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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弘狐的草原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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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兮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枕着臂膀,仰面躺在宽阔的草原上。映入眼帘的是蓝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
从没有过这么惬意的感觉。
我是弘狐,当朝景安帝的第三个儿子,我的额娘就是当朝皇后。
我今年十六,虽然还很年轻,不过拜阿玛所赐,我从小就被丢出去当差了,美其名曰:历练。也不想想我那时还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娃。阿玛总是说,我们爱新觉罗家自古就是马背上的民族,爱新觉罗家的男儿就应当身披铠甲,驰骋在草原之上。他还说,男子汉,就要吃得起苦,整日溺在父母身边,又何以当大事。如此如此,其实,我觉得阿玛就是因为从小被皇玛法历练多了,心里不平衡,所以理所当然地在我确实“断奶”以后,就也把我丢了出去。
这不,之前还在河南布政使司当差呢,现在又被“流放”到这边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看来,这说不定还真是份美差。
相较于之前在布政使司衙门里,整日里东奔细胞忙东忙西的,我现在所驻扎的乌拉特部虽说常年战乱,但是这些年早就因为畏于我□□神威,逐渐趋向平稳。平日里,我也就是随军做些操练,这些对于自小习练弯弓射马的我而言,并不是什么沉重的负担。
其余多的就是如此闲来无事,自由支配时间了。
“小子,看什么呢?”爽朗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刚毅的面孔。
“皇叔!”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坐到男人边上。
这个男人是阿玛的异母兄长,长阿玛五岁,今年也已是四十有五的年纪了,看来却还彷如三十出头,上天似乎特别眷恋爱新觉罗家的人,自皇玛法起,阿玛也是,更别提那传说中的曾婶婆了。同样,岁月似乎并没有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一贯的洒脱与爽朗,只是在不说话的时候偶尔会窃得他眼底的一抹寂寥,让人很想去抚平一些什么。
虽说皇家有许多讳莫如深不可谈的事情,但是从一些闲言碎语里,多少还是了解了些事情的。
皇叔行十二,没有搞错的话皇叔的母妃、当时的程嫔在宫中并不是一位多么出挑的妃子,生下皇叔后没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就撒手而去了。之后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皇叔被过继到了睿亲王府,也就是曾婶婆家里。
皇族里总会有这么些说不清楚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有时会想,若是我身处于皇叔当时那样的日子,必然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吧,那时的皇叔似乎也就和我现在差不多年纪。
想到这里不禁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不想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我的心好像突然被撞了一下。
我飞快地下低了头。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管他呢。
刚想到哪儿了,对了,皇叔被过继了。若说皇玛法不喜欢这个儿子,又不尽然,从历年的册封就可以看得出,皇玛法从没有忘了这个儿子,皇叔的一切用度依然以皇子规制为准。皇叔虽然常年随睿亲王在外征战不常回宫,但是除了四伯、五伯等几个本就荣宠有加的儿子,皇玛法可说也就对皇叔特别偏心了,皇玛法在位时就册封了贝勒的皇子,真是没有几人的。
不过,也许对于皇叔来说,这些物质的封赏实在是不如父母的亲情来得重要吧。
皇叔心里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自我有记忆以来就经常听说皇叔在战场上的神勇事迹,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样的话就常常用来形容皇叔的。所以,皇叔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如同英雄般的偶像存在。能够随皇叔一起在边塞驻扎可以说是圆了我一个梦想啊。
