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酝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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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餐厅，只有程宸一个人在用餐，尹兰芝和夏琮立在两边，自从诞下程家的大少爷程骞后，金瑶更有恃无恐的纵情声色，很少在庄园中出现，但似乎程方杰对自己妻子的越矩表现并没有太介意，甚至是纵容。
从两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后，程宸见到程方杰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但这却让程宸在程方杰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中，迅速的成熟起来。已经上了小学的程宸，自然明白了自己是男孩而非女孩的事实，同样也懂得尹兰芝隐瞒自己性别的用意。配合的继续假装下去的代价就是，这张越来越明艳的脸，即使在小孩的懵懂中，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为身处贵族学校，家境显赫的少爷小姐难免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在心智上更加早熟。每到各种节日，程宸收到的各种礼物，可以说是程家上下一次集体派发零食的节日。全家包括保姆门童，每个人都会得到程宸的一份礼物。虽然明知这只是程宸打发他人某种爱慕的一种方式，但对着一个犹如天使般的孩子，任何人都是甘愿的。
提早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程方杰，破天荒的没有在外流连，还是回到了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的庄园，因为里市区太远，程方杰一般都住在公司顶层的卧房中。
车子缓缓驶入庄园，一时兴起的程方杰，说要走走，就径自下车，身后跟着自己的秘书米歇尔。金发碧眼的美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每一次走进这里，米歇尔总有至身童话的错觉，而眼前的东方男人，却拥有着让自己都艳羡的身材，深刻的五官，不羁的黑发，褐色的眼眸，紧抿的双唇，冷漠的神态。米歇尔的性向让他难以自制的被吸引，但程方杰从来未对男人产生过任何兴趣的事实，让米歇尔一直以来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今天是情人节，过会大小姐肯定又要发礼物了。”
树丛中两个女佣的对话，拉回了米歇尔游走的思绪，同时也感觉到程方杰的身体略略停顿。
“那是，大小姐小小年纪就那么受欢迎，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把多少人迷的神魂颠倒呢，就是不知道哪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艳福喽。”
“你少胡说了，这天下哪有男人能配得上大小姐，就算有，也只能是哪国的王子，才能拥有我们小姐那种像天使一般的人。”
对程家这个神秘的大小姐，米歇尔也略有所闻，但从来没有见过，加上这几句简直可以说是奉承到极点的说辞，米歇尔对这个程宸更加好奇。
正想着，树丛中走出的两个人谈笑着，却在看到程方杰的瞬间，马上收起了笑容，一脸惶恐却不失恭敬的向程方杰躬身。
“老爷。”
“嗯。”
一个简单的鼻音，程方杰丢下两个惴惴不安的人，继续向前，米歇尔只能继续跟着，但马上觉得不对，因为眼前的路并不是通向主屋的，而是走进了庄园最偏僻的角落。
简单的二层小楼内，不时传出欢笑，与程氏庄园一向冷寂沉闷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温暖，
“莉莉，你不能抢那盒最多的巧克力，那是小姐给我的，快放手。”
“不给，就是不给，小姐说了，喜欢什么就可以拿什么，干嘛，你咬我，汉娜，你竟然咬我。”
夸张的对话后，就是一屋子人的爆笑声，配上满屋柔暖的灯光，程方杰就这样愣在了房门前。
“不管了，我先走了，谢谢大小姐。”
随着声音跳跃，房门被打开，一个娇小的声音迅速的闪出，却直接撞上了一个人，
“啊，老爷，老爷，抱歉。”
汉娜被吓的有些颤抖的声音，一遍遍反复的道歉，程方杰虽然不悦的皱皱眉头，但并没有更激烈的反应，
