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醉[逆水寒][戚顾铁追]》顾家殁觞

4、等醉／四

　　追命站在窗边不知是看花还是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打落在杜鹃花瓣上，有些欲坠的花朵都摇摇晃晃的随着雨水下落。顾惜朝伏案写着东西，这个时间他本该上山去的，可是这雨，无法动身。顾惜朝写着写着不禁皱眉，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追命没有听到笔划过纸细小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无事。”顾惜朝道了一句，放下手中的笔，两只手放在左腿的膝盖上，捏了几下，又锤了几下，似乎好过一点，又拿起笔写东西。“咳咳咳……”突然觉得肺部难受的厉害，顾惜朝不得不放下去起身去找药，谁知道刚一起身，就一个踉跄，如果不是追命手快扶住了他，怕是要摔在地上了。“谢过追三爷了。”顾惜朝道。

　　“一下雨什么都出来了。”追命撇撇嘴。顾惜朝无言，慢慢的走到柜子前面，打开柜子拿出一小瓶子，打开吃了一粒，果然好了很多，把瓶子揣进怀里，怕是又难受的不能行步找拿不到药。

　　“诶～顾惜朝，雨停了！”追命欣喜道。“哦。”顾惜朝应了一声，慢慢的走回到桌子前面。追命道：“怎么你不上山了？”顾惜朝白了他一眼，道：“雨后路滑，顾某还不想掉下山崖摔死。”追命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次日，天气逐渐好转。
　　顾惜朝多披了一件大氅，拿着药箱出门想要上山。“顾惜朝！”他听到追命的叫声后，又不得已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穿着白色长衫的追命，不语。追命撇撇嘴，追了上来，道：“你上山？我也要去！老是一个人呆着很无聊的！”

　　顾惜朝叹了口气，无言，转身欲走，追命上前拉住他，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顾惜朝抬眼瞪了追命一眼。追命连忙松手，见此，顾惜朝快步向前走去，追命愣了一下也快步跟上。

　　上山一路很平静，追命跟在顾惜朝身后不怎么言语，顾惜朝时而停下来采一些草放进随身所带的箱子里时而站在路上休息片刻。到了山上的村子，已经接近正午。站在村口的一小姑娘，一看见顾惜朝的隐隐约约的青衫，就连忙喊道：“顾大哥！”接着小跑过来接过顾惜朝的药箱，笑盈盈的脸庞看着他，随即小姑娘似乎注意到了他身后的追命，看了几眼那白衫人，崛起了小嘴，道：“你是谁啊？”

　　追命眨眨眼，抬手指着自己，道：“你就这么问……”还没说完就被顾惜朝打断，道：“他是我的病人。”

　　小姑娘若有所思，放慢了脚步，和追命走在一起，抿了抿嘴，道：“我叫薛嫣，”顿了顿，看着追命，又道，“你叫什么啊？”追命瞥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青衣，笑了笑道，“追命。”

　　“啊？”薛嫣捂嘴笑开了花，“你说你是追命？”追命蹙眉，不解道，“如此怎样？”薛嫣道：“你不要看我是小村子里面的人就见识小哦，追命大哥我可以见过的！他可是很有侠气的一个人，你可不要骗我！”

　　顾惜朝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追命和薛嫣，抿抿嘴，还是“噗嗤”的笑了声，道：“追三爷你看看小姑娘都不信你。”追命叹了口气，走了进步到顾惜朝身边，道：“啧～我算是白混了！”

　　“诶！”薛嫣这次回过了神，不可思议的指着追命，眨眨瞪大的眼睛，“你原来真的是追命啊！啊……那个……我……”说着薛嫣低下头了，脸颊火红。

　　追命摆摆手，“无妨，这样也好，被人认不出来～”

　　薛嫣抬头吐了吐舌头，小步跑了起来，跑到他们前面，道一句“我来给你们带路！”顾惜朝摇摇头，拉着追命跟上，别看着村子小，真的容易让第一次来的人走丢了。

　　一路上左拐右拐的走到了一间房子前面，薛嫣解释道：“我爹爹是这里的村长……”正说着，屋子里就走出来一个人长的颇为英俊的小生，看到顾惜朝，不免笑笑，道了一句，“惜朝。”追命眨眨眼看了几眼那人又看了看顾惜朝。那人似乎注意到追命的小动作，抬手道：“这位是……”“追命大哥！”薛嫣那小丫头一脸笑意的回答那人的话，“哥，快让他们进来看看爹吧！”那人笑笑说“好”，推开门请追命和顾惜朝走了进去。

