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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割腕 ...

  •   “小琉儿,我有个好东西给你!”满有磁性的声音,却透出几丝呆痴。
      虽然不耐烦,可至少得给点面子。挤出一丝笑容,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问:“是甚么?”
      对面那人见自己如此受重视,喜笑颜开道:“喏,就是这个!”
      望向他摊开的手掌,仔细看过后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你确定这不停蠕动的青虫就是那所谓的好东西?!”
      “是啊,小琉儿不喜欢吗?!你看它胖胖肥肥的多好玩!不像小琉儿那么瘦,抱起来都没有肉!”大气不喘,一下说完。那脸上是一喜庆,那叫一得意。
      耳朵里听他‘小琉儿,小琉儿”的叫,视觉再受到那’生物‘的刺激。心里的火’腾‘的一声,就上来了。
      “不许再叫我‘小琉儿’!我不小!瘦怎么了?硌手就别抱啊!(某人以前很有肉,现在变瘦了,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怎容他人‘贬低’?)还有,把那虫子拿开,不要再让它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心里的憋屈一下子全吼了出来,呼~,畅快啊!
      “小琉儿,你生气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刚还一脸开心捧着虫子的人此时却像个犯错的小孩似地,在那扯着我那衣袖,嘴里‘对不起,对不起’的说。
      看他一副可怜相,心里也怪不好受。算了,反正他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智,犯不着跟小孩较劲不是?可是........
      “炘崖,把你那只刚抓过虫子的手从袖子上放下!”某人的脸色在看到袖口上出现绿色汁液后,面色不善道。
      “嗯?”某个傻呆呆的人看了看自己被虫子身体淌出的液体染绿的指尖,恍然大悟。但之后.......
      “小琉儿,我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死,会不会啊?!呜呜....炘崖不要死,炘崖不要死........”不知所措,甚至还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揉了揉眉心,心里那个苦啊。唉,自我催眠:他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炘崖”按住某个高我两头不止的人,尽力劝导:“炘崖,那是虫子的血,不是你的血。所以你不会死,懂吗?”
      劝着劝着,自己的眼眶却有微微湿意。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要一看到炘崖那闪动的眸子,就会感到心口似乎压着一块石头般。闷闷地,出不来气。
      仔细看去,那明亮的眸子里倒影着一个瘦弱单薄的少年。那少年眼中有抹不尽的哀愁,乌黑发亮的瞳仁闪烁着泪眼迷蒙。
      透过影像,我仿佛看到这具身体本尊的悲伤。那浓烈的感情,几乎要将我淹没。
      泪,滑出眼眶。顺着干瘦的脸颊,流落至腮边。
      “小琉儿,你......不要哭!炘崖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始料未及的温暖覆在被泪浸湿的肌肤,将凉意一扫而清。
      “炘崖,谢谢你。”出自真心,向他道谢。
      “小琉儿,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常常笑给炘崖看!”俊美的面容,绽出惑人的甜美。
      望着那纯净的笑容,心,没由来的一热。就好像长期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得到释放,或者是某种情感终于得到认可的餍足。
      未深究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单纯的认为是被他感动。
      很久很久之后曾经后悔过,若当初早早弄清楚这种情愫,之后也不会受那种感情的折磨蹉跎那些年华。可,有些事就是这般无奈,一定要等到失去了后悔了,才会去想要珍惜。可到了那个时候才发现,连再次获有的资格都没有。
      “炘崖,净手后我带你去捉蜗牛如何?”感到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便试图转移话题。
      昨日才降过雨露,虽是初夏蜗牛也应该不少。
      “真的?小琉儿可不许反悔哦!”他乐颠乐颠的跑到盥洗盆前,拨拉着里头的水,草草一洗便想拿袖子擦。
      无奈的皱了皱眉头,紧走两步过去制止了他的‘邋遢’行为。
      将那骨节分明的宽厚浸到微凉的水中,仔细摩挲“炘崖,你看好以后自己盥洗也要这般,要仔仔细细把手洗干净,不然会有脏东西残留,到时候你........”
      “啵!”
      响亮的一声,打断了某人后面的话。
      “炘崖,你你你你!!!”连着好几个你,都不足以表达某人现在内心受到的震撼!
      “小琉儿,你脸上香香的真好闻,我还要亲!”说着那俊美异常的脸便又凑了过来。
      这下也顾不上手还在水里,便腾出来使劲推那贴紧身子的某个呆子。
      所以,齐忠进门入目的便是炘崖紧搂着封琉,看那架势,貌似是要......强吻?!
      饶是他活了一把年纪对这事也不是一时能接受的,于是乎便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消化。而在这期间,某个悲催的人几乎被亲的满脸口水。那凄惨的情状,唉!
      “炘崖,你....快停下!”某人使劲使劲的挣扎,却仍被那有力的臂膀钳制。正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某个善良的大叔组织了那个呆子的‘恶行’。
      “二少爷,听齐叔一句劝,快快住手。”
      在封琉未来得及看清时,始作俑者便被人给拉开。等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只有齐忠在那孜孜教诲某呆子。
      好快的身手!封琉暗自赞叹,这庄里一个老奴的功夫都如此了得,那其它人恐怕更是容不得小窥。
      “封公子,二少爷是顽劣些,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言语间,躬下了身子。虽是道歉之意,可那语气中就是有一种不允许反抗的压迫。
      “齐叔严重了,炘二公子方才不过是一时玩心,在下自然不会介意。反倒是齐叔对封琉这个小辈行如此大礼,真真是让封琉承受不起啊!”扶起他,嘴里还客套道令自己胃里发酸。
      “炘崖刚刚不是玩闹,炘崖是真心喜欢封琉,所以才要亲亲!”不是失忆的打断,令正推让的两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还未来得及组织,那个呆子又困惑问齐忠:“齐叔,不是你教炘崖碰上喜欢的人要想方设法留在身边,不让他跑掉吗?炘崖喜欢小琉儿所以要亲亲,这样他就跑不掉了!怎么现在反倒成了炘崖的不是?”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某个姓封名琉的童鞋在又开始那不断地自我催眠。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什么‘想法设法’没听到什么‘留在身边’更没听到什么‘喜欢小琉儿’之类。
      “二少爷,老奴是这么说过。可....那是对女子,封公子是男儿身....这....男子间....不妥啊!”