“下去。”
如蒙大赦般的闪人，一屋子的人顷刻走光，只剩下屋子的主人，程宸和尹兰芝，以及夏琮，
“老爷回来了。”
不似程宸和尹兰芝的冷漠，夏琮算是平和的向程方杰施礼，但却看不出丝毫下人应有的谦卑，米歇尔更觉得吃惊，夏琮是除了程宸之外，程家最奇特的存在。
不理会夏琮，程方杰只是直直的盯视怡然的窝在单人沙发中的程宸，除了美丽，还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但眼神中的清荡无波，又让人不敢多生绮念。
“父亲。”
在程方杰强势的眼神中，程宸不得不站起身开口，但语气的随意，根本不像普通子女对父亲的应有的态度，
“这是什么？”
扫过满地大大小小的精美的包装，程方杰不满的开口，程宸的美丽有目共睹，但这并表示，程方杰希望程宸成为那种轻浮的千金小姐，程家不需要那样的存在。
“情人节礼物。”
简单的五个字，让程方杰身上的戾气迅速聚集着，骤冷的气氛，让在场的人无不身体一凛，只除了依然镇静的程宸。
平静的凝视这个自己称为父亲的人，程宸并没有感到多少害怕，其实并不是只对程方杰没有情绪的波动，程宸本来就是淡漠的，只是这两年因为上学的原因，程宸必须学会和周围的人交流，融入这个社会，所以才会对尹兰芝和夏琮以外的人，有了正常的反应，但仅限于自己感兴趣的。
“胡闹，你才多大，就在外面招蜂引蝶，你有没有程家大小姐的自觉。”
怎么听都怪异的说辞，让米歇尔微微的不满，再怎样，这也不是教育一个七岁小孩的语气。
看着程宸毫不掩饰自己脸上那抹嘲讽的冷笑，程方杰身边的温度迅速下降，
“程家的大小姐，不需要故意做作，就多的是人倒贴，而且这些人还都甘之若饴。”
看着程方杰眼中的一丝疑惑，程宸的嘲笑更深，伸手随意的指着脚下的盒子，
“这是市政厅长的孙子，那是奥天集团的继承人，这边还有羽田株式会社社长的幺儿，”
洋洋洒洒的说着每件礼物背后那不容小觑的势力，程方杰眼睛微眯的打量程宸随性的神态，似乎这么多足以和程氏抗衡的存在，不过就是她拿来取乐的道具。
“所以，作为程家的大小姐，我怎么可以拒绝这些呢？”
貌似天真的眨眨眼，这是程宸隐藏心中真正所想的习惯动作，不过看在程方杰的眼中，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笑话，程氏，什么时候需要接受这些小角色的好意。”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的疏忽，这些东西我明天会全部还回去，请父亲大人不要生气。”
言辞上的妥协，并没有到达语气和神态的表现，尹兰芝越来越着急，虽然这样的程宸是她所希望的，有血有肉，不再淡漠的没有感觉的人，但也不是处处与程方杰挑战的姿态。
其实人的改变，不过是很短时间而已，程宸只是太快了一些，两年前的一场大病后，在程宸从未有过的坚持和执着下，尹兰芝细细的讲述了程宸的身世，以及唐苒馨和程方杰以及金瑶之间的恩怨，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尹兰芝隐瞒了那个男人的存在，所以，一直以来，程宸依然认为程方杰就是他的父亲。
一夜间长大的孩子，转变之快，让尹兰芝开心之余也忧心忡忡，程宸似乎跟所有人都亲近了起来，但其实只有自己和夏琮知道，程宸把自己的人释放了，却把自己的心关进了谁也进不去，甚至无法窥探的地方。
天资聪颖的程宸，对于小学中的内容根本不不屑一顾，每日按时上学，只是为了掩盖自己胜于常人的地方，不引起程方杰的疑心，因为程宸竟然自己想明白了，唐苒馨让他以大小姐的身份存在于程家的原因。
让尹兰芝更觉得恐惧的则是，程宸的容貌越来越出众，如同天使般，但那曾经笼罩着他的天使光环，却在那一夜后，再也不曾出现过，美丽的躯壳下，是一个怎样的灵魂。
猛地坐起身，尹兰芝做噩梦了，这是程宸改变后，尹兰芝无法安眠的每一个夜晚的其中之一，但今天却更加不安，甚至恐惧。因为今天，在深深的盯视了程宸相当长时间后，程方杰霍然离去，留下了紧张的自己和夏琮，而程宸却还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依旧看书，练琴，下棋，最后上床休息。
走下楼，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却看到程宸的房间隐约有灯光，惴惴的靠近，在虚掩的门缝中，尹兰芝看到了静静端坐在桌前的程宸，褪下了女装，不变的容貌，少了明丽，多了一丝男孩子介于幼年和少年之间的英气，感到自己的眼睛慢慢的模糊，却在彻底的迷蒙前，听到了程宸低低的叹息，
“妈妈，我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