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灵异纪事之一亡者归来》尹玥

8、镜子游戏（2）

　　“骆柯，你别太过分。”俞允泽皱着眉头说。
　　“我本来就喜欢乘人之危、趁火打劫。”骆柯眉眼含笑，满脸的春风荡漾，毫无愧疚之色，把卑劣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叶析牙齿磨得咯吱吱响。
　　“叶析，我最近又整理了一份考试大纲……”夏擎宇阴测测地笑。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叶析咬牙，向上伸手：“给我！”
　　五件发黄变色、味道刺鼻的T恤、衬衫，六条皱巴巴媲美抹布的休闲裤、七八双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袜子一股脑扔下来。
　　骆柯据说是家中三代单传的独子，被娇宠得不成样子，毫无自理意识，常常是一堆衣服袜子轮换着穿，待所有的都穿过后，再从中挑出一件稍微能见人的继续穿……叶析真难以想象，那些被他迷得魂不守舍的小女生，如果有幸见识到他臭得堪比榴莲、硬挺堪比砂纸的袜子，不知道是啥表情。
　　气呼呼捡起那堆脏衣服脏袜子，叶析暗自喋喋不休地嘀咕，竟敢把本少爷当女佣使唤！我诅咒你祖宗一直到类人猿那代……拎着T恤随便一瞄，哇哇哇，不得了，居然是自己最最喜欢的某名牌，再看另外几件，登时满眼直冒粉红色小心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都是他垂涎已久的……叶析在心里狂叹，老爸啊，你做官就算了，可为啥要做得那么大，连累儿子时时刻刻担心被当成活靶子，要处处谨小慎微，生怕惹人注目，连名牌都不敢穿——他无限感慨地，小心翼翼抱着那堆惨遭蹂躏、遇人不淑的名牌去洗漱室。
　　“辛苦你啦！”骆柯的声音从后面懒洋洋飘过来，语气风风凉凉，可没有半点感到抱歉的意思。
　　叶析没理他，反正从认识他开始，倒霉的总是自己。
　　话说，一个人能恶劣到这种程度，也真是不容易，难为他父母怎么培养出来的。
　　天花板上的低瓦数节能灯把洗漱室内照得昏暗暗的，四壁的白色瓷砖早就泛黄变色，残留着点点斑斑的污渍，还蒙了层厚厚的灰尘。
　　墙壁上仅有的一扇小窗子，很像牢房的玄窗，一只指甲盖大的黑灰色蜘蛛正趴在上面，努力结着网。
　　仅隔一扇门的男生厕所，飘来令人作呕的异味，叶析皱紧眉头，吸吸鼻子，走到洗衣池前，随手拿了件T恤，均匀地打上肥皂，使劲搓搓搓……领子都发亮了，骆柯穿了多久啊。
　　“从前有个传说,
　　传说里有你有我，我们在阳光海岸生活，从日出尽情享受每一刻，让世界为了希望在转动，有些梦不作不可，有些话一定要说……”叶析无聊地哼着老掉牙的歌，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推门进来的是俞允泽，凑到叶析旁边，温声说：“还是我来吧。”
　　“不用。”叶析不在意地说，“我一会儿就洗完了，你先回去看书吧。”
　　“看你这副典型劳动人民的样子，谁能猜出你爸爸竟然是……”俞允泽站着没动，欲言又止地感慨。
　　“所以，当他儿子，真是悲剧。”叶析撇撇嘴。
　　俞允泽了解地揉揉他的头发，体贴地换了个话题：“叶析，你真的很会做家事，我妈常说，哪个女孩子嫁给你，就有福了。”
　　叶析自嘲：“也不看我是怎么练出来的，从小就习惯呆在家里，游乐园、电影院那些地方对我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哪里都不能去，除了帮着保姆做家事，我还能做什么？不是吹，我做的比保姆还好，她们偶尔还会换换工作，我是天天都在。”
　　“是啊，我们叶析真可怜，连童年都没有。”俞允泽心有戚戚焉地感叹，“我记得你小时候太无聊，有一次居然拿根竹竿去捅蜂窝……”
　　“院子里的鸟都被我抓光了，实在没什么能玩的了……”想起那件事，叶析停下了搓袜子的动作，转头看俞允泽，歉疚地说，“你为了救我，被叮得满脸包，差点没变成麻子，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俞允泽笑，“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程哥还常常抱怨，说我抢走了他弟弟呢。”
　　“嗯，”提起自己的哥哥，叶析也笑了，“我记得，有一回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你帮我打架，明明是我连累你，可哥哥看到我受伤了，居然气得打你，埋怨你没保护好我。”
　　“是啊，程哥很疼你的，他还跑到学校去为你报仇，弄得后来先生都知道了，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俞允泽犹豫着，“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找时间一起回家看看先生吧。”
　　“再说吧，我爸那么忙，”叶析的笑容有点勉强了，“也不一定有时间见我们。”
　　“叶析……”
　　“算了，”叶析甩甩头，像是要把不快的情绪都甩掉，“我早就习惯了，普惠大师曾经说过，我父母缘浅、亲情有碍，他还真是算对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没人管我更自在。”
　　俞允泽温柔地望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怜惜。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叶析用满是肥皂泡的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做人不能太贪心的，我有你这个两肋插刀的好兄弟，有很疼爱我的哥哥，已经很幸福了。”
　　“叶析，你能这样想，我真高兴。”俞允泽诚恳地说，“我想看着你快快活活的样子，永远不要难过。”
　　叶析心头一暖，回以微微笑，他不是漂亮的男孩子，眉眼都是淡淡的，五官的轮廓也是淡淡的，但微笑的时候，总是给人以宁静怡然、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联想起春风中微微摇曳的柔软柳枝、涓涓流水上静静耸立的小桥、浓淡舒宜的水墨风景画……那些只是想起来就觉得很温馨很美好的画面。
　　俞允泽凝视着他，心里充满了柔软的情绪，他是真的希望叶析能一直快乐下去，希望叶析永远有这种轻松纯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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