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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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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儿,你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呢?”炘崖坐在黒木高床旁可怜兮兮的问。
“这个问题,你要问齐叔才会知道。”躺在床上连眼也未睁,随口答道。
“可是可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地睁开疲惫的眸子,道:“可是什么?”
唉,真像个孩子。不过这或许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对他展出笑颜的原因,只因为他单纯天真,毫无心机。所以总是能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质感,让与之交往者可以敞开心扉,获得短暂的放松。其实,他这般懵
懂痴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远离世俗的丑恶。
“可是小琉儿伤不好,就没人陪炘崖捉蜗牛了!”童言无忌,总是能将心中所愿毫无保留的倾诉。
感到自己的左眉微挑,便低低发笑。
这个呆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怎的就不会说是希望我早日康复,非要说是没人陪他捉蜗牛?真是
,傻的可爱。
不觉间,心里的某处变得柔软异常。
“放心,等我一好起来一定陪你去捉很多很多的蜗牛,然后再把它们养起来,可好?”他的愿望很简单
,只是有人陪自己去捉蜗牛而已。如果可以,希望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好,到时候小琉儿可不许反悔!”稚气爬上早就透着成熟俊逸的面庞,更添几分风采。
不觉间,竟然看他看的有些呆愣。等到发现时,脸颊已经有些发烧。呵,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脸红呢!何
时,竟变得如此花痴了呢?若不是方才即时收回心神,若不是手伤未愈被木板固定着,恐怕自己的手早就
爬上他那俊美非常的面庞
“小琉儿,你发烧了吗?怎的脸像煮熟了虾子般?”状似不经心的的疑问,却令听者心‘扑通扑通’的
乱跳。
暗自嘲弄,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以前不是叫呆子吗?)长的不
错,可是没道理只是看到他就变得面红心跳如此不正常啊?更何况眼角扫过受伤的手和酸软的腿,明
明伤的这般重,怎还有心思去胡思乱想?
“小琉儿,小琉儿?!”某个人略显焦急地呼唤。
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又‘神游太虚’,忽视了眼前这个‘呆子’。
“炘崖,你的手再晃下去,我的头就该晕了!”似嗔似笑,瞬时,令本来呆呆有些发愣的人心‘突突突
’的跳起来。
这个炘崖,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居然拿手在眼前使劲的摇晃。唉,差点晃得我眼都晕了。这样想着,
封琉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自己身边正发生着什么。
直到脸上传来因轻微的触碰而产生的痒觉时,才回过神。
“小琉儿,你的脸摸起来好滑好舒服。跟上次亲起来的感觉一样!”某个人的手不安分的摩挲着手下的
肌肤,似痴迷,却更像是贪恋。
封琉像是触电般,一动不动。不是太过震惊,前两日炘崖亲都亲过自己又怎会因他现在触碰自己而感到
震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心中那种哀怨苦涩又开始四处蔓延。犹如奔腾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袭击着自
己那颗迷茫的心。
心,不可抑制的颤抖。
悲愤,绝望,凄苦,辗转反复的吞噬撕咬着那颗心。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仿佛早就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一部分般,根深蒂固。
为什么,为什么会再一次出现这种感觉?
肌肤被肆意碰触,额角,眼眉,不算高挺的鼻梁,还有因紧张而瑟缩的唇。都被那骨节分明略带薄
茧的指腹,细细的抚摸碰触。
“小琉儿,你好美!”近乎痴恋的呢喃,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垂,令封琉的身体不自觉的瑟缩,
颤抖。
脑海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可是那么快,在人无法捉摸出它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似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一个声音,低沉,喑哑,却又不失磁性。那声音的主人说:“你的眼睛,好
美。”
恐惧,不安,如一条有一条的毒蛇。紧紧箍住封琉那纤细瘦弱的脖颈,将肺里的空气一点点的排除。那
几近死亡的折磨,让人感到异常的惶恐。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那样的漫长,不,或者说因为根本无法预知何时便会死去
,那样的煎熬,那样的惊恐慌乱,能令意志最坚强的人,缴械投降。
而沉浸在封琉姣好肌肤的炘崖在看了一眼此刻的人儿时,便被吓得一动不动。
他看到了什么?
那空洞无神的眼眸,那灰暗破败的瞳孔,还是方才因言笑晏晏浅笑低语透出温润灵气的眸子吗?
他的小琉儿,怎么了?
“小琉儿!”
