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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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往常在床上睁着眼睛度过一夜，楚辰在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6：00时爬了起来。踩着拖鞋走到客厅的电话前，明知自己一夜没睡不可能没听到电话响，却还是下意识地去看来电显示。在意料之中看到一片空白后，楚辰漠然地转身往浴室走去。
习惯性地在清晨洗完澡后，楚辰一边穿上衬衫和长裤，用干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开机后发现了秦子叶的未接电话。看来在自己关机后秦子叶立马又打了过来。使劲用毛巾将头发一阵乱搓，楚辰靠在沙发上回拨过去。手机那段嘟了几声后，楚辰听到《杜鹃圆舞曲》的铃声在家门外响起。
不是吧……
打开大门，果然看见穿着酒吧服务生制服的秦子叶背靠在大门墙边，头低垂在胸前似乎睡得正香。楚辰只看到他一头染成栗色的蓬松短发和左耳上那个小小的骷髅耳钉。
该补水是在门口睡了一夜？楚辰挑了挑眉，抬起脚轻轻踹向秦子叶。就在脚快触到肩头时，秦子叶闪电般抬起一只手抓住楚辰的脚腕猛地一拉。楚辰毫无防备地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个生疼时又被一双手牢牢地架住了腰，保持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停住不动了。
“妈呀阿辰你别吓我啊！”
接下来是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楚辰又好端端地站在了地面上了，秦子叶正勾着他的肩膀又是捂胸又是扶额：
“别偷袭我好不好？不小心害你受伤的话我就去死！”
说完还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一米七六的个子硬是缩成一米六在楚辰面前装可怜。早就看多了好友神经兮兮的样子，而且估计也就只有秦子叶这种神经兮兮的人才能和总是一副死样周身散发则“请勿靠近”气息的楚辰交上朋友，楚辰淡淡哼了一声，甩开秦子叶的手，向客厅走了几步，回过头：
“不进来？”
“哦……哦！”
似乎有些发愣的秦子叶回过神来连忙跟在楚辰身后进了门，顺便反手把门关上了。
秦子叶弯腰脱鞋，楚辰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
秦子叶虽然只有一米七六的个子，看上去有些消瘦，但是不粗的胳膊上都是紧致的肌肉。脸上那双内双的大眼睛为他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秀面孔平添上几分稚气，再加上笑起来清爽可爱，不少人恐怕都会被秦子叶好好少年的外皮骗过，忽视了他眼里时不时闪动的狡猾色彩，以及他一身绝赞的武艺。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这是秦子叶经常念叨的话。
“说吧。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跟他认识也有两年多了。
——原先比自己矮的坏小子如今竟然比自己高出六公分……不可饶恕！
难得在心里有些许介怀的楚辰，嘴角抽动了一下。换好鞋子抬起头时，秦子叶被楚辰的眼神吓了一跳，像只大型犬似的凑上前笑眯眯地说道：
“我打工的那家酒吧的老板昨晚发脾气了。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疯了似的。我们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他用铁棍威胁着滚了。我钥匙在储物柜里，也没钱搭车，就上你这了。不过当时很晚了，我怕吵醒你，就索性在门口过一夜了。”
“笨，”楚辰吐出一个字，想了想又问道。“老板为什么赶你们？”
“领班悄悄告诉我们老板前几天买的名贵宠物不见了。”
“名贵宠物……？”
“谁知道。估计是名狗之类的吧……啧！不对！才不是重点呢！”
秦子叶跳了起来，两眼放光，不顾楚辰的反抗就抱着他的肩膀揽向自己，凑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昨晚，遇见吸血鬼了。”
“……我饿了。”
“我可没有骗你！”见楚辰一脸淡然地转身要走，秦子叶急了，两手抓住他肩膀猛摇，“阿辰！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吧！是真的哦！不仅仅有吸血鬼！还有一个自称是狐妖的大美女！”
被摇晃地不耐烦的楚辰抬起手敲了一下秦子叶额头，才让他停下来。楚辰知道秦子叶不会对自己说谎，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人轻易相信？
“我还被吸血鬼咬了呢！不信你看——啊！”
拉开衣领的秦子叶想起什么似的又沮丧地放下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嘴里嘟嘟囔囔：
“本来想给你看看咬痕的，那吸血鬼舔了几口后伤口也没了。”
“我倒是对吸血鬼没有灭你口或者消除你的记忆感到很好奇。”
依然会毒舌好友的楚辰一脸镇定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玻璃杯，再放进微波炉。
听到楚辰的话，秦子叶又跳起来，一脸得意：
“他的眼睛发红光哦。可能是类似于催眠术的一种吧，我被他盯住的时候意识就不清醒了，身子也动不了。最后记忆应该也是没有的，不过……”
话说了一半，秦子叶冲着端着热好的牛奶的楚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戴了美瞳。”
“……”
仔细地看，果然可以看出秦子叶的瞳孔带着墨蓝色。
秦子叶认为自己的美瞳抵消了部分吸血鬼的催眠能力，自己说不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中了催眠术而没有失去记忆的人类。楚辰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吃着饼干，把秦子叶讲述昨晚的故事当做晨间趣事听完，在秦子叶发现自己拿冷淡的好友已经吃饱喝足在觉得自己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阿辰，我也饿了。”
“该上学了。”
“阿辰……”
不理会大型犬摇尾乞怜，出自陈站起来拿着杯子回到厨房。秦子叶慌忙起身想追过去。
“哐当。”