　　追命在顾惜朝小声说道，“诶，顾惜朝，那个男的是谁？”顾惜朝道：“看不出来么，薛嫣的哥哥。”追命道：“我知道！我是说叫什么。”顾惜朝思虑了片刻，道：“薛黎。”追命停下了脚步，站在外面，顾惜朝随着薛黎进到了里面的屋子给薛黎的爹诊治。

　　“追命大哥！山下一定很好玩对不对？”薛嫣跑到追命的旁边，歪头问道，“我只下过一次山，看到城里面好热闹！”追命道：“山下一点都不好，很乱，还是这里好很清静。”薛嫣道：“清静？”追命道：“对啊～而且空气还是这么新鲜！对了，”他顿了顿，“有酒吗？”“酒？”薛嫣小丫头歪着头，笑道，“有啊～追命大哥你等着，我去给你打一壶我们这里的好酒！”

　　薛嫣快步跑出了屋子。正当这个时候，顾惜朝推门和薛黎说笑着走了出来，薛黎道：“家父的病情可有好转些？”顾惜朝看了追命一眼，道：“恩，有些，”说着把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道，“惜朝带了一些药，和往常的一样，分给村民们吃了吧，”顾惜朝把几个药瓶，摆在桌子上，又道，“那惜朝就不多留了，”边说边给追命试眼色，“告辞。”

　　“告辞。”追命道。

　　“诶～诶～你们等会儿！”薛嫣跑了进来，把一酒壶递给了追命，笑道，“追命大哥这里是我们村里最好的酒，你就拿走吧！”薛黎看着薛嫣的举动，莞尔，无言。顾惜朝瞥了薛黎一眼，笑了笑，“追三爷你不是一直吵着要酒？”追命转头看着似笑的顾惜朝，讪笑道：“是啊是啊～谢过薛嫣妹子了！”

　　薛嫣把酒揣进追命的手里，摆摆手，低头道：“这不算什么，顾大哥每年都会送给我们一些药品，只要村民的命，我们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可惜他不要任何东西，要不……”“嫣儿！”薛黎打断了薛嫣的话，冲着追命说道，“家妹年龄尚小有些东西都是胡说的，莫要当真。”

　　“无妨。”追命笑道。顾惜朝走了进步到追命身边，冲着薛家兄妹又道了一句告辞，便拉着追命走了出去。

　　“哥～”薛家妹妹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道，“你看那个追命怎么样？”薛黎走到薛嫣身边，摸摸她的头，溺爱道：“你啊！”

　　一路下了山，追命见顾惜朝不说话表情还是很严肃而且一路没有停下了休息，不解，看了看顾惜朝，道：“你怎么了？”

　　顾惜朝推开院子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追命，冷声道：“你就这样收下了别人的东西？”追命撇撇嘴，道：“怎么了？看那薛家妹子不像是会给怎么坏的东西啊。”顾惜朝无奈道：“追三爷可知为何我这些年没有收过他们任何东西？”追命实话实说道：“不知。”顾惜朝道：“一路上的那些不起眼的草有很多是毒草，但不会让不懂者中毒，那些毒草看上去也不像是自己长出来的。”

　　追命惊愕道：“你说他们用毒？？”顾惜朝转过身子推开门，笑道：“正是。”追命快步跟上，道：“本不该啊。”顾惜朝道：“那酒还是别喝了。”追命思虑了一下，道：“好。”

　　“对了！”追命又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村子的？”

　　顾惜朝推门走进了屋子，朗声道：“往事不必再提，总之，追三爷你的现在觉得怎么样？”“啊？”追命被顾惜朝跳跃性的话题问蒙了。顾惜朝摇摇头，道：“无妨，看你这般，也不像是个病人了，你到房后那墙根的那些花拿过来，诺，”说着，顾惜朝扔了一块布过去，“别用手碰它们。”

　　“你要干嘛？”追命撇撇嘴，道。

　　顾惜朝诡异一笑，朗声道：“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