌。
　　在那个丁香花飘落的时节，
　　我和你能否在生命的下一个交错点相遇。
　　……

　　歌谣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段话，仿佛从不厌烦一般麻木地重复着，用一种哀伤的连眼泪都无法在流出的语调。哀伤而单一的几个音符，再简单不过的旋律，却让人的心都开始颤动。
　　啪嗒，是泪水滚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片的声音。顾小柒缓过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炙热滚烫的泪珠。好像无法抑制一般，一颗又一颗的滚落，仿佛是将多年以来压制的悲伤一次性爆发一样，竟然梗咽的无法哭出声音。
　　手上的画笔仍然坚持不懈地舞动着，画卷中。四周是火红的颜色，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突兀地出现在画面的中央，却又以外的和谐。那是抱着吉他，阳光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
　　一种死亡般压抑的哀伤在画卷中满意，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枫叶林里。在还未干的画质上渲染出别样泛黄的哀伤。
　　在音乐停止的瞬间，世界回归了最初的安静。

　　当顾小柒回到教室的时候，比赛已经快开始了。教室里静谧的没有人声，剩下的只有“哗啦哗啦”翻作文书的声音和“沙沙”的写字声。
　　顾小柒在1-C班门口张望着，寻找原溪那个熟悉的身影。当她正要喊出声的时候，一段让世界近乎黑暗的话语让末日的阳光更加的灿烂：

　　溪姐，听说这次的比赛1-A班的顾小柒也有参加呢。
　　哦，你说的是哪个顾小柒啊。
　　就是那个上次参加市作文比赛获得一等奖的那个顾小柒啊。
　　切，她啊。我告诉你，那次要不是我让着她，她才不会是什么一等奖第一名呢。
　　那是当然啦，她和溪姐差了多少都不知道。对了，据说今天一个下午她都没有来，难道是因为溪姐也有参加所以害怕了。
　　那是当然，我还给了她一个叫她去画画的借口让她有个台阶可以下呢。
　　真不愧是溪姐啊……

　　接下来，一阵放肆的大笑，一声一声地扎进了顾小柒的心底。
　　手中的画卷掉落，泪水再也无法忍住的掉落。
　　那红叶里的纯白，似乎也模糊了他的色彩。
　　在那么一瞬间，顾小柒的世界崩塌了。似乎什么都不剩下，只有她像个孤单而愚蠢的小丑在原地打转，却没有发现原来别人只是在高处扬着嘲讽的笑容俯视着她。
　　世界，下起了雨。

　　苏言的目光落在那张画上，他的身影顿了顿。第一次，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泪水脆弱地坠落。
　　好像很多年前看着被打哭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