楚辰回过头，看到秦子叶一脸苍白地倒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
×××
——严重贫血。
——不过看小伙子身体很结实啊，怎么会突然贫血呢……
医生的话在楚辰耳边回荡，让他心烦地咬了咬嘴唇。
楚辰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把昏迷的秦子叶送到医院后，医生的诊断结果似乎为了秦子叶说的话增加了可信度。习武之人的强健体魄和秦子叶自身小强般的生命力也让楚辰无法相信好友怎么会突然严重贫血。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楚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思索着，没有注意到走廊另一端走来一个身穿米色衬衫手里似乎抱着一团布的高大男人。男人戴着一顶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脸的上半部分。不过仍然可以从露出的脸的下半部分硬朗的线条判断出男人应该是有着相当英俊面孔的外国人。
在楚辰沉浸在思考中时，男人已经走到他跟前，低声问道：
“请问，哪里是消化科？”
声音十分沉闷，语调没有过多的起伏。
“前面，上楼，左拐。”
楚辰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是这家医院的常客，对这里的结构早已烂熟于心。虽然一个月前医院进行了整修，很多格局都变了，但他早就就接到了相熟医生的通知，医院的哪个科室他仍然清清楚楚。
“谢谢。”
男人道谢后又快步离去，回过神来的楚辰看到的只是男人的背影以及后脑从遮阳帽的缝隙里调出来的黑色头发。
——好高！！！
这是楚辰，对狼人弗莱斯顿的第一印象。
×××
弗莱斯顿手里抱着那团布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拱了出来。慢慢地，一个小小的粉嫩鼻子探了出来，嗅了几下，然后整个布团就挣扎起来。弗莱斯顿轻轻拍了一下怀里不安分的小东西，小声喝道：
“别动。”
布团安静下来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伸出来，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弗莱斯顿，随后幼兽特有的嘶声从小东西的喉咙里发了出来。毫无规律的嘶声在弗莱斯顿耳里听起来就是一个小娃娃在撒娇：
“弗莱斯顿大哥，我肚子好痛~”
那黑黑的小脑袋，正是昨晚弗莱斯顿从酒吧老板那里抢回来的小黑豹。
“……以后，小心人类，别再被抓住了。”
弗莱斯顿淡淡说着，眼里闪过愤怒却又茫然的色彩。
他来到挂着消化科门牌的房间门口，抬起一只手开始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如同暗号般的敲门声让房间里的人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一把将弗莱斯顿拉了进去顺便看看走廊里有没有其他人，之后慎重地关上门。
“白先生，又要麻烦你了。”
弗莱斯顿郑重地说着，将小黑豹从布团里拿了出来，抱到消化科主治医师白鹤青的面前。不到三十岁的白鹤青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一脸书生气息。他推了推眼镜，叹口气，一边接过黑豹一边抱怨：
“都说了我不是兽医了……这次又怎么了？”
“小黑吃了有毒的东西被抓走了，我刚刚把它救回来。”
白鹤青查看着小黑豹的情，眼角的余光瞟到弗莱斯顿的神情，隐隐叹口气，努力用比较开朗的语气问道：
“我还想医院进行了整修我办公室换位置了你可能找不到我，想不到你还是找来了啊。”
“……一个男孩告诉我的。”
“恩……”
听着弗莱斯顿沉闷的声音白鹤青也泄了气，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弗莱斯顿，我说，你别太难过。人类一直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知道。”
你这哪像知道的样子啊，死脑子，转不过弯！
白鹤青把小黑豹翻来覆去的折腾，烦得小黑豹乱哼哼。
“没事，我开点药你回去给它吃了。”
最后白鹤青给了一个让弗莱斯顿舒了口气的答案。弗莱斯顿道过谢，抱着小黑豹要走，白鹤青慌忙叫住他：
“我说，你还是弄个电话还是手机什么的吧，要联系你都不好办。”
弗莱斯顿的身子一顿，然后他回过头，严肃地回答道：
“……山里，没信号。”
“……再见。”
弗莱斯顿走了几步，打开门，忽然又回过头，盯着白鹤青看，看得白鹤青浑身发毛。
“又怎么了？”
“……至少，我遇到的人类都很好。”
说完后，弗莱斯顿就关上门出去了，留下摇头叹气的白鹤青坐在办公室里嘀咕着狼人的死脑子。
×××
“楚辰！”
楚辰从长椅上站起来，就看到班长齐月儿有些气喘地跑了过来，一头齐肩的头发都乱了，额头上都是汗水。她弯着腰喘了几口气，直起身子急急地问道：
“秦子叶呢？”
“在里面躺着睡觉，医生给他点了葡萄糖。”
楚辰指了指病房，然后看向七月儿，淡然说道：
“那我走了。”
“哎，楚辰！你等等！”
齐月儿拦住楚辰，瓜子脸涨得一片通红，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秦子叶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什么都帮着你，你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现在他躺在医院你也不关心一下？”
楚辰盯着齐月儿，一直把齐月儿心头的那股火盯得凉了下来，才歪着头，说道：
“我留在这里，秦子叶就会瞬间恢复吗？”
“这个……”
“既然我留在这里没有实际作用，还不如回去。”
楚辰转过身就走，在齐月儿愣神的时候又扭过头，似笑非笑说了一句：
“班长，提醒你，早恋是不对的。”
原本恢复了正常脸色的齐月儿一听到这句话又立马涨红了脸，瞪着楚辰一句话不说。楚辰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向出口，把齐月儿扔在病房门口干站着。
齐月儿喜欢秦子叶，楚辰早看出来了。
虽然楚辰不是很喜欢跟人打交道，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他在别人眼里也顶多算是内向或者很冷淡的孩子。今天会说些这样的话来刺激齐月儿，纯粹是因为心里不爽。
齐月儿的话在他听起来，似乎自己被背叛了秦子叶似的。
楚辰讨厌别人随意对他的处世态度和人际关系下定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