大力的将面前的人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拥住。
似是要将那瘦弱的人,完全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疼痛,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嘶!”封琉倒吸一口冷气,好痛!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胸腔里那颗搏动的心。
被拥在怀里,感受着只属于这个‘呆子’的气息。
心,再次恢复平静。
冷静下来的封琉开始思索方才那种奇异的感觉,那种痛彻心扉,他并不陌生。
前几日割腕时,他清楚的感觉到那种濒临死亡时心中涌现出来的凄苦。那种渴望死亡却又不能死,不知
道是为了什么而必须活下去的窒息感,至今仍旧铭记。
而他同时也清楚,这种感觉并非出自本心。
虽然自己也因现实的残酷而怨天尤人过,可是那种悲哀远远没有那种痛苦来的悲壮愤然!
脑中灵光乍现,或者,这并不是自己内心所感。
或许,是这具身体原来主人感情。
对,一定是这样!
可封琉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为什么这种感觉总会时不时的涌现?
第一次,是割腕自杀时。
第二次,是炘(xin)崖痴迷抚摸自己的面容,在耳边呢喃时。
可是这两种情况根本就没有相通性啊?
为什么却有一样的悲哀?
“小琉儿,求求你,不要离开炘(xin)崖。炘(xin)崖不要一个人,小琉儿一直陪着炘(xin)崖好不好?”
听着这苦苦的哀求,封琉的心湖像是投进了一粒石子。波纹,在湖面上荡开一波又一波。
忍着被紧拥的不适,勉力问:“炘(xin)崖为什么这么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么?”
劣质的安慰,连自己都无法信服,又怎能用来安慰他人?
“小琉儿是说真的?没有骗炘(xin)崖?”雀跃的声音,满是欢喜。
就算如此劣质,却偏偏有人深信不疑。
“嗯,我说话算话。再说了,我还没陪你捉过蜗牛呢!方才不是还说过要多捉一些来养吗?你还有什么
不信的?”
从怀里被拉了出来,牵扯了伤口。疼痛难当,却依旧云淡风轻微笑以对。
“小琉儿,上次你昏倒前就是如刚才那般痴傻,眼里什么都倒影不出来,黑漆漆的。炘(xin)崖怎么叫,
你都不应。当时还以为小琉儿已经已经”
‘死’字没有说出口,因为小琉儿现在活生生的被他按着肩头。
那浅浅的笑,那温暖的身躯,都提醒着他,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还是在‘我’醒来之前。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的魂魄就是在那个时候,依附在这具身体上的呢?
而这身体的宿主,其实早就死在了炘(xin)崖面前。
的确,在方才我的确有一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也就是说,若他未呼唤我,或许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已经
是一具尸体了。
原来死亡离自己,并不遥远。
原来在临死前,是那般痛苦!
“大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带来了不小的惊诧。
顺着炘(xin)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个不知在门前伫立了多久的身影。
依旧是一袭白衣,清风拂动,将那同样洁白的衣带撩起。
那一刻,我仿佛见到了仙人。
温润如玉,宛若天人。
八个字,只有这八个字,才与他匹配。
尔后,仙人旁又闪现出一抹娇弱的倩影。
翠绿娇嫩,粉黛略施,人面桃花,婀娜多姿。腰身可盈盈一握,面容姣好的无可挑剔。若非亲眼见到,
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秀美的女子。
或是因重心不稳,或是因紧张,那佳人在踏进门槛时险些被绊倒。
幸好有那仙人在,她才幸免。
仙人伸手一揽,便将佳人拥进怀里。
那一秒,心漏跳了几拍。
心里,似乎有某处发出如玻璃破碎般的声响。
月白,翠绿,鲜明对比,却又异常和谐。
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却为何,眼中有浓重的湿意?
“这位想必就是封公子了,今日唐突前来,还请见谅。”
娇柔的女子想你赔罪,哪有不接受之理?虽然封琉明白,这根本就是客套话。
“姑娘何错之有,倒是在下因伤不能相迎,令姑娘见笑了。”尽量扯动着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明明是不速之客,我却还要这般虚伪应承。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市侩了呢?
炘(xin)玉没有漏掉,封琉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自嘲的弧度。
错了吗?带刘瑶瑶来为他诊治错了吗?
为什么他眼中的灰暗,又深了几分?
明明初夏温煦,可是屋内却透着一股寒气。
一股,足以令封琉瞬间陷入昏迷的寒气!
“小琉儿!”炘(xin)崖手足无措的摇着那前一刻还好好却在这一刻已经晕厥过去的人。
而炘(xin)玉则是一个箭步,抢过炘(xin)崖手中的封琉,并将他好生安置在床上。
而这一切,都被依然站在门边的刘瑶瑶看在眼里。
那温情似水的眸子,竟闪过几丝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