      某大叔犹豫外加踟蹰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而冷静下来的封琉也因为这句话,而黯然神伤。齐忠说的没错,炘崖虽然痴傻可终归是男子,自是不能与男人相守。联想到自己,不觉间心下又黯然几分。先下封琉魂穿男儿身,定是不能期望能与这里的男子相恋。至于女子,呵,暗自嗤笑。身子虽是男人,可这魂魄终究是个女人。要尝试去喜欢女子,倒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痛快。
      “男子又如何,炘崖就是喜欢小琉儿,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大胆直白的宣言,差点令封琉心动。当然,只是差点,并未心动。
      “二少爷...”齐忠皱起稀疏的眉毛。
      炘崖一看这般,也嘟起了薄唇,一副满不高兴的模样。
      “炘崖,封琉也喜欢你,前两日不是才说过吗?”某人整好心神装作轻松的走到呆子面前。
      那人似是记起前两日自己口中的‘小琉儿’曾说过爱自己这回事,便又恢复欢喜的模样。
      “可是这件事是你我还有齐叔之间的秘密,不可以说出去哦!”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来安抚那人。
      说话间投给旁侧齐叔一个暗示的眼神,那齐忠也是精明,便连声附和。这才将事情终了,之后也没了同炘崖捉蜗牛的心思。便推说困乏想休息,才送走了他们。
      等到两人离开,关好房门,封琉才无力倚着门板缓缓滑落。
      双手掩面,良久,些许液体从指缝渗出滴落在地,映出一片氤氲。
      好累,真的好累。跟炘崖的玩闹,与齐忠的虚伪推辞,这些都令我心乏。
      脑海里闪现出这几日的情形,如走马灯般,交替出现。
      那日几乎被炘崖掐断脖颈,而后待他冷静后才发现我早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已是月明星稀之际。
      那晚齐叔端药来问候,‘顺便’询问了下我的情况。这一发问我才知晓,原来这封琉是两个月前被人发现晕倒在‘凛然庄’庄前。那个时候‘我’身上残破不堪布满鞭伤,庄主炘玉本着善事多行的原则,将我带进庄里好生疗养。约莫半月前‘我’勉强可以下地,可是却从未言语,似失了魂的木偶般。只有炘崖来探望时,‘我’才会露出笑容。所以庄里盛传庄主救了个同炘崖般呆傻的痴儿,
      本来日子就这般平静度过。可是在七日前的那个夜晚‘我’突然想要投湖自尽,等被发现救上岸时已经气若游丝。来精通医术的齐叔都断定‘我’命不久矣,可是‘我’却奇迹般的存活下来。甚至连那‘痴傻’的毛病都改了,这件事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很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便被要求在现今这个屋内静养。若无事,最好不要外出。
      齐忠曾问起我的过去,譬如家住何方,可还有亲人之类。为了掩盖我的‘真实身份’(借尸还魂)便推说对过去一片混沌,只记得自己姓谁名谁。至于其它,则一概不知。
      他见如此,也不多追问,只是嘱咐几句安心养伤,便离开。
      “呼呼”透着一丝寒气的清风吹过,扯回了远去的思绪。
      摊开掌心,看着那纹理交错纵横的掌纹,撤出一丝苦笑。
      这具身体有着同我以前一样复杂的掌纹,老辈人说这样的人易操心。看来,倒是不假。
      “对不起。”轻轻吐出几不可闻的三个字。
      我是封琉,也只能是封琉。封琉是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而不是一个年龄不过十五六的男童。所以请原谅我的懦弱,这样的现实我实在无法接受。既然来时是被飞来横祸导致身亡 ,那是否说明再死一次就可以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与其这般不明不白的活着,倒不如拼一死,说不定还能再穿回去。
      撑着身子走到盛着水的盥盆前,将临近桌上的瓷盘砸碎,执起最锋利的一片,冲着腕上浅绿的线条狠狠割去!
      殷红的血液,顺着臂腕流淌到盆中,渐渐与水相溶。
      看着那血与水的完美交合,不禁想起‘血浓于水’这个词。
      心,没由来的一跳。
      好熟悉的感觉,这种悲伤的令人心痛的情感,这种生不如死的怨气,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我的大脑。
      越来越多的血,从身体流失。力气,慢慢被抽空。
      无力的跪倒在地,视线模糊到影像都开始暗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就要冲出。那挥舞的皮鞭,阴暗的石室,如噩梦般,将我缠绕。
      意识越来越不清晰,搭在盆上的手腕无力的滑出。身体,终于完全倒在地上。
      好累,好累。不去想脑海闪现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睡过去。
      睡吧,说不定一觉醒来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说不定,醒来时我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屋外艳阳高照,没有人发现屋内有个生命即将消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割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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