皇叔所说的,其实我也是略有同感的。自幼就在外面奔波的我,身为皇室,享用虽比不得宫内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身在宫外,敢管到我头上的,几乎也就没有。说来真是非常自由的。
一旦回到京城,少不了的晨昏定省。不说别的,至少得给阿玛、额娘请安吧。此外,不时会有一些官员前来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说实在的,我不太能接受。可是,阿玛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这些人的存在对于皇权社会是必须的,他们会在无形中成为一种制约。这话说的时候,我才四岁,也不管我懂不懂得。
总之,皇宫就像是一座奢华的围城,外面的人想要进去,里面的人又想要出来;不过,我觉得皇宫更像是一座精致的牢笼,束缚了向往自由的人。所以,我至今难以想象,同样是从小混迹军营、自由惯了的阿玛,下半辈子竟然就要被“捆”在那张龙椅上了。哎,可怜的阿玛。
临行前去请安时,与阿玛相处的情景还印在我脑中。
对了,到养心殿之前还有段小插曲,让我突然觉得,也许是天下太平了,觉罗子弟似乎都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了,也许也该让他们一起过来戍边才对。
临行前——
想着就要启程奔赴内蒙,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我琢磨着去给阿玛请个安。其实奉旨回京到现在都还没满12个时辰,匆匆交代了布政使司的工作从河南赶回来了,也就去看了额娘,就打点着启程的事儿了。算算也已经有好多年没见到阿玛了,当然现在好像更应该称呼“皇阿玛”了。其实,皇子的身份之于我真是没什么太多的变化的。而这些年我和阿玛也是聚少离多,现在要我面对突然变成了皇帝的阿玛,我竟然显得犹豫了。
摇摇头,试图撇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混乱中朝养心殿走去。途径东暖阁,倒是看到了两条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是堂哥煜宸和五伯的贴身侍卫上官谈笑。好奇心起,凑近了去看。两人竟然都没注意到我。
就看到两人比手画脚地指指身前那扇门,又口中无声地挤眉弄眼。我忍不住走上前去。
弘狐:咳咳~~两位在干什么呢?
两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到门内断断续续地传来些声响。
【子磬啊,你到是别乱动啊,你这样等下要是伤着怎么办】说话间传出阵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你说你明明这么才这么小个娃子还一定要再上面,等下没力气了可别叫我抱你回去】
煜宸看了门内的景象,想笑,拼命止住。看着我说:没什么没什么。【指指门】弟弟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看。【拍拍谈笑的肩,摇了摇头,朝他招招手,揪住谈笑准备拉他去一边】
谈笑见煜宸微笑示意,呆愣了一下,还没来得急何反应,煜宸已是大大咧咧的把手伸了过来。
弘狐但觉这门内的声音分外耳熟,还没来得及分辨这是谁的声音,又听到声音传出:
【我说子磬啊你别动的这么快啊,啊……那边不要啊,那里可是!……你说说你才几岁这些到是学了不少,说是和谁学的……啥,看见你皇阿玛和你三哥……还不带你玩?三个人你皇阿玛当然忙不过来了啊……哎哎你悠着点】
【哎哎都和你说了别那边!真是的,明明才这么小,手上技术不落下这腿的劲也不小。啊~!!!别蹬别蹬呀,受不住的。就算这是龙床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你说你三哥哥也这么玩过?这能比吗,你皇阿玛当初陪你三哥哥玩顶多也就一温柔型,哪像你现在!简直一野兽派!就算你5伯伯和你皇爷爷当初也没这样啊!】
怎么就扯上我了??!!还有,这话怎么就越听越不对味儿呀,瞅见另两人了然又暧昧地朝着自己不住地笑,我已经不是尴尬能够形容的了,还险些给自己的口水噎着。终于忍不住了,凑近门缝一瞥。
弘狐:哈哈哈【赶紧捂住嘴】,这臭小子!这么折腾他外公……
煜宸哥,谈笑哥我还赶着给皇阿玛请安,就得准备启程去蒙古了,你们俩既然有这兴趣,咳咳,继续啊。【我翩然而去】
养心殿——
胤嵘:【勾肩搭背,洒然露齿一笑】
怎么样小子,蒙古不赖吧!
往后你可在此一展拳脚,哈!草原可是男人戎马生涯的荣耀!
弘狐:是啊
皇叔说得正是
好男儿志在四方
这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确是我等马上子弟抛洒热血的好地方啊
说来,弘狐要跟着皇叔学的地方还真是不少呢
胤嵘:哈!这倒不忙,蒙古人最是好客,而且你的皇娘也是蒙古女儿,这里也算你半个故乡!
【远目】蒙古不比京里,这么些年,我情愿纵横四野,也不愿在京里多留一天,草原的自在,于我犹如孤鹰翔天,又岂是牢笼可比!
【拍侄儿肩,定睛而视】久了你也会爱上这里!
弘狐【若有所思地看着望向远方的皇叔,不语…………】